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梧桐半死6
張瑾謹慎慣了,立刻皺眉:“這樣不安全。”
她嗤笑一聲,猝不及防地將手中酒杯一傾,瞬間就灑在他小腹和腿上,洇溼了一片,沿著袍角滴滴答答地流成了一灘。
張瑾渾身肌肉驟然繃緊。
他臉上的平靜被打碎,呼吸再次沉重,盯著她的眼中隱隱騰火。
她往下看了一眼,酒水打溼的衣物將輪廓勾得分毫畢現,似嘲非嘲地說:“都這樣了,張司空真不愧是朝野有名的不近女色之人,就是能忍。”
下一刻,天旋地轉。
還好是冬日,床上鋪的被褥比較厚實,才沒摔疼她。
野狗發瘋她沒見過,這次算是開了眼。
惱羞成怒的男人直接把她壓住了,小腹以下都是溼的,羞恥又狼狽,逮著她就開始沒有章法地啃,像是想把她的衣服也弄溼似的,姜青姝忍了又忍,沒忍住,抬手給了他一巴掌,扇得男人猛地偏過頭。
他抿緊唇,額髮垂落幾縷,抬起的目光冰冷又駭人,宛如餓狼。
她笑:“這副樣子也要被人看見嗎?”
張瑾用力一攥手掌,骨節發出咯咯的聲音,該是如何的定力,才能在情動時反覆被她激成這樣而沒有揍她。
他閉了閉眼,咬牙切齒的聲音卻是對著窗戶外的人,“都退遠些。”
外面風聲短促,應該是都走了。
再也沒有顧忌。
他可以好好地對付她。
張瑾開始脫溼掉的外袍。
他雖然比習武之人要文弱,卻也別有一種嚴肅又冷峻的氣質,動作斯文得簡直不像是求—歡的。
——如果忽略他的表情的話。
隨著裸—露出來的皮膚越來越多,姜青姝看到了一些舊鞭痕盤踞在蒼白的皮膚上。
他曾受過刑。
這個人,並沒有外表看上去沒有無暇,哪怕已經身居高位,身上不堪的瘡痂也會提醒他曾卑賤過。
他低頭看著她。
絳紅披風被隨手拋在地上,裙衫繫帶被扯開,帶著厚繭的手指觸感粗糙,磨得她又痛又癢,他的動作隱隱在發洩怒意,像野獸叼住了還在撲騰的獵物。
姜青姝覺得有點難搞。
她至今還沒遇到這麼急的,真的,憋了三十年的老處—男比他年輕十多歲的弟弟看著還氣勢洶洶,她頭髮上的金釵墜落,長髮徹底被蹭散開,一部分繞過秀頸,散在雪白的胸前,像一隻無形的手抓著她的心臟。
他喘息著,傾身去吻。
姜青姝仰起頭,被他的手一點點抽開礙事的頭髮,在他眼裡,就像是夢裡糾纏的女妖終於從心口鑽出來,被他抓到了。
這隻折磨他這麼久的女妖。
這半年,他只要闔眼,就會陷入一片魔障。
他若不加倍奉還,怎麼對得起這燒心的痛苦,但他又捨不得太殘暴,雖然抖動的手已經不受控制地掐緊她。
“你……疼……”
她蹙眉說。
張瑾動作轉柔,“……抱歉。”
他沒有章法,肆意展現貪婪,卻侵佔得極其笨拙,常識有是有,但不多……他的心上人已經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還是不解恨,微惱地說:“你有本事再亂來點。”
張瑾額角滲汗,熱意節節上攀,竟急得喉結亂滾。
“……”
她咬得愈發用力,恨不得用牙齒撕掉他肩胛上的皮肉。
她難受,他亦然。
張瑾渾身肌肉都繃得死緊,笨拙地尋找位置。
萬般青澀,窘迫無比。
他張瑾,分明生平孤傲,竟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只有額頭滾著汗,沿著下巴顆顆砸落。
彷彿置身於漆黑迷障,如何也尋不到門路,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這次過於唐突倉促,事先該有所瞭解……才不會在這樣委屈她的情況下,又這樣窘迫尷尬。
本就在她眼前失了尊嚴,如今更是給了她一樁笑柄。
他閉了閉眼。
眼前迷障的開始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