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外室

    “關什麼關?還不趕緊放了!就說是一場誤會,手下人自作主張,與我無關!”佟知陽罵道。

    手下忙出去覆命了。

    佟知陽站在屋裡,越想越是氣急敗壞,然而境況容不得他耽誤,就如姜梨所說,已經寫信回去襄陽告訴姜元柏,自己就得改緊追上,立刻寫信給妹夫,讓他想想對策。

    真是飛來橫禍。

    ……

    葉明煜在一個時辰後回到了葉府。

    葉家人見他安然無恙的回來,俱是喜出望外。關氏問葉明煜可傷著哪兒了,葉明煜也只搖頭沒有。那些官差雖然抓了他,他也不是好惹得,沒給對方苦頭吃。至於想要怎麼樣他麼,到底還是葉家的三老爺,況且他江湖上的朋友不在少數,真是有什麼問題,指不定誰有麻煩。

    “我還以為明日得拿銀子去贖你呢。”卓氏鬆了口氣,“回來就好。”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葉明煜撓了撓頭,“那些官差起初對我惡聲惡氣,還說要讓我吃苦頭,晚上突然對我恭敬了起來,還道歉說只是一場誤會,就把我放了回來。我還以為古香緞的事情已經澄清了,沒想到大哥二哥還沒回來。”

    屋裡眾人就都看向姜梨。

    “你們看阿梨做什麼?”葉明煜道:“這事和阿梨有關?”

    “這事確實多虧了表妹。”葉嘉兒便將姜梨在麗正堂門前做的的事情娓娓道來罷了,道:“佟知府應該是忌憚姜家的關係,才將三叔這麼快就放了出來。”

    葉明煜也沒想到這其中還有這麼一層關係,看著姜梨一時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雖然他不記恨姜梨,但對姜家一直也沒什麼好感就是了。姜元柏那樣早就續絃,姜家和季家門當戶對,打心底,葉明煜也瞧不起姜家的自私冷漠。可今日若非是姜家的名號,麗正堂可能已經沒了。被自己厭惡的所救,真是讓人無言以對。

    從前葉家人總說,當初就不該把葉珍珍嫁給姜元柏,要是葉珍珍嫁給普通人,或許命運又是不同。但葉珍珍要真的嫁給普通人,沒有姜家的名聲鎮著,葉家又能撐得住幾時?過去那些年,不是看在葉珍珍是姜夫人的關係,葉家怕也不會如此安生。十幾年過去了,眼見著姜家和葉家再無往來,這些人就立刻蠢蠢欲動。

    說到底是樹大招風。

    姜梨看出了葉明煜的不自在,便笑道:“沒什麼,人都是欺軟怕硬,佟知陽這人膽小如鼠,偏偏又貪婪,做事瞻前顧後。自然能為姜家的名號所震,其實要是換一個心狠手辣的,未必就能如此結果。”

    “你倒像是很瞭解佟知陽似的。”葉如風忍不住開口。

    “從頭到尾佟知陽都沒露面,一直讓旁人來做事,可見是個膽小之人,他這樣顧全穩妥,怕是隻會等勝券在握,塵埃落定之後才會現身。”

    葉明煜點頭,突然問:“阿梨,你果然同你父親寫信了?”

    姜梨在麗正堂前說,自己已經想襄陽的事告訴姜元柏,讓姜元柏上報給織室令。由織室令下派人馬。葉明煜猶豫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你父親……真的會為此事出頭?”

    在葉家人看來,姜元柏應該不會為這樣的小事出頭,在姜梨看來,姜元柏不出手的原因,卻未必是因為小事,而是牽扯到右相的緣故。雖然姜家和李家是對頭,但這麼多年一直小心翼翼的維持著平衡,若是從前,姜元柏也不是不敢和李家直接對著幹,但現在右相背後有成王,姜家做事就要更小心一些。

    要是為了葉家得罪成王,姜元柏肯定不會出手。

    姜梨搖頭:“沒有。”

    葉家人都驚訝的看著他,葉嘉兒問:“那麼,表妹是唬佟知府的了?”

    “那倒不是。”姜梨道:“我雖然沒寫信給父親,卻寫信給了葉表哥。葉表哥如今是新上任的戶部員外郎,織室令那頭也不敢慢待與他。況且我還告訴葉表哥,儘管用我父親的名義,織室令就會更加重視,我想,織室令一接到上報,就會立刻派人來襄陽的。”

    大家都沒想到姜梨會這麼說,葉如風不自在的問:“你怎麼能讓大哥用你父親的名義?”

    “宮宴上,我與表哥一起接受陛下授禮,旁人都知道我和葉表哥的關係。我看父親的關係,對葉表哥也多有欣賞,想來同僚問起的時候,父親也不會避諱。既然燕京城的人都以為葉表哥和父親是一路的,不如讓他們誤會到底。有名號不用,豈不是白費?”

    她這理所當然的態度,倒讓人產生一種錯覺,姜梨利用的不是自己父親,而是個陌生人似的。

    “你就不怕給你爹帶來麻煩?”葉如風問,“你自作主張,回到燕京城,你爹也不會饒過你。”

    “那又如何?”姜梨微微一笑,“木已成舟,他還能殺了我不成?”

    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船到橋頭自然直的姿態,著實讓葉家眾人啞口無言。

    姜梨心中卻清楚,做這一切,除了有心想幫葉家以外,她就是要讓成王和姜家斷開可能結盟的可能。就是要讓姜元柏和右相的裂痕不可修復。這樣一來,她才有可趁之機。

    至於回到燕京城後會被姜元柏如何遷怒,那就是日後要考慮的事了。為了對付永寧和沈玉容,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

    哪怕是她的生命。

    佟知陽背後如果真的有人,自己的出現應當已經打亂了他的計劃,他必然要寫信求助,但在這之前,姜梨給葉世傑的信已經出去了。在佟知陽得到具體的對策之前,想必織室令的人已經到達襄陽,一切就不是佟知陽說了算。

    這個時間上的先後,恰恰就是機會。

    “所以放心吧。”姜梨笑道:“我想佟知陽最近不會輕舉妄動,倒是那些收回來的古香緞,務必好好保存。我穿在身上的古香緞沒有問題,可見出問題的古香緞是最近才有的,或者說是襄陽才有。怎麼想都覺得不是偶然,等織室令的人來,大約就能查清楚。”

    葉嘉兒點頭:“我也是這般想的。”

    等又說了一些這幾日的安排,葉家眾人才紛紛散去休息。姜梨走在後面,葉明煜在前,她叫住對方:“明煜舅舅。”

    葉明煜停下腳步:“怎麼了?阿梨。”

    “借一步說話。”

    葉明煜隨姜梨來到葉明輝的書房,姜梨讓桐兒在外把手,道:“明煜舅舅走南闖北,應該有些朋友吧。”

    葉明煜聞言,大笑起來:“不錯,我的確有很多朋友。”

    “這些人應當都是會為了朋友兩肋插刀之人,明煜舅舅,我想有件事,必須要由你,或者你的朋友來做。”

    葉明煜見姜梨臉色嚴肅,不由自主的也收起笑容,道:“什麼事,阿梨你說。”

    “襄陽城的人都知道,佟知陽懼內,雖然此人貪婪無度,在男女一事上卻十分乾淨,連花樓都不曾踏入半步,正因如此,他夫人才願意讓孃家人拉扯他,讓他坐這個襄陽知府。”

    說起男女一事,連葉明煜都有些不自在,偏看姜梨一臉坦然,好似說的是再平常不過的事。葉明煜只好在心中給姜梨找理由,畢竟姜梨在庵堂裡呆了八年,清心寡慾,懂得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對男女一事看的十分平淡,也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