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苦頭陀
你且只管住下,後面的事聽嫂嫂安排就好。”
見渾家眉眼帶笑,張青按下心中焦躁說道:
“你不是怕兄弟走不出孟州麼?
兩年前,你放翻那頭陀,不是得了一身行裝麼?
頭陀鐵箍,正好遮兄弟面上金印。
苦行頭陀不問世事,也不隨便與人言。
公差衙役也不會隨意招惹,正好我下山探聽消息的時候,將兄弟手裡步槊,改個錫杖做頭,這一路去到青州府,也就順遂了。”
聽了夫家張青點撥,孫二孃有些不快的補充道:
“二叔,你哥哥所說到有其事。
兩年前,有個苦頭陀打從這裡經過。
我與他言,他無甚話語,惹了嫂嫂煩躁,就以藥酒放翻了。
那苦頭陀倒是生了一身的黃牛肉,把來做了好幾日的饅頭陷。
鋪內卻留了他一身僧服、一領皂布直?、一條雜色短穗絛、一本度牒、一串一百單八顆人頂骨數珠。
一個鯊魚皮鞘子,插著兩把雪花鑌鐵打成的戒刀。
這刀時常半夜裡鳴嘯,叔叔前番路過,也曾看見過。
但要換上這身行頭,須要剪了短髮。
叔叔聽嫂嫂一言,做那苦行頭陀在外,終不得日日大魚大肉。
在人前須要苦行遮擋,叔叔這般英偉,豈能屈就一苦頭陀之身?
二叔且聽嫂嫂良言,先讓你哥哥下山探聽消息,做那錫杖頭尾。
不到十分時刻,你只管住在嫂嫂屋裡好了。
臨近的鄉保里正、耆老公人,嫂嫂都熟識,這些年下來,也是日日上供的。
只要州府追索不甚急,叔叔只管住下好了……”
這番話,孫二孃說的也是動了性情,話說完,雙眼之間也帶上了水色。
武松這邊,面對這種溫情良言,還真是猶豫了。
只是見一旁的好大哥張青,有些面色不虞,心下剛剛升起的溫情,再度淡了下來。
“勞煩哥哥下山與兄弟打探一番。
我也是做過一縣都頭的,只怕今日府城之中追索不得,明日就要派人擾動四野了。
此為外緊內松之計,稍有閃失,兄弟我怕是難出孟州府地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