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101 章 膽小青年&離婚&...

 “小清笑啥呢,這麼開心?”

 張姐來到診室門口,手裡抱著最近的賬本,要讓清音看看。

 清音沒好意思說她笑啥:卓然爸媽從那潑老太太屋裡搜出來的東西,那可是五花八門啊,除了那些讓三個小朋友直呼“大老鼠精”的吃的喝的玩的,還有某些少兒不宜的……藥物。

 她也沒想到卓老爺子那麼大歲數還敢用那些狼虎之藥,就是年輕人也不一定耐得住啊,他倒好,什麼鹿茸海馬西地那非,真是“中西貫通”。

 好傢伙,那麼大年紀,走路都不穩當了,也不怕一下子血壓太高心臟出問題。而那二婚“小嬌妻”,也不知道是該說她真的餓了,啥都吃得下,還是忍辱負重,為了錢豁出去了。

 清音收起揶揄,“張姐最近這氣色好啊,是不是遇上啥好事兒啦?”

 “嗐,還能有啥好事,一天天的,孩子少給我惹事就算好的。”

 張姐家的兒子跟陳童同班,即將升入高中,可成績卻是班裡墊底那種,能不能考上高中都不知道,一家子大人愁得不行。

 “他倒好,天天沒心沒肺的,就知道吃和玩。”

 清音安慰了幾句,心說她家顧小魚不也一樣?雖說墊底不至於,但也是中下游裡的下游,好在她和顧安都不太看重成績,覺得差點就差點,只要她健康快樂就成。

 “上次我跟班主任說,把他和陳童調到一起做同桌,心想這一個大院的,有優秀榜樣在旁邊,他怎麼說也得學著進步點不是?”

 “誰知道換過去還那樣,他還跟我說陳童上課也不聽講,怎麼就能考那麼高,我說你跟陳童是一個腦子嗎,能比?”

 清音很不厚道的笑起來,“成績這事咱們發愁也沒用,還得靠孩子自己。”

 “話是這麼說,但考不上高中,以後怎麼考大學,沒大學文憑,他以後可能連工作都找不到。外頭那麼多沒文憑的回城知青,我真是見一次怕一次,就怕他以後也走上這條路。”

 倆人正說著要不要去外面請老師幫忙開小灶,門口來了個女同志,清音定睛一看,是牛秀秀。

 “最近怎麼樣?”

 “好得很,能吃下飯,能睡得著,腰不酸肚子不痛。”牛秀秀摸著稍微凸起的肚子,笑得幸福極了。

 清音也為她高興,對於一個渴望孩子的人來說,孩子好好的在肚子裡按時長大,真是一件幸福的事。

 “胎脈倒是挺好,就是最近是不是有點便秘?”

 “啊對,清大夫你可真神了,我這一個星期大便都不太好解,特別幹,費力。”

 清音於是告訴她別太用力,如果家裡有廁所的話最好是坐便,“對了,你們大院裡有廁所的吧?還是需要去衚衕裡上?”

 “咱們造紙廠待遇不行,都快發不出工資了,掃廁所的工人也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髒得不行,還不如出去衚衕裡上。”

 清音靈機一動,“你們大院裡,是不是有一家姓楊的,他們家兒子叫楊立群,在咱們廠裡上班?”

 牛秀秀於是順著話頭聊了一些楊家

 的事,跟顧安了解到的差不多,楊家一直生活在書城市,跟絕大多數書城人一樣沒有去過哪裡,應該接觸不到外面的事情。()?()

 唯一有可能接觸到的就是當年曾經失蹤過幾年的楊小妹,清音想了想,“你跟楊小妹熟嗎?”()?()

 “還行,小時候在一起玩過,後來她回來後就沒怎麼一起玩了,她好像受了點刺激,不能提那幾年在外面流浪的事。有一次有個小孩提了一嘴,她被刺激出毛病,楊家人還去找人麻煩,那家人賠了不少錢呢,大人們怕惹事,都不許咱們大院裡的小孩跟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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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外流浪那幾年,又是十幾歲的小女孩,其實大家隱約也能猜到些。但出於善良,大家都儘量能不提就不提。()?()

 “她現在還有個毛病,就是手掌皸裂嚴重,已經好幾年沒上班了。”

 清音點點頭,一時間也想不到還要問什麼,倒是牛秀秀忽然說:“對了清醫生,這種手腳皸裂你能治不?不行改天我遇到楊家人跟他們說一下,讓來你這兒看看。”

 “他們看過好多醫生都沒看好,也算疑難雜症,你可是咱們這一帶最擅長治療疑難雜症的醫生。”

 清音本來想說哪有主動推銷自己的醫生,忽然靈光一閃,“好啊,你讓她來看看。”

 楊家人一直縮在龜殼裡,顧安想主動出擊也沒辦法,要是能通過這種方式把他們“引”出來,說不定還能找到突破口。

 ***

 書城的冬天很快來臨,進入冬天后,清音沒事都不愛往外頭跑了,家裡才是最暖和的地方。因著暖氣的緣故,小菊穗穗和剛子家三個“妹”也經常來玩,就是秦嫂子沒事也常帶海花過來玩會兒。

 秦

嫂子家小兩口上個月努努力,把隔壁那間空房給買下來,現在海花也能擁有一個獨立的房間,省得跟小秦哥面對面睡一個屋尷尬。

 跟秦嫂子她倒是親熱,但跟小秦哥,畢竟是沒血緣的異性,小姑娘會害羞也是正常的。可以說,秦家是為了她才買的房子,柳老太那邊聽說可真是黃牙咬碎,說早知道有這麼好的事,不如把海濤領養(過繼)出去,那可是去過好日子,將來秦家兩口子沒了,兩間大房子就是她家海濤的。

 他們打的什麼主意,大院裡的人都知道,全都當笑話在看。

 正聊著,清音看了看時間,“哎喲,我外頭還有事兒,得出去一趟,你們就在家裡玩著,啊。”

 “去吧去吧,我們也該回家做飯了,你們家這地暖,真是暖到心裡頭,坐下來就不想走。”秦嫂子起身,牽著海花,母女倆高高興興的回家。

 清音出門,當然是去參加同學聚會,或者說老鄉聚會,並不打算帶魚魚。

 當然,魚魚也不是那麼想去,畢竟家裡這麼多好朋友,她光玩都玩不過來呢,看見媽媽騎著車子走了,也只是很瀟灑的揮揮手,“媽媽再見,早點回家喔。”

 從梨花衚衕到市中區,騎自行車也就一刻鐘,因為天氣冷,騎一會兒身上就熱乎乎的,等到了約定地點,摘下手套,連手都是暖的。

 一頭短髮的付文君連忙揮手,“清音

 ,

 這兒!”

 那晚剛打電話說聚會的事,

 付文君就給落實好了,

 把在書城市能聯繫上的老鄉都叫上,

 訂的是當年考場外斜對面一傢俬人飯店,剛開起生意不錯。

 付文君和一眾老鄉迎過來,大家互相打招呼,問候這四年的情況,房間裡的氣氛那叫一個熱烈。

 付文君當年的第一志願是公安大學,但落榜,滑檔到第二志願,書城市師範大學英語系,正好跟唐湘玲一個系,只是不同班級。

 她本來是一心想搞刑偵或者經偵的,但奈何分數不夠,剛開始那一年有點自暴自棄,不願學,後來清音沒少給她寫信打電話開導,現在也接受自己學外語了,甚至還商量好大學畢業就去南方,建設社會主義新龍國。

 “你咋不把魚魚帶來。”付文君嗔怪。

 “大人聚會她,這兩年怎麼電話都少了?”

 倆人學校離得遠,清音又忙,平均一個學期也只能見一次面,當年一起參加高考的少年少女們在整個大學階段還真沒見過幾次。而再有一兩個月,他們這一屆的大學生就要畢業,走入社會了,所以付文君前幾天提議大家見一面,聚一下。

 “你還好意思說我,今年我去了你們學校兩次,都沒找著你。”

 清音一拍腦門,“哎呀這是我的錯。”於是忙將自己忙於上門診的事給說了,除了上課基本都不在學校,“以後你就去這個地址找我。”

 她把自己新家的地址留給付文君,付文君才嘟著嘴答應。

 當然,清音也沒只顧著跟她聊天,還跟其他人也聊了,這些老鄉們都是當年一起參加高考,一起仗義執言的熱血青年,本來說好上大學前要聚一聚,後來一忙也忘了,現在四年後再見,每個人都發生了很大的改變。

 曾經在某個邊防哨所當兵的小年輕,現在是省公安大學的學生。

 曾經在山上種地的農村小夥,現在成了省城醫學院的學生。

 曾經在工廠裡當鉗工的中年人,現在也成了工業大學的學生。

 因為那場高考,徹底改變了大家的命運。

 他們是最幸運的一屆,是最幸福的一屆,也是最有希望的一屆。

 說到動情處,大家難免熱淚盈眶,付文君還鬧著要上臺給大家唱一首,其他人爭先恐後,會唱歌的就唱歌,不會的就詩朗誦,啥也不會的就訴說這四年整個國家社會的變革,說自己的理想與抱負……誰也不會笑話他們,因為今天在這裡的人都相信,這些抱負都是能實現的。

 終於,輪到一個瘦瘦小小的男青年,他一張臉漲得通紅,似乎是不願上臺。

 清音看了半天,腦海裡也沒想想起這是誰,當年留過電話號碼和聯繫方式的,她都能把人和名字對上,這個男同學卻是怎麼都想不起來。

 “這也是咱們那一屆的,你忘了?”付文君湊過起當年一起幫唐湘玲解圍的時候,這小夥子沒少出力,只是因為實在其貌不揚,個子矮小,沒什麼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