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紗之下(四)

 “姑娘是對我有什麼誤解嗎?”君懷淵忍不住反駁。 

 “欸?你讓我叫你阿淵,你怎麼還叫我姑娘?”鬱唸白打斷君懷淵的自辯,她似是受了委屈一般說。 

 什麼時候成了自己讓她叫自己阿淵的了? 

 “我沒有讓姑娘叫我阿淵。”君懷淵試圖糾正,是鬱唸白自己提議的叫阿淵。 

 “啊?那公子想讓我叫你什麼?公子只管說!我絕對答應。”鬱唸白從善如流的改了口。 

 “姑娘……”君懷淵啞巴了,平日裡朋友會叫他君兄,也有不少小女孩會叫他哥哥。 

 可是一想到鬱唸白也這樣稱呼他。 

 他莫名的就下意識迴避。 

 “公子說啊?”鬱唸白此刻笑得燦爛,眉梢眼角都透露出一股戲謔,像是惡劣的故意逼問。 

 與她以往淡雅嫻靜的外表相去甚遠。 

 “咳、是我讓姑娘這麼叫的。”君懷淵說完就抿唇,緊繃得身子生怕鬱唸白繼續抓著他不放。 

 “是咯。”攤開手,鬱唸白順著君懷淵的話講,“阿淵心裡就是這樣想的,還不承認。” 

 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不放,君懷淵強行自顧自的開口,“總之,我不是對所有人都一樣好的。” 

 “那你對其他人就哪裡不好了嗎?” 

 鬱唸白又把君懷淵問住了。 

 也不是不好,只是…… 

 見君懷淵面露難色,鬱唸白體貼的換了個問法。 

 “好吧,我換個問法,你對我是很好的嗎?” 

 君懷淵覺得鬱唸白大約是來克他的,他在她面前,總是被問的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這很反常。 

 他在她面前老是這樣反常。 

 “好嘛,問你你都不說話。” 

 “不、我對姑娘沒有姑娘說的那麼好……” 

 君懷淵覺得自己什麼也沒做,當不起鬱唸白的那句“對她很好”。 

 “唸白。” 

 “什麼?” 

 “叫我念白。” 

 鬱唸白看著君懷淵迷迷糊糊的勁兒就想笑,“還有,我說很好,便是很好。明白了嗎?” 

 君懷淵懵懂的點頭。 

 等到鬱唸白的笑聲入耳,君懷淵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鬱唸白取笑了。 

 耳尖和耳根一起紅,把君懷淵的耳朵紅透。 

 心裡覺得無奈,面上盡是窘迫。 

 鬱唸白滿意的看著君懷淵眉宇間的抑鬱散去,只剩下隱藏不住的無措。 

 “阿淵。” 

 本就紅透的耳朵此刻要滴血了。 

 “真聽話。” 

 好了,他快熟透了! 

 …… 

 李雙溪沒想到鬱唸白會來找自己。 

 還是深夜造訪。 

 “鬱姐姐?”李雙溪身上披著外衣,顯然是剛剛起身。 

 鬱唸白略微抱歉的說,“我不知道你已經歇下了。” 

 李雙溪搖了搖頭,“沒有睡著。在床上看話本呢。” 

 即使是匆忙披了一件外衣就起身,但是李雙溪依舊戴了面紗。 

 李雙溪把鬱唸白請進屋子,隨即簡單穿好衣裳,去到裡間拿出之前鬱唸白系在她臉上的方巾。 

 “我洗乾淨了,晾乾了。”李雙溪略顯侷促的說。 

 鬱唸白沒想到是李雙溪主動提起這件事,她還想著要怎麼委婉的開口。 

 她來找李雙溪當然不是為了要回自己的方巾。 

 鬱唸白來找李雙溪是想來診治李雙溪臉上的問題。 

 可是她和李雙溪實在交情尚淺,本想著讓君懷淵幫著當自己的說客,可是見君懷淵眉宇抑鬱,鬱唸白就決定還是自己一個來。 

 怎麼能讓自己作為一個外人、陌生人的情況下,讓李雙溪接受自己的診治呢。 

 想得出神,鬱唸白沒注意到李雙溪盯著自己看了許久。 

 “鬱姐姐……”李雙溪低低出聲。 

 “什麼?”鬱唸白下意識回看向李雙溪,看見李雙溪一雙水潤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鬱唸白心裡忽得覺得一跳。 

 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 

 李雙溪眉頭輕輕蹙起,她猶疑道,“鬱姐姐的臉……” 

 “……鬱姐姐的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 

 桌上的油燈還算明亮,搖曳的燭火跳動,鬱唸白的臉被燭火照亮一半側臉,另一半被隱藏在陰影裡。 

 摸了摸臉,鬱唸白想不懂李雙溪是怎麼發現自己的偽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