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實 作品

第三十六章

流連嚇壞了。

 一開始有信王在旁邊搗亂,沒來得及害怕,漸漸地,回過味兒來她才開始害怕,心有餘悸地從夢中驚醒過來。信王站起來,破天荒地流連拉著他的衣角,怯怯地欲說還休。信王知道她就是嘴硬,其實膽子並不大,柔聲道:“我不走,只是喝口茶。你餓不餓,想吃什麼?我叫人送過來。”

 流連一整天沒吃什麼東西,不過不覺得餓,胸口堵得厲害。

 流連日常很會作妖,倔強而獨立,巾幗不讓鬚眉,伶牙俐齒地不好惹,這還是第一次顯露柔弱的一面。信王默默地陪著她。流連這個人很怪,人多的時候跟誰都能聊,私底下卻跟啞巴差不多,能說倆字兒絕不說仨。換成別的婦人,碰上這種事兒,總得跟人絮叨幾天,她倒好,絕口不提。一下午幾乎沒說話,信王拿出禮賢下士的耐心,找話題與她閒談,結果她不耐煩地說你不累嗎?歇一會吧!信王燒雞大窩脖,尷尬地閉嘴,嚴重懷疑她是個河蚌轉生,心想多好的一張臉,美中不足偏偏長了嘴。

 乾坐著沒什麼意思,信王命人把琴送過來,撫給她聽。流連在琴聲中靜靜睡去,很快又滿頭大汗地驚坐起來。信王將她擁在懷中,輕拍她的背。流連冷靜下來,訕訕地推開他,低頭不語,耳垂通紅。信王從沒見過她的忸怩小女兒態,心中癢癢的,只想去揪揪她的耳朵,扭她的臉,擁入懷中好好呵護,看著她開心地笑,男女之事卻似乎與她無半分相關,明明做夢都想的事情,臨頭卻捨不得下手了!信王笑自己膿包。

 信王迎娶過三個王妃,性情各異,哪一個都不像她這麼難拿。明明像清水般一眼能看到底,偏偏像深海般變幻莫測。

 侍衛送過來酒菜,流連吃了幾口。酒是米酒,甜甜的略帶酸味,甚是合囗。流連知道自己的酒量很渣,不肯喝醉,只喝了一碗便放下了。男人灌醉女人的意圖,二人都心知肚明,流連不肯喝醉意味著不想給他機會,信王同樣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