匂宮出夢 作品

39,顯身

  「對於你的情場勝利,我並沒有什麼可說的,我們都是法國人,能抱得美人歸就是本事,別說有未婚夫了,就算是有丈夫又怎麼樣?大家只會誇讚你有本事——」艾格隆一邊說,一邊懷著惡趣味給費爾南豎起了大拇指,似乎真的在誇獎他,「不過費爾南,我倒是想要知道一個問題……那個可憐蟲,到底叫什麼名字,現在又在哪兒?」

  說完之後,艾格隆饒有興味地看著仍舊跪倒在地的費爾南,等待著他的回答。

  在他的注視下,費爾南大口呼吸著,臉色蒼白得如同死人一樣,整個人幾乎都被冷汗浸透了。

  他不明白陛下到底是派了什麼神通廣大的人去了馬賽調查自己,居然這麼快就能挖到這麼多信息;他更不明白,陛下為什麼居然有這種閒心,來如此細緻地調查自己。

  我,不過是個旅長和伯爵而已,值得你這麼做嗎?他心裡破口大罵,卻也不敢抱怨出來。

  「他叫……他叫……」費爾南的嘴唇抽搐的,卻怎麼也說不出那個人的名字來。

  不僅僅是因為緊張而說不出話來,同樣也是因為,他現在真的忘了那個傢伙的名字——自從洗白上岸,升官發財還娶了夢寐以求的愛人之後,費爾南用莫爾塞夫伯爵的名號來把自己粉刷一新,拼命想要遺忘自己貧窮而且卑鄙的黑歷史,更不願意去觸及那件告密桉,所以刻意去遺忘了與此有關的一切,所以在這個緊張不安到極點的時候,他也一下子想不起那個人的名字了。

  艾格隆等了十幾秒,確定對方真的說不出對方的名字之後,他又微微冷笑了起來。

  「呵,那個小夥子真是個可憐蟲啊,未婚妻被人搶了,連名字別人都記不住……不過倒也可以理解,有誰會去在意失敗者的名號呢?情場得意又平步青雲的你,本來也沒有記住他名字的必要,對吧?」

  費爾南不知道該說對還是不對,只能捂著胸口,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訕笑。

  毫無疑問,他毀掉了一個原本前程遠大的年輕人的人生,但他從來沒有過一秒鐘內疚過。對於他來說,毀掉自己面前的一切絆腳石本就是理所當然的,又有什麼值得懺悔的?

  那個可憐蟲如此,阿里帕夏如此,馬爾蒙元帥一樣是如此。無論他們對自己如何,一旦有礙於自己,那就應該毫不留情地一腳踢開,至於被踢開之後石子是生是死,那又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陛下……自從離開故鄉之後,我的事業就牽扯了我絕大部分精力,我確實……確實沒有興趣再為過去的爭風吃醋來干擾自己的心情。對我來說,在我和我夫人結婚的那一刻,這一切就已經……已經結束了。」他用自己最後僅存的鎮定,向艾格隆辯白。

  就像落水的人拼命想要抓住

  任何一根稻草一樣,此刻他在心裡瘋狂地祈求,艾格隆的調查到此為止,如果哪怕再多挖一層,他最不願意面對的現實恐怕就要發生了。

  彷彿是聽到了他的祈求一樣,艾格隆似乎終於打算停下了。

  「費爾南,我很遺憾,用這些無關緊要的陳年往事,來讓你再承受新的折磨。」少年人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溫和,「我只是再問你一次,你真的不記得他的名字,也不記得他的下落了嗎?」

  費爾南用盡全力,重重搖了搖頭。

  「好的,我接受你的解釋。」艾格隆點了點頭,「那麼,我再告訴你最後一件事,去過馬賽調查你過往的那個人是……」

  艾格隆鼓了鼓掌。

  門重新打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遮擋住了光線。

  費爾南下意識地看向了門口,他不願意自己如此狼狽的樣子被另外的人看到,可惜他也改變不了什麼。

  門口站著的是他認識的人——基督山伯爵大人。

  「埃德蒙-唐泰斯。」伯爵大人一邊盯著跪倒在地的費爾南,一邊慢慢地抬動腳步,走到了對方的面前,「莫爾塞夫伯爵先生,那個可憐蟲,就叫這個名字,這一次……我想您不會再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