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四年
他只是高荊浩,自己的丈夫,孩子的父親。
或許,從金銀鎮死裡逃生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將自己的命和高荊浩緊緊綁在一起。
這輩子,他們必定糾纏一起。
她不願意與他分離。
直到沙發那端傳來呼吸聲。
唐棠才拿起手機。
是沙恩。
“聽阿荊說你住院了?沒啥大事吧。”
“沒事,只是懷孕了正常反應。”
“哈!”瓦妮達也聽到了外放,激動的差點沒從床上跳起來。
沙恩擔心的忙拉著她坐下來,“祖宗,你能不能悠著點?”
唐棠聽著他們說話,忍不住笑了。
這時,瓦妮達湊過來說了一句:“那敢情好!等我兒子出來,以後你這胎要是女兒,以後咱們可以結親家了,多好啊!要是男孩,那我就當他乾媽,我讓他倆拜把子。”
唐棠被逗笑了:“好。”
沙恩拉著瓦妮達兩個人往床上坐著。
這時,沙恩又說:“其實,有些事我一直想跟你說來著。”
“其實阿荊四年前沒從澳洲回來,是因為他差點沒命回來。”
唐棠詫異,“這話是什麼意思?”
沙恩嘆了口氣繼續說:
“四年前,他接到高叔出事的消息,本來是打算回國的。”
“可是當天就接到了高林竹打過來的電話。當時高林竹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調查到你和高叔有血緣關係,還調查出阿荊不是高叔的兒子,於是就拿這個去威脅他還要對你下手。阿荊擔心,只能答應高林竹去附近廢棄樓盤談判,可是沒想到。”
“那高林竹亡命徒一個,直接在那裡埋伏人手,準備對阿荊下手來個魚死網破。高林竹在當地有些有段,趁著阿荊不注意就僱人埋伏他,千防萬防他還是重傷了,子…彈打在他的左胸跟心臟就差半釐米,事後高林竹還想廢掉他的腿,幸好澳警及時趕到救下阿荊。那場意外,他險些喪命,被帶進手術室時嘴裡還一直唸叨著要回去見你。後來醫生說,他就是靠著這個意念,才能活下來。”
“還有,你肯定好奇,為什麼高叔和他都瞞著你,不告訴你身世真相。”
“那是因為,當年阿荊答應了高叔,以後會護你周全。但代價就是,成為一匹狼,一匹能與高家人爭權奪利的狼。高家出了一個高二叔冷血殘忍,所以高叔不想讓你摻進高家的爭鬥中來,於是打算就這樣隱瞞真相。上次金銀鎮你和阿荊受埋伏,就是出自高家老二的手。這就是爭鬥,這就是豪門爭權奪利不顧親情的殘忍鬥爭。你置身事外,不是高家人,就是對你最好的保護。其實說實話,我也覺得挺窒息的,阿荊那二叔,根本就不是個東西。當年他還對高叔下過手,高叔就是因為那場意外,至此退出北國轉戰京洲。”
“還有,阿荊對你怎麼樣,我想你心裡清楚,他是把你當命護著。”
“頭三年,他一直在德國治療腿。因為二叔手段太殘忍,差點被挑斷他的腳筋,如果真的那樣了,他這輩子都不能站起來了。所幸三年治療和他不斷堅持復健,他能重新站起來了。他那時候跟我說,如果腿好不了成了瘸子,他這輩子就不打算去見你了,因為不想拖累你。復健的療程每天都有,但他每次都會抽出時間回京洲看你,一個月就看那麼十幾天,等回來之後整個人都變得不一樣了。”
“記得有一次做腿部手術,剛做完沒兩天,就要著急忙慌朝京洲趕,醫生不許他還敢逃醫院。我記得那天是八月二十一號,我不知道他到底在著急什麼非要回去。直到後來,他跟我說是你的生日,所以一定要回去看看,還會以匿名的方式給你寄禮物和糖果。”
“當年,他因為他阿媽雨夜出車禍的事留下陰影,從那以後我覺得他變了,變得冷漠了。經常一個人待著跟沒爹媽的孩子似的,所以那時候我總會帶他回我家,大概是他慢慢熟悉了,才會對我說上幾句話。”
“這數十年的雨夜恐懼症和過敏,折磨他好久,你別看他總是一副放蕩不羈的樣子,其實心裡的苦也沒處去說。”
“每次打雷下雨總是將自己關在浴室裡,不然就是去他阿媽的墓地去待著,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守墓大爺看到了還以為是詐屍了,叫了好久就是不醒。守墓大爺給我打電話時,也把我嚇一跳,等我去了才知道,他是困得。自己一個人在墓地前守了幾天都沒閤眼。我那時候恨不得一巴掌給他抽死,可是你知道他說什麼嗎,他說昨晚上看到他阿媽了,於是開心的不打算醒了,我又氣又心酸。”
……
唐棠哭的視線模糊,現在她想起了在他書房看到的那些車票機票。
柏林——京洲
墨爾本——京洲京海
墨爾本——京洲京海
墨爾本——京洲北陵
柏林——京洲南無
柏林——京洲大學
幾百張裡,日期幾乎都是八月二十一日。
八月二十一日,是她的生日。
原來他一直都記得,從未忘記。
那四年裡。
唐棠一直在京海。
大二那年,去過北陵,是代表學院去和北陵大學學院交流舞蹈。
大三那年,她去了南無,是為了求神保佑家人平安。順便,再問一問菩薩,為什麼高荊浩不回家?曾聽人講,南無的菩薩挺靈的,所以她每年都打算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