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78 章 給植物人喝中藥?

 這已經是在這個年代,最真誠的姐妹情了。

 清音心裡不知道什麼滋味,既痛惜李萍不好好珍惜自己的身體和健康把自己作成植物人,但更可恨的還是那個pua她的男人。

 因為實在無力承擔監護室的高額費用,李萍已經被轉到了普通病房,此時正躺在病床上,雙目緊閉,呼吸微弱。

 李芳說李萍長相普通還真不是謙虛,眉毛稀疏,鼻子不夠挺拔,嘴唇略厚,全身皮膚也有點黑,眼尾和嘴角都有歲月留下的痕跡。

 李芳捏捏她的手,沒反應。

 又用溼毛巾給她擦臉,依然沒反應。

 倒是擦到腳底的時候,她的腳指頭稍微動了幾下,但李芳自己就是搞法醫解剖的,這種不自主的運動並不能說明什麼。要知道,並不是所有的植物人狀態都是一點也不會動。

 “前幾天的複查結果出來了,雙側大腦皮質下白質對稱性瀰漫性病變。”

 “我每天下午過來,幫她清理大小便,按時翻身擦洗,孩子爸爸也忙,孩子作業沒人管,我這心裡,也不是滋味。”

 一邊是親妹妹,一邊是正在青春叛逆期的孩子和工作勞累的丈夫,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清音嘆口氣,每一個普通人的生活,都不容易。

 於是,她也不說話,就翻開李萍的眼瞼看了看,摸了摸脈象,又看看她的四肢,可以肯定這就是典型的植物人狀態,只不過因為臥床時間還不算太久,所以四肢廢用不明顯,如果再久一點,肌肉就會萎縮,整個人也會暴瘦。

 “飲食是鼻飼管嗎?”

 “對,我沒時間來喂,也怕她嗆到。”

 清音又問了其它各方面的情況,發現李萍也是很奇怪,她除了不會動不會睜眼不會說話,其實跟正常人簡直一模一樣,清音很是頭大,這種“正常”讓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找不到突破口。

 哪怕是舌苔或者脈象或者大小便有什麼不對的,她都能下手,偏偏她啥都正常。

 即使再怎麼想幫忙,清音也只能老實搖頭,“要不,我再回去看看醫書……”

 話未說完,忽然一名護士進來,“李萍,量體溫。”

 李芳很自然地把水銀體溫計放到李萍咯吱窩下,清音也不好再接著說,出去外面上了個廁所,回來正好趕上李芳把溫度計送來護士站。

 “李萍今天的體溫是37.6c,麻煩登記一下。”

 清音本高當然不高,正常成年人腋□□溫一般是36到37度,在運動、緊張、氣溫等影響下,稍微偏高點也是正常的。

 清音奇怪的點是,按理說李萍整天躺著一動不動,代謝率非常低,體溫應該是正常裡偏低才對。

 “李萍最近的體溫表我能看一下嗎?”

 護士雖然奇怪,但還是把表格遞過去,清音越看眉頭越緊,每天的體溫都是正常裡偏高,但又不至於發熱的程度,而且往前翻,她自從入院後就是這個體溫。

 “有什麼問題嗎?”李芳接過看了一下,“是比正常體溫偏高,這個問題我也跟管床大夫反應過,但李萍又確實沒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他們的解釋是可能她平時的體溫就比常人高一些。”

 清音卻皺眉,“中醫有一個觀點,叫做‘動則生陽,靜則生陰’,李萍這麼長時間不動,身體應該是陽氣不足,但她的脈象和舌苔卻都很正常,按理來說體溫最多隻能達到正常裡的低溫,不可能是偏高。”

 陰重則寒,但她卻沒有一點寒相,這點是真的不對勁。

 李芳不懂什麼陰啊陽的,但只要清音能發現一丁點不對勁,這都說明她或許找到了突破口,“你的意思是,她的身體內陽氣太重?”

 現在不是跟她一個現代法醫解釋中醫基本概念的時候,清音急切的想要試一下,點頭道:“差不多,所以我想試一下清熱解毒法。”

 李芳不懂啊,但她相信清音不是隨意下結論的人,她比自己還嚴謹。

 “好,你儘管試吧,再壞也不會比現在還壞。”

 “我先少量嘗試,如果見效再加量,只是有可能吃了這個藥她會拉肚子,需要及時清理。”

 “好,那你今天就開藥吧,明天周天我正好能在醫院陪護。”

 李芳的冷靜和果斷,也感染了清音,她腦

海里又響起陳陽的話,不要束手束腳,想到就大膽嘗試,再壞也壞不到哪去。

 於是,清音找來紙筆,開了一副加味葛花解酲湯,在原方基礎上加幾味土茯苓、敗醬草、馬齒莧等清熱排毒的藥物。

 李芳看了看方子,其實也看不懂,但她的職業習慣,就是每一個經手的東西都必須過目,即使不懂,也要做到心中有數。

 甚至,她超強的異於常人的記憶力,還將方子背下來。

 護士聽說她們要給李萍喂中藥,一副看傻子的眼神:“???”

 “你們知不知道病人的情況,知不知道什麼叫做植物人,還喝中藥?這麼迷信乾脆喝狗血童子尿算了唄。”

 “就是,植物人還敢喝中藥,這是嫌命長……”

 “不是,你們這樣亂搞,出了問題我們可不負責。”

 有人趕緊去把管床醫生和主任找來,主任氣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胡鬧,簡直胡鬧!”

 “這真是老壽星吃批.霜!”

 “既然你們不信任我們的專業,那就把病人轉走吧,我作為一名衛生工作者,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們胡作非為!”

 清音:“……”她要是沒見識過中醫的神奇,沒學過這麼多年中醫,她也會覺得是胡作非為。

 “但你們有更好的方法嗎?能讓我妹妹醒過來嗎?”李芳冷冷地看著他們。

 “這……這……植物人嘛,醒不過來也正常……”

 “正常?對於你們,她卻是我相依為命的妹妹,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李芳是一個很理智的人,她不是無緣無故發這麼大火。

 本來,她拜託了管床護士和醫生幫忙,也不是讓他們幫忙翻身擦洗收拾大小便,僅僅是讓他們按時給李萍鼻飼管喂點吃的,讓她能保證一日三餐而已,這本就是他們的本職工作,她為此還每個月多給他們額外加錢。

 剛開始,他們確實是按時的,但後來可能是看李萍無依無靠,躺了這麼久都沒人來探望,就沒那麼上心了,後來甚至對李萍重手重腳,做日常監護的時候也是邊做邊罵,怪她為什麼還不回家,為什麼還要堅持治療,這分明就是在折磨人巴拉巴拉……

 那天,要不是李芳比平時早來了兩個小時,她都不會知道,自己精心呵護的妹妹原來是個“拖累”。

 後來,在她的強烈要求下,那名護士是被處分了,但她也意識到,這個世界上,唯一真心希望妹妹堅持治療的,就只有她了。

 她的丈夫,她的孩子,都不一定是真心。

 看著李芳血紅的雙眼,主任明顯也是想到上次的事,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李萍的家屬,你要是因為上次的事懷恨在心,對我們處理意見不滿意的話,大可以明說,沒必要這麼訛咱們。”

 “就是,我都懷疑她喝中藥是假,藉機訛咱們是真。”

 李萍反問:“在你們心目中我是這種人嗎?”

 大家一想,好像也不是。他們接觸過的病人家屬千千萬,但像李芳這麼通情達理,好溝通的,說什麼都願意配合的,確實少見。因為她自己也是醫學專業出身,有極強的理論基礎,每次溝通病情的時候,她甚至還能補充醫生遺漏的點,就是上次發生那麼嚴重的事,她也沒揪著小護士不放,只是合理合法的表達訴求。

 更別說平時只要是她能做的,她都自己做,能為他們省很多事。

 這種家屬,說她故意訛醫院,確實不像。

 “好吧,如果你們堅持要喂中藥,那要是服藥後出現任何症狀或者變數,我們都不負責,要是發生危急情況,我們會盡力搶救,但萬一搶救不過來,你們不能把責任推……”

 “好,我一力承擔。”李芳抓過一張信籤紙,“唰唰唰”幾下,寫下一張保證書,保證一切後果自負,是生是死絕對不找醫院麻煩。

 主任看了看,又讓她簽名按手印,甚至將醫務科主任找來,作見證人。

 當然,在用藥之前,必須把目前病人的所有情況清清楚楚記錄下,都是中藥造成的。

 清音全程圍觀,覺得李芳真是個狠人,她自己都不敢說很有把握的事,她居然說幹就幹,且一點不給別人添麻煩。

 ***

 很快,藥煮好送來,清音和李芳合力把藥液喂下去,考慮到她的腸胃耐受能力,只餵了一百毫升,只有平時鼻飼量的一半。

 這個點早過了下班時間,但整個科室的人都沒走——等著看稀奇唄。

 他們就想看看,這倆人這麼胡作非為,能把病人折騰到什麼程度。

 至於說見證奇蹟?那是不可能的,能醒出來都像個笑話,欺負人智商那種笑話!

 “主任,您看這喝下去兩個小時了,也沒……沒事?”

 本來,他們都做好搶救準備了,搶救器械和藥品都推到床頭嚴陣以待了,可怎麼就……嗯,每一項生命體徵都那麼平穩呢?平穩到好像就是喝了口水?

 主任站得腿都酸了,也說不出是失望,還是鬆口氣,兩個小時,他的腿是真的酸呀



 “主任,要不您先回去?咱們守著,有什麼情況去叫您?”

 有了臺階,主任也就不再堅持,“行,我明天還有個會,就先回去,你們知道的,開會要保持充沛的精力和蓬勃的……”

 “啊對對,明白明白,我們年輕人嘛,就是要不怕苦不怕累,即使要搶救……也就一會兒的事,不用熬太久。”

 然而,主任這一夜也沒休息好,這麼個病人危在旦夕,他嘴上說得難聽,其實心裡也揪著呢。

 等啊等,等到天亮,也沒等到人來叫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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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到幾位專家的支持和鼓勵,清音第二天到學校就去找李芳,準備跟她說試一試的事,誰知教研室的老師卻告訴她,李芳家裡有事,請假了。

 不知道是什麼事,清音有點擔心會不會是李萍病情惡化,有心想去問問,可她連李萍住哪個醫院都不知道,只能作罷。

 倒是學校裡的春遊活動,和祖靜一個情況的同學不少,大家都交不出五塊錢,鍾建設很生氣,就把春遊的事給擱淺了。

 清音落得高興,她還巴不得呢!

 不是她沒集體榮譽感,實在是春個遊還要花大價錢買服裝的行為在她看來很傻缺,劉麗雲在宿舍笑了好幾天。

 “你說怪不怪,以前剛入學的時候,咱們多喜歡鐘老師啊,覺得他沒比咱們大幾歲,就像一位貼心的大哥哥,可自從看見他和林眉談戀愛後,我就討厭他,看見他的笑臉我就煩。”

 “這當然,因為他不怎麼樣的人品被你火眼金睛發現了唄。”

 學校禁止師生戀肯定是有科學依據的,大家的眼睛也是雪亮的,但林眉對自己男朋友到底是誰一直遮遮掩掩,她們作為室友也不好直接戳破,就揣著明白裝糊塗唄。

 這幾個月,隨著改革開放政策的實施,社會氛圍逐漸開放,愛美的女性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捨得在自己身上花錢,美容室生意一天比一天火爆,玉應春一個人都快忙不過來了,而清音收到的分紅也不少,幾個月加起來都上千了。

 有了錢,她也難得休息一天,清音打算好好的逛個街,給一家老小置辦幾身行頭!顧媽媽雖然也會買,但老年人的眼光終究保守,清音不是很喜歡那些暗沉的顏色,自己今年虛歲也才二十五,顧安剛過三十,總穿那些黑白灰感覺有點浪費了大好年華。

 結果早上剛起床,小菊就來叫門,“嬸兒,妹妹起了嗎?”

 魚魚本來還迷迷糊糊呢,頓時眼睛一亮,“姐姐魚魚起啦,魚魚不賴床喲!”

 說著一骨碌爬起來,不用媽媽和奶奶幫忙,自己把衣服穿上,就屁顛屁顛去開門。

 “妹妹你吃早飯了嗎?”她給妹妹留了一個雜合面窩頭,她自己都只吃了一個,沒捨得多吃呢。

 “不用吃,媽媽說給我買油條吃。”所以她昨晚就特意把肚子留著,就為了等今早的油條大餐。

 “油條呀……”小菊咽口水。

 她小時候就吃過一兩次吧,早就沒記憶了,但最近一次卻是上個月媽媽發工資的時候,給買過一次,她一口氣吃了一根呢!那個香,那個油,後來好幾天做夢都是吃油條。

 清音大手一揮,“把肚子留著,待會兒嬸子請你們吃油條,喝豆漿,再來兩個茶葉蛋,怎麼樣?”

 誰想秦嫂子卻拒絕了,“花那錢幹啥,跟我上我二姨家吃去,我就是專程過來叫你們的。”她和玉應春一道過來的,手裡還拎著兩個籮筐。

 “嫂子的親戚家,我們拖家帶口的跟著去不合適吧。”

 “沒事,我從小就跟我二姨親,以前還是我二姨帶大的呢,去她家就跟我回孃家一樣。”自從走出陰影后,秦嫂子整個人又活過來,甚至比以前還快樂,因為捨得花錢了。

 以前總覺得要給孩子留著,上學買房結婚啥的,現在領養的事他們暫時沒提,小兩口的工資能過得非常滋潤,平時就喜歡哪裡有好吃好玩的。

 “你知道的,準確。

 婆婆成了大姨,她媽媽排行成了老二,原本的二姨也就成了三姨。

 清音還想拒絕,即使是親孃家,他們跟著去也不合適啊。

 “聽我的,有好事兒。”秦嫂子給她使個眼色,捏了捏手,壓低聲音,“我二姨昨兒讓人帶話來,說他們家在山上打到一頭野豬,悄咪處理了,也不敢賣,就讓咱們都去吃一頓。”

 嚯!

 “我二姨父解放前是獵戶,姓洪,你家魚魚她奶奶可能聽過,我幾個表兄弟也跟著

學了一手,就是他們那地方偏遠,也沒人去收啥的。”

 “唉,我二姨他們膽子小,不像其他人敢進城賣東西,不然還能補貼一下家用。”

 清音點頭,雖說社會風氣開放不少,但市場還沒放開,幹啥都還要介紹信,農民沒正事進城,從進城的那一刻就要被人盯住,要是還順帶捎點什麼肉啊蛋的,人家保準抓你個投機倒把。

 洪二姨這樣的做法,其實是最保險的。

 顧大媽這兩年忙著帶孩子,都多少年不進山了,哪裡還記得什麼姓洪的獵戶,但一聽要去人家裡,就推說自己頭暈,想休息,讓清音小兩口帶著魚魚去就行。秦嫂子見勸不過,也只能放棄,一撥人趕緊去趕公共汽車。

 洪二姨家所在的村子,叫小喜村。雖說還是書城市的管轄範圍,但已經是很遠的山區了,他們八點坐上公共汽車,又倒了兩趟車,又走了二十來分鐘山路,一直到十點半才終於來到村裡。

 而且這村子裡的人,住得都不集中,一家離另一家至少百八十米,就連父母與子女,兄弟姐妹之間的房子,都不會連在一起。

 清音很是好奇,“嫂子,這是為什麼呀?”

 “以前這塊兒沒人,是深山,後來從別的地方搬過來兩戶人家,這兩家人之間不和,蓋的房子也遠遠的,後來又陸續有幾戶搬過來,見場地這麼寬,就乾脆離遠點,多圈點院子。”

 那個時候,外面兵荒馬亂的,也沒人管宅基地啥的,自然是想怎麼蓋怎麼蓋。

 小菊和魚魚跑最前面,顧安和小秦哥小張哥跟在後面,低聲說著什麼,三個女人在最後聊天。

 “這村裡的人家也不多吧,我數著沒幾家。”

 “12個房子喲,魚魚數著的!”跑在最前面的魚魚回頭,獻寶。

 “嘿,你才四歲吧,就會數到十二這麼大的數字啦?”秦嫂子很捧場地問。

 “我能數到一百呢!這是最大的數字喲!”每天晚上躺炕上當滾筒洗衣機,媽媽就教她做點“正事”。

 “媽媽我也聰明,我能數到二百。”小菊也不想落後。

 “拉倒吧,你都上二年級了,還好意思說。”

 小菊嘟嘴,心說自從妹妹長大後,媽媽就總魚魚長魚魚短的說,連她多吃一碗飯都要誇,哼!

 魚魚小手叉腰:可不嘛,寶寶我現在正處於拉屎放屁都要被誇可愛的年紀誒!

 不過,她還是非常大方地拉了姐姐一把,“姐姐最棒,能把柱子哥哥所有的彈珠都贏走喲!”

 頓時,小菊的嘴巴就咧到耳後跟,這還差不多。

 顧安全程圍觀自家閨女怎麼哄姐姐,心裡高低有兩分驕傲:這小騙子真的很會哄人呀!

 就小菊那玩彈珠的水平,他都沒眼看,啥叫人菜癮大,以前他對這個膽子很小的鄰居女孩沒什麼印象,可自從治好病之後,這孩子就開始朝著全才方向發展,剛柔並濟,既會跳溫柔的傣族舞,還會玩彈珠抓間諜,前幾天看見她居然還會踢兩下足球。

 小孩到底會長成什麼樣,連他們爸媽都不知道。

 洪二姨家,清音一行不是最早到的,秦嫂子的三個哥哥嫂嫂,以及小秦哥的親孃老子一家,自從認親後也陸續有點往來,沒想到洪二姨也叫了他們,加上他們各自的姻親家……院裡至少坐了三十幾號人。

 清音再一次咋舌,看洪二姨一家的熱情程度,秦嫂子沒說錯,他們真是一家子熱心腸,一家子老好人。

 這年代魚魚都知道有好吃的要自家人留著吃,他們家吃肉居然能這麼大喇喇的叫人他們古道熱腸呢,還是心大呢?清音找不到詞。

 秦嫂子打了一圈招呼,回怎麼來了這麼多人,原來都是事先得到信兒。”

 “怎麼說?”

 “我二姨他們這次請咱們吃肉事小,找對象事大。”

 原來,洪二姨家有三個兒子,最大的今年三十,最小的也二十四五了,因為窮,住的地方又偏遠,連生產大隊都組建不起一個,只能併入五公里外的另一個生產隊,找對象可真是太難了!

 附近的姑娘們,都奔城裡去,城裡的姑娘更看不上這兄弟仨,他們的婚姻問題就成了洪二姨的心頭病,每次見面第一句話和最後一句話都是拜託親戚們給兒子找對象。

 “我二姨也是夠狠的,她放話,只要能結婚,就是倒插門也願意。”

 清音挑眉,“你二姨有魄力啊,而且能夠認清現實。”比後世那些家裡啥也沒有卻還妄想釣個城市獨生女的農村老太太清醒多了。

 “可不是,別看我二姨現在老了,以前可是冒著生命危險給解放軍送過飯的女同志。”

 “以前我媽和我老舅還說,我二姨要求也太低了,現在誰家找媳婦不得是家庭條件、工作、樣貌、品性每樣都佔點的,她倒好,只一個能吃苦就行,還說只要一條佔到都是好姑娘,樣樣好的那是仙女兒……”

 清音豎起大拇指:人間清醒的老太太!

 “但要求都這麼低了,還是沒找到,我們家祖祖輩輩在書城

市,也不認識外地姑娘,小玉你們勐州那邊有沒有合適的願意嫁過來的姑娘?”

 忽然被cue到的玉應春頓了頓,她堂妹玉香就是一個還沒結婚的,但這姑娘還軸著呢,一提到談婚論嫁就不高興,她也不敢貿然介紹,“暫時想不到,但我幫你們留意著。”

 清音一般不喜歡給人做媒,做成了是天經地義,做不成還落埋怨,但洪二姨這麼清醒的女人,自己幫一把應該也沒啥。

 孩子們倒是很快玩到一起,清音和秦嫂子就跟其他幾個年輕媳婦一起去廚房幫忙,一會兒人就拾掇出五大桌飯菜,還都是酸菜粉條燉豬肉、大蔥炒豬血這樣的硬菜。

 這豬肉香是香,比一般豬肉都香,但也比較柴,清音嚼得很費勁,孩子們更是費勁,秦嫂子的眾多侄子外甥之二居然還嚼掉了兩顆牙齒!

 但孩子多堅強啊,吐掉帶血的牙齒,繼續炫!

 魚魚也喜歡吃肉,但她知道不能著急,不嚼碎容易壞肚子,一頓飯也沒吃多少,但每一塊都嚼得碎碎的。

 倒是清音看著這山清水秀的地方,想去溜達溜達。

 “怎麼?”吃飽,親戚們開始嘮嗑,顧安跟著妻子出門,見她看著眼前的青山發呆。

 “你說,這山上還會不會有野菜?”才剛進五月,這裡的山卻已經綠意盎然,目光所及之處都是旺盛的生命力。

 “我剛進來的時候看了,應該還有些薺菜,咱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