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60 章 借刀殺人

 上輩子對孫光輝的“不離不棄”,只不過是他身上還有利可圖,而風雪裡送完最後一程之後,她也很快又有了新的優質對象。甚至清音隱隱能感覺到,在原書中,柳紅梅眼看革命形勢不對,是很想離開孫光輝的,只是柳志強還沒拿到他的“東西”,一直說好話安慰她再等等,再等等。

 最終,她的“有情有義”感動了孫光輝,姐弟倆得到了不亞於從小清音那裡得到的財富。

 這輩子,因為糊塗蛋瞿老司令感謝錯了“恩人”,林素芬苦苦經營的與瞿家的關係被柳家姐弟倆摘桃子,柳紅梅找到瞿建軍這麼個更優質更有前途的對象……這是原書中沒有的。

 也是清音穿越帶來的蝴蝶效應,否則她早就跟孫光輝談上了。

 現在,瞿建軍跟她分手了,她又重新步上上輩子的軌道。哪怕現在革命形勢大不如前,但在正式結束之前,榨乾這個前對象的最後一滴利用價值,還真像紅梅大姐的風格。

 清音理清事情的來龍去脈,準備等顧安回來跟他商量一下。

 可惜直到天黑,顧安也沒回來,第二天清音到了診室,就聽見李福帶著福寶過來了,清音連忙站起來,“這幾天怎麼樣?”

 “福寶看著倒是開心不少,就是她奶奶也好幾天沒來過了,我讓人在福利院四周蹲守,愣是沒守到她,奇怪……”

 清音淡淡的笑笑,那應該是顧安那些街溜子的辦法有用了。

 “來,清阿姨幫你看看身體怎麼樣?”

 福寶連忙蹦躂著進檢查室,自己把衣服撩起來。

 清音一看,別說,還真別說,肉眼可見的比剛開始就診那次小了。觸診一番,居然連腋下淋巴結腫大都消了!

 “福寶不疼了呢阿姨。”福寶眼睛亮亮的,一點也不害羞地說。

 清音再三確認,沒有紅腫熱痛,心裡對老祖宗的智慧更加佩服。

 自己還是太狹隘了,科班院校出身的她,第一反應還是太“西化”,其實在幾百乃至幾千年前,沒有西醫思維,老祖宗同樣能獨立的使用中醫思維診治疾病。

 通過福寶的例子,清音不得不承認,自己對《回春錄》的學習還是太過於侷限,很多隱藏在樸素語言下的道理,還是被她忽視了。

 又給福寶開了三副藥,直到晚上下班回家,清音都在想要怎麼多加學習的事,回到家也沒時間跟小魚兒玩。

 不一會兒,馬二居然裹著個包袱來了,一進門就掏出一個紅色的小撥浪鼓,“來,妞妞玩兒。”

 在當地,小女孩子們,無論大名小名叫啥,長輩們都統一的喜歡叫妞妞。

 小魚兒跟著奶奶沒少出門,知道這兩個字是叫自己,立馬屁顛屁顛伸手去接,嘴裡還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

 清音有點頭疼,馬二無事不登三寶殿,且彼此都知道他們已經互不相欠了,他今天主動上門,肯定不是什麼容易辦的事。

 果然,馬二把家裡打量一圈,暗自嘆氣,可惜了了。

 “馬二爺可是稀客。”

 馬二乾笑兩聲。

 “二爺喝茶。”

 馬二哪有心情喝茶啊,一雙老眼把清音家打量個遍,“妹子,你跟我說句實話,那隻玉壺春花瓶真碎了?”

 “碎了,不瞞你說,事後知道能賣那麼多錢,我腸子都悔青了。”

 馬二長長地嘆口氣,“何止是那點錢。”

 “哦?怎麼說?”

 馬二爺卻不再說錢的事,轉而問她是否還記得當時花瓶碎片扔哪裡。

 “就跟其它垃圾一起用撮箕掃了,倒垃圾堆裡唄。”

 清音心頭一動,馬二這人,雖然在道上名聲不錯,但說到底還是無利不起早之流,今天忽然這麼冒昧的登門追問花瓶下落,連碎片都不放過,肯定是有問題。

 “媽還記得去年打碎那花瓶碎片扔哪裡了嗎?”

 早就被交代過的顧大媽,也煞有介事地說,“當然是外面的垃圾堆,都多久前的事了,找那玩意兒幹啥?”

 馬二爺苦笑著說沒啥,其實臉上的表情都扭曲了,彷彿那一塊塊瓷片扎到心上,扎出一個個血窟窿似的。

 在清音一再追問下,他才小聲說明來意,“具體花瓶有啥機緣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肖老太太囑咐我一定要找到花瓶,那是她當年從崗村鬼子那裡帶出來的唯一物件兒。”

 物件兒是真貨,不然也不可能進崗村次郎的宅邸。但也不是什麼稀品珍品,後來因為紅.衛冰搜家,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拿出去倒賣,隨便換了幾頓飯錢,再後不清來龍去脈,最後落到信託商店。

 “既如此,那還找它幹啥,省得睹物傷情,白白讓老太太難過。”

 馬二爺面露難色,卻也不解釋。

 清音愈發肯定,花瓶絕對有蹊蹺。

 當年小蓮英逃出魔窟,放著那麼多的金銀財寶不帶走,偏偏拿走一個花瓶,這本身就不合理。

 畢竟,隨便在身上藏幾根大黃魚小黃魚都夠吃一輩子的,不比抱著個不值錢的花

瓶跑路容易?還省得被人惦記上。

 “二爺,咱認識的時間也不短了,這花瓶你從咱認識前一直找到現在,您就跟我透個底兒?”

 話說到這份上,馬二爺猶豫片刻,“老太太那段時間病得糊塗了,只說要找到花瓶,也不說原因,現在倒是清醒了,每次說到花瓶的事又諱莫如深,我猜還是跟崗村鬼子的寶藏有關。”

 清音瞳孔地震!

 搜刮民脂民膏,金銀珠寶無數的鬼子崗村次郎的財富,那得有多少?!

 清音不敢想象,後世她曾在貼吧裡看過有人推測,根據電視劇和當地老人口口相傳的說法,崗村在石蘭省至少積攢了百萬日元的財富!

 那個年代的日元,可跟八十年後不一樣。那個時候市面上流通貨幣是法幣,但貶值很快,物價上漲嚴重且浮誇,倒是日元十分□□,甚至比美元還值錢,三美元才能兌換到兩日元。

 100萬日元,就相當於150萬美元!

 還只是單石蘭省一個地區,那還有全國其它地方源源不斷搜刮運來的民脂民膏呢,雖然那不是他的主場,但翻一倍是絕對的。

 至少300萬美元的財富,這是啥概念呢?哪怕不考慮這麼多東西多年以來升值因素,單按照當年估計的價值,換算成龍國幣也是將近600萬,而目前,整個書鋼一年的產值也只有二百萬。

 六百萬足夠重建一個規模更大的鋼鐵大廠!

 難怪後世那麼多人趨之若鶩,貼吧裡研究財富下落的帖子多如牛毛,甚至有網友親自來到書城市尋寶,直播都開了幾個月。

 接下來,馬二爺的話也大概印證了這個推測:“老太太回憶,崗村很狡猾,壓根不信西方銀行永久中立那一套,紙幣一分不要,也不開賬戶,不好保存的古玩字畫能賣就賣,換成金條存起來,金銀珠寶那些更是,專門找匠人做了防腐防水措施,就是為離開做準備。”

 戰勝,這些就是他的戰利品,堂而皇之帶回島國;戰敗,能運走就運走,運不走先找個地方藏起來,等將來他或者他自己的子孫後代來取便是。

 而根據當時和後世的影像、圖片和證人證實,這筆鉅額財富,壓根就沒運出過龍國,甚至都沒運出石蘭省。

 “外頭的人都在說,至少300萬美金的東西還在咱們石蘭省內。”

 “解放軍剛進城那幾年,有人把這條線索彙報上去,軍方和當地政府也進行過多次搜尋,凡是當時技術能達到的深度和廣度,他們都盡力了,但也都一無所獲。”

 清音痛苦極了,雙手抱頭,一聲嘆息彷彿有一個世紀那麼長,“怪我啊,都怪我,那天怎麼就不能攔著孩子去碰那花瓶,怎麼就不能小心點,不行,就是變成垃圾我也得從垃圾站給找回來!”

 面目猙獰,悔恨交加,情真意切。

 馬二爺一大老爺們都看得不忍心,“算了算了,我也只是這麼猜測,我問過信託商店的人,花瓶裡裡外外都沒啥特別的,應該是我想錯了,沒了就沒了吧。”

 “這可不行,消息你一定要保密,我晚上趁著天黑去垃圾站看看,要不……咱們一起?”

 馬二爺一想到那臭烘烘的廁所一樣的垃圾站就噁心,連忙擺手,“不了,你也別受那罪,我就是胡亂猜的。”

 清音斬釘截鐵,“那可是咱們龍國老百姓自己的東西,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找到它!”

 “是啊,一想到這些財富上沾的都是龍國人的鮮血,我一輩子良心難安,崗村鬼子當年殘暴至極,聽說司令部的廚師只是說錯了洋柿子的顏色,就被他亂刀砍死,就連人一家老小和廚房裡的其他龍國幫工無一生還。”

 一點小事就濫殺無辜,牽連一片,就是古代的昏君誅人九族也沒這麼殘暴的。

 這倒是跟電視劇裡演得一樣,崗村次郎除了貪財之外,最讓觀眾恨之入骨的就是濫殺無辜,有時候只是看著花園裡的花草就會莫名發瘋,砍死種花的工人,有時是當地鄉紳送的書畫,他看著看著也會砍人。

 當時清音還猜測,這人莫不是精神分裂?

 送走馬二爺,確定屋裡屋外都沒人,趕緊把門一鎖,清音從櫃子最深處摸出那花瓶,直接親了三口。

 媽耶,她可要出息啦!

 不過,讓她失望的是,花瓶裡裡外外都沒摸到什麼異常的地方,也不知道是藏得太深,還是她手法不專業。

 但不重要,東西在她手裡就行,哪怕花一輩子,她總有辦法搞清楚。她堅信,馬二這麼著急這個東西,絕對是有貓膩的。

 “音音,大白天咋還鎖門呢。”顧大媽繫著圍裙進啥了……”

 清音不僅不回答,還一個勁傻笑。

 “嘿,你這孩子,不會是傻了吧?”

 當然,她的寶貝兒媳婦不僅鬼哭狼嚎又哭又笑,從今晚開始還犯了個毛病——翻垃圾堆!

 每天天一黑,就拎著手電筒,帶著蒼狼去垃圾堆刨食,別人問就說東西丟了,衚衕垃圾堆找了幾天沒找著還去垃圾廠找,那可是個大型垃圾焚燒廠,每天進進

出出生活垃圾不知道多少。

 “今晚我跟你去吧。”好不容易,顧安那邊徹底忙完南灣村的事,終於不用再加班了。

 現在就連小魚兒都知道媽媽去翻垃圾的事了,他只要回家問媽媽去哪兒,小丫頭就會指著垃圾站的方向“啊啊”叫,還要指指狗窩的方向。

 “你到底要找什麼,有沒有線索,讓蒼狼去找。”

 清音這才想起來,蒼狼可是屢立戰功的軍犬,憑著一個鼻子能排雷那種,但一想自己這麼大張旗鼓其實是做戲給其他人看,“算了,今晚再去一趟,我就懶得演了。”

 半小時後,垃圾焚燒廠外,兩人一狗。

 顧安懷疑自己的耳朵,“你是說,崗村次郎的財寶還在石蘭省內?”

 “而且根據崗村謹慎狡猾的性格,他不可能把財寶藏在離自己太遠的地方,一定是經常活動的區域,也就是書城一帶?”

 “而現在,你手裡的花瓶很有可能就是找到財寶的重要線索?”

 清音點頭如搗蒜。

 顧安沉默片刻,“這半個月的大張旗鼓,其實是做戲給所有人看?”

 “對,不僅馬二,還有其他一切有可能覬覦財寶的人。”她相信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她在八十年後都能看到多如牛毛的尋寶帖子,現在暗地裡對財寶感興趣的人只多不少。

 “這倒是個辦法,不過能維持多久不好說。”顧安摸著下巴,吹了個口哨,一直給他們在門口把風的蒼狼就邁著悠閒的步伐進來。

 別說,蒼狼這傢伙真的智商很高,完全像個七八歲孩子,聽話那種。

 顧安面上淡淡的,但心裡門兒清,早就冷靜下來的崗村財寶論忽然死灰復燃,絕對是南沿村間諜傳出來的,想要再次冷靜下來,還需要一段時間。

 ***

 且說柳紅梅這邊,信寫好,毛衣也織好了,一切準備就緒,抽一個星期天,一併交給海濤。

 經過幾天思考,她覺得保險起見還是把信件和毛衣分開郵寄比較好,萬一被人看見或者最後到不了孫光輝手裡。

 “信不用拿到櫃檯,直接投遞進郵箱就行,記住了嗎?”

 “記住了媽媽,保證完成任務。”

 “不要讓人看見你寄信,要是路上遇到別人問你去幹嘛,你應該怎麼說?”

 “我就說媽媽讓我給舅舅的同學寄毛衣。”

 柳紅梅慈愛地摸了摸他腦袋,這才高高興興去上班,等著即將到來的一場好戲。

 吃過早飯,小海花找到媽媽屋裡來,“哥哥你要玩解放軍抓間諜嗎?”

 這可是整個書鋼家屬區孩子們最愛的遊戲,一般都是全廠聯動,無論男孩女孩都能參與,柳家兄妹倆平時的遊戲都參與不進去,但抓間諜需要很多人手,他們都有機會參與。

 但海濤是誰呀,他心裡一直記著媽媽說的話,完成任務,他才能過上好日子,才會有更多的求著跟他玩的小夥伴。

 “滾一邊兒去。”

 海花橫著袖子擦鼻涕,撒腿就跑。

 海濤把東西帶上,彷彿一匹孤狼,經過熱熱鬧鬧的抓間諜現場,頭也不回的來到郵政所。郵政所在衚衕口左邊的馬路上,他

 正要投信,忽然看見不遠處走這些都是最愛嚼舌頭根的死老太婆,他連忙機智的把信又揣回兜裡,先去櫃檯寄毛衣。

 等一切辦妥,出門發現那幾人已經走遠,這才趕緊把信塞進郵筒中,生怕被人發現,立馬“咻”一聲溜了。

 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走後一會兒,一隻遠遠地跟著他的大狼狗走到郵筒前,皺著黑黑的鼻子吸了吸,又把爪子伸到投信口扒拉扒拉,居然把還沒來得及掉進去的,正好卡在口子上的一封信給叼出來……

 另一邊,有新人入職,清音抽空給三人做了一個簡單的分工。英子因為做事細緻,就分配在中藥房,由白雪梅帶著熟悉各種中藥和配伍禁忌。另一個叫小王的,是高中畢業,因為家裡有人學醫,從小也算耳濡目染,懂些醫學常識,就安排到西藥房專門配藥打針,專門幹護士的活。

 最後一個叫小劉的,性格非常活潑,是靠真本事考進來的廠子弟,清音就把她安排到門診接待處,專門負責病人資料審核,有確實符合兒童關愛門診要求的,就由她負責登記。

 大家都忙,開會都是海綿裡擠水,十五分鐘說完就各就各位,清音讓秦解放把福寶的病例資料收集一下,記錄下來,這個例子很值得學習,整理好的資料順便再給秦振華送一份,也算互相交流臨床經驗。

 等忙完工作,已經下班一會兒了,清音趕緊往家走。

 天氣漸暖,清音本來已經給小魚兒把母乳斷了一段時間,誰知道最近這小傢伙又有點犯奶癮,聞見媽媽的味道腦袋就要拱胸脯,半夜醒來哼哼唧唧的還想像以前一樣來兩口迷糊奶,清音實在是工作忙,夜裡被她哼醒白天精力就不夠。

 顧安強行換到裡面睡,把母女倆隔開,稍微好一點,可白天她就變得特別依賴媽媽,午睡不是媽媽哄就不睡,清音

得趕緊回家給她餵飯,吃完早點睡一覺。

 誰知剛走到家門口,蒼狼大搖大擺走過來,一點也不像其它狗,看見主人回家又蹦又跳又搖尾巴,它的尾巴彷彿永遠低垂著,只是衝她“汪”一聲,然後又走回自己狗窩。

 清音也不以為然,蒼狼嘛,高冷嘛。

 屋裡,顧大媽正一勺一勺的給小魚兒餵飯。飯就比大人吃的軟一點,加上一些菠菜碎豬肝粉和芝麻碎,看著顏色很……一言難盡。

 “乖乖,再吃一點,別看醜兮兮的,你媽都說了有營養,能長高呢。”

 “啊,張嘴,再吃一口,就一口。”

 粉白.粉白的小臉,早已染成了綠色,看見媽媽立馬拍著巴掌,邀請媽媽共進午餐。

 清音看著那綠油油的糊糊狀不明液體,要有食慾才怪。可她看見媽媽,卻忽然一改剛才的挑食樣,張開嘴巴“嗷嗚嗷嗚”大口炫。

 “我就說吧,魚魚就怕你,你不在,我和她爸都要哄,你一回來,她就跟會看人眼色的小狗一樣。”

 清音笑笑,因為她相對他們更嚴厲,不會無原則的寵她答應她的無理要求,一來二去孩子肯定更怕她。但好在雖然三人的育兒觀念偶有不一樣的時候,他們都是以她的為準。

 用顧媽媽的話說,孩子是媽媽生的,媽媽還會害孩子不成?就連安子也得靠後。

 這不,清音只是進屋換個衣服的功夫,小魚兒又不好好吃了,顧媽媽哄她:“還吃不吃,不吃給狗狗吃了,啊。”

 這不,被cue的蒼狼立馬來到門口,歪著腦袋,“汪——”是誰在叫我?

 “對了,音音去看看,蒼狼叼了個啥東西回來,我要看它還不讓,用爪子死死摁住,就在它窩裡呢。”

 清音想起剛才蒼狼的反常,這才反應過來,就見狗窩最深處,趴著一個牛皮紙信封。

 寄信人是整個廠區和杏花衚衕都沒出現過的化名,收信人是書城市革委會孫光輝副主任。

 不用想,肯定是柳紅梅乾的。

 不過,看到洋洋灑灑足足寫滿三張信籤紙的舉報信後,清音發現自己還是小看她了,畢竟裡頭羅列著顧安的三宗罪呢。

 第一宗,好大喜功,枉顧事實依據,把他立的幾次功都描述成歪曲事實,打擊異己的報復行為。

 第二宗,遊手好閒,偷雞摸狗,是遠近聞名的街溜子,毫無社會責任感和青年覺悟。

 第三宗,破壞革命友誼和婚姻……就是說顧安破壞了一名優秀軍人的婚姻,而這個“受害者”就是瞿建軍,這也是三宗罪裡最嚴重呢。

 每一宗罪,都羅列清楚時間、地點、受害人,以及願意出來作證的“證人”“證詞”,三宗罪循序漸進,從個人私德有虧到缺乏社會責任感,再到居心叵測破壞革命……這樣的書寫漂亮,邏輯清晰,文辭生動,任是誰看了都會相信,繼而被氣得拍桌而起。

 “顧安”這個人實在是太壞了,太反動了!

 而更過分的是,他的哥哥是尚未被完全定性的叛.國者,他卻能在堂堂國營大廠當上身負重任的保衛科幹部,舉報人嚴重懷疑書鋼的選拔任用原則有問題,領導層大大的失職,急需組織上及時指正和教育!

 這就是把矛頭最終點指向整個書鋼,書鋼為了保證陳老的項目順利進行,就得棄卒保車,顧安最終會被鋼廠拋棄。

 要是反駁,光自證工作就得拖垮一大批人。

 可不反駁,就坐實了顧安的居心叵測。

 別說,清音還真被氣得七竅生煙,這樣一封五臟俱全的舉報信要真落到孫光輝手裡,那顧安就是不死也得坐牢啊。

 “蒼狼好樣的,今天給你加大骨頭。”

 蒼狼歪著腦袋“嗚嗚”兩聲,表示這就小菜一碟。

 清音把舉報信拿回屋裡,壓平整,一連喝了兩杯涼茶,心裡的火氣才逐漸平復。

 而更讓她氣憤的是,晚上顧安回來臉色也不太好,把小魚兒送到顧媽媽那頭,關上門,“我的副科長估計沒戲了。”

 “怎麼說?”

 “今天劉廠長跟我談話,說收到一封關於我的匿名舉報信,目前被他截留下來,但舉報人要是不放棄的話,恐怕會鬧大……”

 清音嘴角牽起一抹冷笑,“你看看是不是這樣的。”

 顧安一目十行的看完,可以肯定,“跟劉廠長收到的一模一樣。”

 “知道是誰幹的嗎?”

 顧安凝眉,半天不說話。

 清音知道,他不說話,其實就是猜到了。他們仇人不多,有這個動機的人就那麼幾個,而有能力有才華寫出這麼一封有理有據舉報信的人,除了柳紅梅,他想不出第二個人。

 “前幾天本一下柳紅梅最近的動態,她搭上孫光輝的事你還不知道吧?”清音一字不漏,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了他。

 顧安腮幫子一鼓一鼓的,顯然是非常生氣。

 “這事,既然她要耍手段,咱們也不用客氣。”

 “你打算怎麼辦?”

 “等著吧,我讓她竹籃打水一場空。”

 柳紅梅這個人,不摁死她就是個禍害!

 接下來幾天,大家發現清大夫的臉色好像更差了,於是大家一致覺得,肯定是夜翻垃圾沒找到東西,給氣上火了,本就怕她的人都恨不得躲她三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