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京(一)

 “你與謝家交好?”趙淵不為所動。 

 “不。”陳蘊卿否認道,“我只是去看看謝家主。” 

 “因為昭歌說她父親早逝,但是謝家主待她如親生女兒一般,我便想著去為謝家主收屍。” 

 收屍?! 

 謝唸白一瞬恍惚。 

 “不、不不。”陳蘊卿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我原本是打算去為謝家主收屍,但是謝家主還活著。” 

 這人說話真是讓人心情大起大落。 

 “在哪裡?!”謝唸白急聲反問。 

 陳蘊卿說,“我不敢帶他回陳家,於是只好將他藏在陋巷。” 

 “我不懂醫術,又不敢明目張膽請大夫,於是只好用尋常的傷藥簡單包紮。” 

 謝唸白顧不得聽陳蘊卿的話,“沒關係,帶我去見他。” 

 都沒關係,讓她過去,她一定有辦法! 

 “跟我來吧。” 

 陳蘊卿走在前面,始終快他們幾步。 

 趙淵陪著謝唸白一起走,可是走了許久都不見陳蘊卿停下腳步,越走越覺得荒涼。 

 “怎麼還沒有到?”趙淵本就對陳蘊卿懷疑,於是質疑道。 

 “陋巷離淮畔的距離是最遠的,我們才不過走了一半。”陳蘊卿搖頭道。 

 謝唸白知道她說的是真的,淮畔與陋巷的存在,就像是一個天一個地,一個富貴流油一個清貧如洗。 

 趙淵來鄴京的次數屈指可數,去的都還是富麗堂皇的繁華之地。 

 他不知道要走那麼遠。 

 早知道就該為謝唸白準備一輛馬車。 

 可謝唸白心急,不會就這樣乾站著等待。 

 “已經走了大半,再走兩步就到了。”陳蘊卿好似知道趙淵所想,又說,“就算準備馬車也沒用,陋巷大半路程狹窄,容不下馬車通行。” 

 不想謝唸白繼續走,趙淵乾脆彎身橫抱起她。 

 謝唸白沒有逞強,她確實有點走不動了。 

 陳蘊卿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不過也沒有多說,依舊在前面帶路。 

 陋巷的道路泥濘,不是道路的泥土多形成的泥濘,是常年的汙垢在青石板上結成的痂,無人打理後的結果。 

 走在上面,一不注意就容易腳下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