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90 章 他給的實在是太多...

 清音倒是沒時間關注這些,學校很快期末考,她的大三上期正式結束,考完的最後一天,她想去把放在宿舍的幾本書拿回家,以前每逢期末她都會把宿舍鋪蓋搬回大院裡洗洗。

 這一次,因為祖紅才幫她洗過,她就不用洗了,順便也告訴劉麗雲和祖靜一聲,以後要是她們的同學朋友來了,都可以睡她的床鋪,只需要幫她清洗一下就行。

 進了宿舍樓,上樓梯,剛要左轉,還沒走到宿舍門口,不遠處是每層樓的公用衛生間,清音隱約似乎聽見有人在乾嘔,那一聲聲連續不斷的發自肺腑的“yue”,她還心說這是誰吃壞肚子了吧?

 反正肯定不是廁所太臭的緣故,大學宿舍裡的公共廁所打掃得非常勤快,比杏花衚衕的乾淨衛生多了。

 進門,劉麗雲和祖靜正在收拾行李,這個暑假她倆都要回家,火車票已經買好了。

 “祖靜你姐不是讓你別回去了嘛,可以留校,也可以跟她住職工宿舍。”

 祖靜乖得像只小白兔,“我已經快三年沒回家了,挺想我弟我妹,我這學期攢了點錢,回去給他們一人做身新衣服,買個新書包。”

 據她說,祖老爹祖老孃雖然重男輕女,但龍鳳胎弟弟倒是暫時還沒被養歪,學習成績不錯,不僅知道體諒幾個姐姐,還經常教育爹孃不該這麼剝削她們。

 但願真如她說的這樣吧,反正祖紅是打死也不回去,借的小姐妹的錢,她都陸陸續續還清了,通過她們知道祖家人過得很好,這就夠了。

 “那你早去早回,回來上家裡玩。”

 清音一面收拾自己的書,一面看向劉麗雲,“你呢,怎麼也要回去?”

 “劉建軍說要上我家玩兒,我爸媽他們也說想見見他,就讓他去唄,反正我倆年紀都挺大的,合適可以先把婚定下來。”他倆不是應屆生,是高中畢業好幾年才趕上高考的,年紀比清音她們都要大幾歲,也快三十了。

 看著好朋友們都有了自己的歸宿,清音露出姨母笑,正要說點別的,林眉忽然白著臉進屋,順手一帶,宿舍門被摔得山搖地動。

 三人對視一眼,都不搭理她。要是以前,她們還會說讓她關門聲小點,現在,跟她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情緒。

 不過,林眉最近的臉色是真的不好,聽說夜裡睡不著,老起夜,還吃不下東西,但她不跟她們打招呼,她們自然也不搭理她。

 林眉現在可真沒時間跟室友說啥,她心裡慌的一批。

 她自己是學醫的,父母是搞醫的,從小耳濡目染,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情況,她開始慌了。

 告訴父母肯定是不敢的,畢竟去年幫著鍾建設走關係調工作父母已經頗有微詞,現在要是讓他們知道自己未婚先……她肯定會被打斷腿。

 但她必須告訴鍾建設。

 想著,她一句話沒說,再次摔門而出,找到鍾建設的辦公室。

 鍾建設現在混得不錯,他本身工作能力是有的,又會來事兒,部門上下都喜歡他,有人看見林眉,連忙問:“同學你找誰?”

 “我找鍾……呃……老師。”林眉使勁將喉間泛起的酸意壓下去。

 “你是他以前帶過的學生嗎?”

 “是的。”

 很快,鍾建設笑著出來,但在看見林眉的一瞬間就眉頭緊皺,“林同學有什麼事嗎?”

 背對著同事,瘋狂使眼色:不是說好上班(學)時間互不打擾的嗎,怎麼現在來了,要是被同事看出端倪怎麼辦!!

 這女人,真是麻煩,腦袋跟豬一樣笨!

 “鍾老師,我有點事想找您彙報一下,您可以出來一下嗎?”林眉看出他的眼色,心裡也不太舒服,但她並不怪鍾建設,只怪自己被清音她們氣昏頭忘記二人之間的約定。

 鍾建設,無論做什麼,都是為她好,為了他們的未來。

 倆人來到樓梯間,林眉的心情更復雜,想到自己擁有了兩個人的寶寶,真幸福,但一想到自己目前大學還沒畢業,不敢告訴父母,她又覺得孩子來得真不是時候。

 “說吧什麼事,我辦公室還忙著呢。”鍾建設不耐煩地說。

 “建設,我……我懷孕了。”

 “什麼?!你胡說八道什麼!”鍾建設像被踩中尾巴的貓。

 林眉覷著他臉色,小聲說:“應該是真的,我已經兩個多月沒來例假了,我以前也一直不太準,沒放心上,從半個月前忽然噁心嘔吐,吃不下東西,我覺得就是妊娠反應沒錯。”

 鍾建設整個人都不好了,“就那天晚上碰了你一次,怎麼可能?”

 林眉一張臉羞得通紅,“只要你沒問題我沒問題,精.子和卵子相遇,這種事不是很正常的嘛。”

 鍾建設有種被訛上的感覺,他不是青頭小夥子,知道做那種事意味著什麼,當時也是掙扎猶豫很久的,但耐不住喝了點酒,就上頭了。

 他現在剛調到好部門,正在事業上升期,學生處長很是看重他,私底下沒少給他透露以後會想辦法升他當科長的事,搞不好不用

幾年就是副處長處長,要是鬧出他跟林眉的事,別說當官,他連工作都保不住。

 “你先回去,我現在心裡亂得很,讓我冷靜冷靜,剛才對不住啊,我怎麼捨得說你呢,我就是太著急了,擔心你身體,來,這是我省吃儉用攢的十塊錢,你拿去買點營養品,補補,啊。”

 十塊錢,還帶著他的體溫。

 林眉瞬間感動得一塌糊塗,這可是鍾建設省吃儉用從牙縫裡摳出明他真是愛自己愛慘了,她真的也好愛他呀!

 為了表明自己愛他,她連忙從身上掏出三十塊錢,“我不能要你的,這點你拿去買點菸酒,跟同事領導打好關係,吃穿上別省,別讓人看不起,你現在可是要為我和寶寶創造美好未來呢。”

 鍾建設嘴角抽搐,他真沒想到林眉居然笨到這程度,他都差點編不下去了。

 “拿著吧,你一定是擔心我對嗎?沒事的,我沒錢了可以找我爸媽要,你家就你一個頂樑柱,你的錢不能亂花……”巴拉巴拉。

 鍾建設最終批分不花,且收入三十元,高興得他當天晚上就買了只大烤鴨拎回家。

 鍾母是個乾瘦的小老太,雙唇跟一張紙一樣薄,兩隻吊梢眼,看著就不是好相處的。此刻她吃著兒子孝敬的大鴨腿,整張臉冒著油光。

 “好兒子,你真是孃的好兒子,娘知道你孝順,但你工資也不高,每個月還要幫襯家裡,娘不忍心你再花錢啊。”

 其他幾個哥哥也是說差不多的話,嘴上感天動地客氣得不行,下手倒是不客氣,鍾建設剛拿起筷子,烤鴨已經沒了。頓時覺得掃興,“沒事,林眉給的,你們喜歡吃,我明天再找她要點,現在是她有求於是。”

 “怎麼說?”所有人眼睛發亮,都知道鍾建設的小女朋友是隻大肥羊!

 雖然不是書城人,但耐不住人家爹媽有錢啊,還是獨生女,在醫療系統混了那麼多年,攢下那麼多錢不給女婿花給誰花?

 丫頭片子,花什麼錢。

 而給了女婿,不就意味著給了整個鍾家?

 鍾建設於是把林眉懷孕的事說了,他想了一下午也沒想好怎麼解決,生是肯定不能生的,但林眉目前正跟他情濃,一心想生下“愛的結晶”,讓她打掉不可能,這思想工作做不好,萬一她翻臉來個魚死網破,他的工作就要黃。

 這家裡啊,還是他媽最有主意。

 果然,鍾老孃賊溜溜的眼珠子一轉,頓時露出微笑,“兒啊,你糊塗啊。”

 鍾建設臉一紅,以為他娘是說他把林眉睡了的事,臉上頗不自在,“那晚喝了點酒,有點上頭。”

 其他幾個光棍哥哥們,露出羨慕的神情。

 “娘是說,你不該猶豫,她懷孕是好事啊,正好你倆生米煮成熟飯,拴牢她,以後看她爸媽還不全心全意替你謀劃!”調工作的事林眉磨了很久那倆老不死的才同意,不就是看不起她兒子嘛,現在倒好,你看不起我兒子,你們又教出啥好閨女!

 “破鞋!”

 “聽孃的,把林眉帶回家,我給你養著,好吃好喝的,保準幾個月後給你生個大胖小子,到時候咱抱著大孫子上南方認親家去,我看他們還咋說!”

 “娘這招高啊,到時候那倆老不死的不認,咱就抱著孩子鬧個天翻地覆,我看他們丟不丟得起這臉!”

 “就是,他們要真不認,咱也不虧,白得個大胖孫子!”

 “要是認了,咱就得讓那倆老不死的安排工作,不僅給你整個官兒噹噹,還得給你三個哥哥安排幾份好工作,到時候咱全家都吃商品糧,咱也學人買幾個四合院,咱……”

 一家子頓時陷入美好未來的幻想中。

 清音是不知道這些事的,放暑假嘛,幼兒園也不上了,就不用趕著回去接魚魚了。

 旁邊梨花衚衕的房子,交給剛子自然是放心的,但顧媽媽也不會閒著,沒事就過去看看,幫幫忙啥的,魚魚總跟著過去也不好,裝修現場粉塵大,釘子刀子這些鋒利的東西也多,怕她傷到,清音就想怎麼安頓閨女。

 獨自留在家裡肯定不行,自從知道柳耀祖會偷看小女孩換衣服後,清音就不放心,恨不得立馬搬家。

 這16號院裡,有鄰居有蒼狼還不夠,決不能把小女孩獨自留家裡。

 魚魚整體來說還是很乖巧的小姑娘,她帶著去上班也沒事,她診室旁還有一間空屋子,光線好得很,只要找幾本書給她安安靜靜地看就行。

 可偏偏魚魚活動量很大,每天不蹦躂五六千步她都睡不著,醫院環境太複雜,萬一自己一沒留神,她可不敢想象。

 倒是顧安主動說:“就讓我帶著去上班吧。”

 “你事情多,不是要經常出門嘛。”

 “沒事,出門也是下班才去,等媽回來把孩子交給她我再出去。”

 魚魚也舉起小手:“媽媽你就放心叭,我會乖乖跟爸爸在一起噠!”

 “對了媽媽,穗穗過生日我們可以去玩嗎?”

 現在的小孩很少隆重過生日的,但穗穗是姜院長的唯一

血脈,他老人家說要在飯店給穗穗請幾桌,還順帶邀請了穗穗的好朋友們,魚魚可是第一個被邀請的小朋友呢。

 “可以,但你得乖乖跟爸爸待一起,沒事別在廠裡亂跑。”以前劉紅旗王鐵蛋和童童還能幫忙帶著她點,現在這幾個男孩都長大了,也不愛跟一個小丫頭玩,就怕她去了廠裡亂跑。

 小姑娘點頭如搗蒜,“我可以去找小菊姐姐和招妹玩兒,他們每天都跟著他們媽媽在衛生室上班呢。”

 清音每個星期也有幾天在衛生室出診,自然是知道的,“好,說到做到哦。”

 老父親老母親都覺得不讓她出門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說沒事別瞎跑,別跑遠就行了,她這年紀的孩子整天只在大院裡玩是不可能的,就連虎子都喜歡往外跑,更何況這個小小的大姐大喲。

 孩子不靠譜,但孩子爸靠譜啊,清音還是放心的,她很快投入到繁重的門診工作中去了。

 自從治好了高偉,也不知道是誰給她宣傳的,她的病人漸漸多了起來,從掛零蛋到一天兩三個,再到五六個,最近已經漲到七八個了。

 她問診仔細,看病就慢,所以七八個病人都夠看半天的,甚至有的老頭老太就喜歡找她聊天,身體不是啥大問題,就是找她傾訴傾訴,病都好了大半。

 嗯,元老爺子就是其中之一。

 他的血壓控制得很好,但耐不住嘴饞,總會偷偷吃鹹菜,忽高忽低的,元衛國命令他必須每半個月找清音看一次,其實呢,來了不是看病,是來分享八卦的。

 這不,今天他就帶了個足以震驚清音全家全大院全衚衕的八卦——港城那位孔老闆的兒子,居然找到了!

 自從給高偉獻血後,孔老闆就趕回港城處理工作,一直到上個月又才回因為他們積的福報夠了,菩薩開眼了,半年內他們一定會找到自己的親生孩子。

 “你說這封建迷信還真有點神,孔老闆才回道。

 “我是沒親眼見過那小夥子長啥樣,但據說孩子是他上醫院的時候,在走廊上撞見的,就你診室外頭這條過道,聽說他一看就覺得小夥子長得像他老婆,越看越像,後來找人打聽,這孩子血型也匹配,他就找到小夥子父母,問孩子身世。”

 小夥子的父母,其實並不是他的親生父母,而是當年他們在山路上撿到的,據說那是一個大雨滂沱的夜晚,趕路的他們聽見孩子哭聲,一看才知道是個快病死的嬰兒,心一軟就抱回家養著。

 “這老兩口倒是好心,那時候孩子病得都快死了,原來那家父母不要的,他們撿回去,細心照顧,去年還生了場大病,他們砸鍋賣鐵給治好的。”

 清音怎麼感覺,這故事似乎哪裡有點熟悉,但又說不上像誰。

 “這好人就有好報啊,孔老闆感謝他們把自己的孩子養大,教育得很好,說是願意讓自家兒子繼續給他們養老,以後他們依然是孩子的父母,你說這世上好人咋就這麼多呢?”

 “不過,你知道更神奇的是什麼嗎?”

 “原他不聽勸,非要給一個什麼病人獻血嘛,這麼大的好事你知道做到誰頭上嗎?”

 清音一臉興奮:“那個等著輸他血的小夥子,不會就是他兒子吧?”

 “嘿!還就是這麼神奇!”

 清音:“……”她的病人居然是豪門真少爺,這怎麼破!

 難怪當時問到高偉有沒有兄弟姐妹的時候,高大娘有一瞬間的猶豫,估摸著是高偉在場,她不好說真話。而反觀高偉的表現卻很自然,這說明他從小到大,都不知道他不是父母親生的。

 高家老兩口對這孩子,做到了真正的視如己出,為了保護他,連村裡人都瞞住了。

 就是不知道當年真假少爺是怎麼被換錯的,人為還是意外?

 清音現在嚴重懷疑自己除了那本睡前看過的年代文,是不是還活在別的某本小說裡,不然這麼離奇的大部分人一輩子也遇不到的事,她怎麼全給碰上了呢!

 被未婚妻退婚的,貧窮的,就快活不下去的高偉,居然是港城富豪流落在外的親生兒子!

 而且父子相認之後,並未發生什麼兩家反目,拋棄養父母或者假少爺的情節,這真假少爺和雙方的養父母居然還能愉快地生活在一起,這是個皆大歡喜的錯換文?

 清醫生覺得,自己的工作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

 ***

 說曹操曹操到,這邊清音剛從元老爺子那裡吃到真假少爺的瓜,第二天孔老闆和高偉本人就來了。

 而且,他們不是直接來的,是先帶著一枚鮮紅的繡著“術精岐黃,救死扶傷”的錦旗,從醫院門口大大方方走進來,一路被圍觀著,最後送到清音診室來的。

 關鍵吧,這不是感謝整個中醫科,而是專門繡著感謝清音清大夫的!病人和家屬們別的不說,“清音”兩個字是看得明明白白,也打聽得明明白白。

 醫院聽說他們要送錦旗,趕緊就把分管醫德醫風的副院長叫出來,帶著他們親自來了。

 還是那句話,這年代送錦旗的可不

多,不像後世隨便上文印店廣告店都能買到一面,隨便一個醫生診室和辦公室都掛幾面,目前也就心內科裡掛著兩面而已。

 而清音,一名三十歲不到的兼職大夫,居然能收到一面錦旗,這是何等的光榮!

 副院長跟她握手,說了不少勉勵的話,又讓院辦幹事好好學習學習,回頭立馬寫一篇關於清音的個人先進事蹟通訊稿出,因為送錦旗的人是港城來的大老闆,是華僑,這時候可是鼓勵華僑歸國創業,促進經濟投資的,他們醫院這是為國家的改革開放事業做貢獻的!

 所以院裡上下非常重視,而寫文章這項重要工作就被馬乾事以“我跟清大夫是朋友”“她的事蹟我熟”為由接下來了。

 反正他確實比其他人更熟悉清音,還全程圍觀了高偉的治療過程,寫起來更得心應手。

 話說今天的醫院裡,孔老闆緊緊握住清音的手,使勁晃動,不捨得放下,清音感覺自己手掌都快被他握碎了……他下手實在是太重了呀!

 “我孔某人沒想到會有今天,要不是清大夫的宅心仁厚,請我為他獻血,我就不可能遇見我的親生孩子……感謝你送給我們父子相見的緣分,清大夫,請受我一拜。”

 他深深地鞠躬。

 “要不是清大夫對高偉的竭力醫治,要不是清大夫的力挽狂瀾,我兒……我們可能沒機會見面。”

 要不是清音在高偉已經被血液科判死刑的時候說願意試試,要不是她把藥價控制在最低能讓高家堅持下去,要不是她每次診費都分文不取,要不是她幫高偉母親找到個臨時工作,要不是她主動找自己問血型的事,要不是……這麼多環節,但凡她是個怕麻煩的,不“多管閒事”,隨意放棄一個環節,高偉現在都不可能還活著。

 現在呢,高偉不僅活著,還治癒了,相認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帶高偉去港城,那邊的西醫看了,說高偉這個情況完全沒必要做骨髓移植,因為他壓根就沒病!

 說他在內地被診斷為重症再障,港城的醫生不信,又檢查了一次,甚至懷疑是不是內地醫院診斷錯誤。但只有死裡逃生的高偉知道,他是生過病的,沒留下痕跡不代表他能忘記那種每天抽血化驗等死訊的煎熬與痛苦,更不代表他能忘記清音的恩情。

 孔老闆兩口子給了高偉第一次生命,養父母給了他第二次,清音則是給了第三次。

 “這份大恩,我孔某人和內人定將銘記於心。”

 高偉膝蓋一軟,剛要跪下,清音趕緊使出吃奶的力氣將手抽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托住高偉雙臂。

 可千萬別跪啊!

 她是新時代女性,不興這一套,“你們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我只是做了一個醫生該做的,大可不必。”

 高偉覺得自己身體恢復挺好的,但在這一刻,清大夫的力氣卻比他大多了。

 清音將人托住,穩穩的交給孔老闆,“兩位能父子團聚,本就是好人有好報的事,大可不必太過強調我個人的貢獻。”

 送的錦旗倒是掛在診室正對面的牆上,但水果卻被她分給了在場的醫務人員,紅包卻被推回來,孔老闆看她“油鹽不進”,心裡愈發佩服。

 孔老闆不僅給了高偉錢,還給了高家父母很大一筆感謝費,老兩口大可不必再繼續掃廁所賺生活費,那筆錢存銀行的話,利息都比他們一個月工資高了幾倍,但他們還是想繼續工作,找個事情做著,心裡也不那麼空虛。

 因為高偉接下來就要去港城接受良好的精英教育,為以後接手家族生意做準備,他需要去好好的拜別父母。

 他一離開,孔老闆就去找剛才自稱是清大夫朋友的馬乾事,“我也知道清大夫兩袖清風,我送的黃白之物難入其眼,不知道她生活或者工作上有沒有什麼困難,我能幫忙解決的?”

 馬乾事想了想,搖頭。“清大夫個人能力很強,還真沒什麼需要幫助的。”

 房子自己買了,孩子有學上了,一家子樸素而幸福,送啥都對她個人意義不大。

 “不過,清大夫是個博愛的人,早在幾年前她就在原單位成立了一個兒童關愛門診……”巴拉巴拉。

 孔老闆聽得連連點頭,撫掌稱讚,“清醫生不僅醫術高明,還醫德高尚,孔某人佩服!”

 孔老闆若有所思,他想起高偉說起自己這幾年看病的艱辛歷程,從鄉村到公社,再到縣城,市區,省城,最後到書城市,因為沒錢,每一步都走得那麼艱難。

 有些人的著眼點,並不是在自己的得失,而是其他千千萬萬跟他們一樣身處困境的普通人。幫助有困難的人,其實就是在幫助自己,因為花無百日紅,誰也不能確定自己能富多久。

 “成立這樣的門診清醫生也是自掏腰包苦苦堅持,雖然有工業廳和廠裡的投入,但現在隨著小患者越來越多,補貼那點錢估計也要撐不下去了。”

 馬乾事跟清音接觸多,知道她最近正頭疼這件事,也就順嘴說了。

 而孔老闆一個做生意的,最不缺的就是錢嘛!

 “我孔某人在港城雖不是什麼

排得上號的巨賈,但這種行善積德的事,我和夫人都很樂意去做。”

 馬乾事是誰啊,眼珠子一轉,得嘞!

 又幫小清找到條門路,他也是很實用主義的,要他說,孔老闆為了找到高偉,這兩年在港城算命大師那裡花出去的“功德”,都夠小清多幫助成千上萬的兒童了,那就意味著能挽救成千上萬的家庭,這不比給大師塑金身還功德無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