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十八 作品

第 107 章 玉香的守候&烤全...

 顧全回來了,這個消息很快傳遍整個杏花衚衕,就連書鋼都傳到了,清音剛到辦公室,張家李姐等人就問她是真的嗎。

 清音笑著說是真的,真得不能再真了,以後他們家魚魚也是有伯伯的人啦。

 至於大家好奇的他這麼多年在外頭幹啥,怎麼不回家,清音都是含糊其辭,推說身體不好,還是傳染病,怕回他哥沒了……反正聽著越不像真話的,越能讓吃瓜群眾相信。

 幸好,大家也都是多年的老關係了,不會不懂眼色的刨根問底,心裡有個數就行,清音和顧安在廠裡倒是好應付。就是顧媽媽那邊,街坊們不停的問,她不停的回答,答案也跟清音說的差不多,大部分人都跟著慶幸他能回來,身體養好就行,可也有某些不懂眉高眼低的傢伙,還要扒著問。

 譬如柳家,和16號院後院的丁家。

 本一個月那麼點錢租不到好房子,又死乞白賴租回杏花衚衕,只不過不是一個大院,但平時也是避無可避的會見面。

 “我說安子他媽,你家顧全真是生病?他生的啥病啊需要養這麼多年?你們家安子媳婦不是挺能的嗎她,怎麼不讓她給治治看?”柳大媽腆著臉湊上來,一臉八卦的問。

 “關你屁事。”

 “你!!”

 “我什麼我,你兒子當年生那種見不得人的病,你咋不敲鑼打鼓搞得人盡皆知啊?”

 柳大媽當即被氣得胸口疼,說起死去的柳志強,那可真是她一輩子的傷痛,比剜她的心還疼,“呸,就你自個兒以為你兒子是啥好貨,你大兒子小二十年不回家,說啥生病騙鬼呢,其實就是坐牢了!呸,一家子勞改犯你還有臉了你!”

 顧媽媽本來還有點緊張怕她發現玄機,她不像年輕人,她膽子小,就生怕顧全這麼多年做臥底的事被發現,那些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會找上門來報復,所以別人一問,她後背的毛都能豎起來,可柳大媽的猜測……額……

 她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而她這個表情,可是讓柳大媽抓住了,當即就屁顛屁顛到處宣揚顧全因為殺人放火在外頭坐了二十年的牢……再加上顧全那凶神惡煞一看就不是好人的樣子,她連他臉上那塊橫跨半張臉的刀疤是怎麼弄的都給編排得有鼻子有眼。

 就,離譜!

 關鍵是,居然還真有人信。

 清音知道的時候,一整個哭笑不得,要是讓她們知道“勞改犯”顧全還進了公安局工作,那還不得嚇死她們?

 “清醫生笑啥呢,遇見好事啦?”剛走進衛生室,排隊等候的老病人們就熟絡的打起招呼。

 “你們來這麼早,先坐著歇會兒唄。”

 “不早不早,清醫生的號難掛,咱們也是昨天才掛上的。”

 “就是,好不容易才掛上的號,等等也沒啥。”

 清音現在的號不說一

 號難求吧()?(),

 至少也是整個衛生室最難掛的醫生10[(.)]10?10♂?♂?10()?(),

 以前不限號能從早看到晚中午吃午飯都要顧媽媽送過來()?(),

 現在開始限號()?(),

 上午四十,下午四十,掛完就沒了,所以熟悉的老病人都是提前一天來現場掛。

 清音看了看時間,還有十分鐘才上班,先去辦公室接杯開水,加點茶葉,她喜歡喝茶,但又喝不出子醜寅卯來,只是圖水裡有個味兒就行,所以也不泡濃茶,淡淡的即可。

 剛端著水杯來到診室,就見高家么爺跑下來,“清醫生清醫生,我爸好像睜眼了你快來看看!”

 清音也是一喜,自從上次發生“怪事”之後,這段時間老爺子的手和腳也能動了,幾乎是每兩三天就出現一個新變化,今天居然能睜眼了!

 只不過,跟當年的李萍一樣,他睜眼只是眼部肌肉的機械式睜眼,並不代表能交流,任憑高么爺怎麼叫他,他依然無動於衷。

 “彆著急,要慢慢來,你們這段時間加強看護,一定要二十四小時有人在床邊,有什麼情況立馬叫醫生。”清音把了脈,又給他全身來了個查體,都正常。

 別說,么爺別看是個自己頭髮都亂糟糟弄不利索的小老頭,但他照顧老爺子是真上心,清音記得上一次去高家的時候,老爺子躺在床上已經有點發臭了,那才變成植物人幾天時間呢。可現在,都快兩個月了,老爺子身上乾乾爽爽,不僅沒褥瘡,還一點異味都沒有,同病房的都說他照顧得好,一天又是翻身,又是擦身子,又是洗手洗腳的,就跟父母照顧小嬰兒似的。

 反觀那六個哥姐,除了中途來過一次,就彷彿消失了一般。

 “同樣的爹孃,養出來的孩子卻是不一樣的,所以即使真的養兒(女)防老,那也是養一個最好,養那一串,真躺病床上那天大家你推我我推你,互相看著,與其活活把老人拖死,還不如就只生一個,他沒處推,除了自己他誰也靠不上才好。”英子小聲說。

 大家都笑起的是她自己“悽慘”的未來養老生活。

 “英子你可知足吧,你家三個妹,除了調皮些,孝心那可真是沒話說的,上次我還看見他們給你送冰棍來呢。”

 “得了吧,那是他們不愛吃水果的,鬧著要吃奶油的,正好又花光零花錢,就故意來獻殷勤找我要錢的。”

 眾人又是大笑,這樣的上班氛圍清音可真不是一般的喜歡。

 ***

 另一邊,書城市的某座監獄大門口,一名刀疤臉男子穿著花襯衫牛仔褲,剛從自行車上下來,看著鐵大門情緒不明。

 因為他長得兇悍,穿著妥妥的社會青年,偏偏又是一身的腱子肉,門衛也盯著他看,但只看了兩眼就迅速移開視線——這人是個狠角色。

 顧全沒進去,先是蹲在路邊的花壇邊抽了兩根菸,每一口都吸得那麼深,那麼用力,彷彿是用盡了全力,一直到抽完三根,他才起身,撿起地上菸頭,去不遠處的垃圾桶裡扔。

 可就是這樣,他依然沒忽視後背上那道火熱的視線。

 他忍著,沒回頭。

 沒一會兒()?(),

 一名中年男子從臺階上下來()?(),

 “同志你好?我認識你嗎?”

 這把聲音()?(),

 是那麼的熟悉?()_[(.)]???.の.の?()?(),

 他的背影頓了頓,終究是沒忍住,回頭。

 四目相對的一瞬間,兩個男人同時沉默了。

 “你……你是顧全對嗎?”兩鬢斑白的瞿建軍,看著他那似曾相識的五官出神。其實剛才遠遠地,看著顧全抽菸的樣子,他就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全子和他是一箇中學的,初二那年揹著大人抽菸,是瞿建軍從家裡老爺子的煙盒裡偷出來的一根,他們連點菸的姿勢都想學著大人那般瀟灑,卻不小心差點被火焰燙了手,點著之後火太大,一根菸很快燃了一半,倆人手忙腳亂將火焰掐滅,斯哈斯哈的,你一口我一口,被嗆得臉紅脖子粗,還埋怨這煙怎麼是這個味道。

 一點也不好聞,不知道大人們圖啥。

 剛才顧全抽菸的樣子,讓瞿建軍想到了他們的少年時光,所以本應該離開的他停下腳步,閃身到一根柱子後面,看著他去扔菸頭。

 顧全這麼多年為了活下外貌和聲音,連走路姿勢都變了,即使是熟悉的人也認不出他來,但瞿建軍能。

 顧全深深地看著他,什麼也沒說,給他肩膀上錘了一拳。

 他力氣大,瞿建軍這兩年仕途不得志,意志消沉,連身體也荒廢很多,差點被他捶得倒退三步,“咳咳咳,老小子。”

 其實自從上次顧安追查顧全的事受阻之後,瞿建軍就隱隱有種懷疑,現在看見顧全這個樣子,但至少是好端端的活著,不用問,他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也沒問彼此這二十年是怎麼過的,該知道的早已從旁人的口裡得知,他們並排坐在花壇邊,一根接一根的抽菸,一直抽到倆人的煙盒都空了,瞿建軍起身,拍了拍屁股上不存在的灰,回頭看了看監獄的大門,長舒一口氣。

 “你也是來看她的?”

 顧全點點頭,沙啞著說:“我想跟她說聲對不起。”

 瞿建軍點點頭,他也剛從裡頭出來。這幾年他跟柳紅梅本該沒什麼交集,但柳紅梅所在的勞改隊有時候會下鄉勞動,他所在的單位有時也會話”不再有男女之情,只是兩個不得志的中年人在相互取暖的感覺。

 所以,這一次,他沒有心虛,坦蕩蕩的看著顧全:“進去吧,她應該也想跟你說聲對不起。”

 當年的事,柳紅梅受辱在先,陷害在後,而顧全正好藉著這場陷害隱身,她也算誤打誤撞幫了“忙”。

 ***

 不知道顧全跟柳紅梅在監獄裡聊了什麼,清音只知道,等他回來之後,整個人彷彿有種釋懷的感覺,眉宇之間輕鬆不少。

 顧媽媽看在眼裡,心裡也長長的舒口氣,只要孩子們自己能看開,她就放心了。

 顧全的身體,昨晚清音幫忙看過,陳年舊傷都是皮.肉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主要是他的嗓子,他不願說到底是敵人給毒啞的,還是他自己為了隱藏身份弄啞的,已經徹底傷了聲帶

 ()?(),

 應該是恢復不到以前的清脆洪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