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六)

 晚風微涼,此夜寂靜,二人相立在高懸的明月下,影子被拉長拉斜。 

 這正是一個適合表白的時機。於是趙淵說出口了。 

 “還有。” 

 還有?謝唸白不知趙淵還有什麼要說。 

 “還有,初見之時的事情,是我的過錯。”趙淵拉起謝唸白的手腕,他記得是這隻手的手腕被他不知輕重的用力折斷。 

 “我該向你道歉。” 

 趙淵握起謝唸白的手,他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上。 

 伸手覆蓋住謝唸白柔軟纖細的手掌,收緊力道。 

 他自己折斷了手腕骨。 

 謝唸白看他。 

 “還你的。” 

 謝唸白情緒不見波動,也不見多少緊張。她只靜靜的站在趙淵面前。 

 “一報還一報,君侯確實應該這樣做。” 

 半晌過後,謝唸白輕聲說。 

 “不過,這是君侯自己弄傷的自己。”她伸手幫趙淵固定手腕,“所以,不算。” 

 “不算還我的。” 

 趙淵心想,白受傷了。 

 “而且君侯身強體壯,武功高強,區區骨折,不過月餘恐怕就會好。” 

 “怎麼可以和我的傷勢相提並論?” 

 “算賬,可不是這麼算的。” 

 她算的真細。 

 趙淵自覺開口,“那該怎麼算?” 

 “君侯真要算?”謝唸白向趙淵確認。 

 “嗯。” 

 鬆開趙淵的手腕,謝唸白微微挑起眉,“那第一步,君侯先把自己霸道的毛病改掉再說其他吧!” 

 趙淵思索許久,雖然他不覺得自己霸道,但是聽上去好像不難? 

 “一言為定。” 

 謝唸白一笑,“我拭目以待。” 

 …… 

 張苛路過軍營時,看到祝愷之和居廣山又打了起來,他搖頭,對兩人大喊,“兩個傻子過來拿藥!” 

 祝愷之一擦額頭密汗,不滿張苛的話,“誰傻了。” 

 “藥拿好,比試約架的時候注意著點。”張苛懶得多費口舌,他給兩個人一人一瓶傷藥。 

 “怎麼突然發藥?”祝愷之掂了掂藥瓶,大為不解。 

 居廣山聞了聞藥瓶,皺著眉頭,真難聞。 

 “君侯這些日子受傷了,鄭先生就讓我過來發藥,順帶警告你們,比武別太上頭!” 

 “受傷了?傷到哪裡了?”祝愷之緊張詢問。 

 “據說是手腕?” 

 “哦。” 

 祝愷之聞言放下心來,甚至還有點不以為然,他還以為受什麼傷了呢,原來是手骨折了。 

 勉強算是個傷吧。 

 畢竟他一年半載才傷骨一次。戰場上骨折算是輕傷。誰不是經常傷筋動骨。 

 張苛又拿起了一瓶傷藥給祝愷之。 

 “崔敬夷的藥你給她吧。我正好趕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