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花開

    姜梨一下子摸到袖中的口哨,可那小桃紅竟是武功超乎想象的好,便見那水袖之中,還藏著好幾把匕首,便是已經逼近眼前,千鈞一髮!

    就在這時。

    眼前一亮,從斜刺裡,突然盛開了一朵牡丹。

    匕首沒入豔麗的牡丹,好似也被這朵牡丹驚豔了,沒有再繼續往前。

    姜梨定睛一看,那不是什麼牡丹,那是姬蘅的摺扇。他展開摺扇,擋下了小桃紅的一擊。

    下一刻,她便感覺身子一輕,姬蘅扶著她的後背,將她往後一帶,那把漂亮的金絲摺扇橫於胸前,展露出了驚豔完整的圖案來。

    小桃紅也是一愣。

    她削鐵如泥的匕首,就這麼被那把華麗的摺扇輕輕鬆鬆的擋了下來,彷彿她的攻擊不堪一擊。而金絲摺扇上的牡丹,花瓣捲曲舒展,美不勝收,像是在嘲笑她的渺小。

    姜梨驚魂未定。

    饒是她再如何鎮定從容,生死關頭,尤其是今日這場劫殺來的莫名其妙,怎麼也不能如從前一般含笑以對了。

    含笑以對的是姬蘅。

    他橫折扇於身前,豔紅的長袍及地,漂漂亮亮的灑下來。外頭的日光暗下,卻顯得他在這暗色裡越發璀璨,連帶著摺扇上那朵牡丹,都在拼命盛開。

    他的手虛虛扶在姜梨身後,姜梨不如他高大,這樣一來,遠處望去,像是被他攬入懷裡,只要他低下頭,下巴就能碰到姜梨的頭頂。然而他卻絲毫沒有看向姜梨,一雙狹長的鳳眼淺笑盈盈,含著無盡的瀲灩色彩,望向小桃紅。

    姜梨側頭去看小桃紅。

    被油墨塗了滿臉的女子,自然看不出神情,唯有一雙眼睛冷硬如鐵,再不見方才唱戲時候的婉轉動人。

    “誰派你來的?”姬蘅輕聲詢問。

    他的聲音也很柔和,彷彿面對的是一個友人,或是不忍心驚擾了千嬌百媚的佳人一般,含著無限的憐惜。

    小桃紅不說話。

    “你不說我也知道。”他嘴角的笑容清淺,帶著一種奇異的蠱惑,道:“你說出來,我讓你結束的痛快一點。”

    姜梨心中一寒,以這般親暱的語氣說出這樣可怕的話語,這人真是可怕。

    也就在這時,看著周圍漸漸逼近的戲子,姜梨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怎麼這樣大的府邸,卻不見一個侍衛,要說姬蘅沒有侍衛,她絕對不信。

    正想著,小桃紅便冷哼一聲,與周圍的其他戲子,齊齊往姬蘅身邊撲來!

    四面八方,皆是強敵。逃也不是,留也不是。姜梨心下一橫,索性往姬蘅身側一撲,她相信,姬蘅這樣狡猾的人,斷然不會就地等死。總會有辦法,但她也不能抱著姬蘅,將自己的後背留給小桃紅,若是被姬蘅當做肉靶子推了出去,那才是太冤了!

    恍惚之中,只聽得姬蘅像是笑了一聲,姜梨便覺得自己的身子也隨姬蘅忽然移動,她看見姬蘅的身後,一個畫白臉的戲子正舉劍劈頭往姬蘅背後刺去。

    “小心!”姜梨驚呼出聲。

    這全然不是因為她心腸好不忍心見紅,而是為了自己著想。要是姬蘅死在這裡,她也沒法活。正想將手再次伸入袖中,便見那持劍的白臉人突然一頓,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般,從嘴角流出一道殷紅血跡,慢慢的仰面倒了下去。

    他的胸口,當胸穿過一支銀色長箭。

    “窸窸窣窣”,姜梨順著方向抬頭一看,便見宅院四角的房簷上,不知何時出現了黑衣的侍衛,他們手持弓箭,面無表情,手下不停,只管“嗖嗖嗖”的放箭。

    宅院裡頓時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聲。

    但這慘叫聲,比起常人來,也要小了不少,是以並沒有周圍的鄰人發現。姜梨猜想金滿堂的人都是死士,經過特殊訓練的人,臨死之前的動靜都要比旁邊小一些。

    小桃紅一心想要刺殺姬蘅,萬萬沒想到外頭早有姬蘅的佈置,眼見著自己的夥伴一個個倒下,心中不安,卻也殺紅了眼,不顧一切的朝姬蘅衝來。

    姜梨心中嘆了口氣。

    看不清小桃紅的表情,但從她的舉動表現,小桃紅的心亂了。不過這也的確沒人想到,金滿堂的人是來刺殺姬蘅的死士已經夠讓人意外的了,姬蘅早有準備讓人埋伏更是意外之中的意外。小桃紅一場戲做的精妙絕倫,可沒想到姬蘅看過的戲不少,真情還是假意,看得格外清楚。

    金滿堂的人自以為在做戲給姬蘅看,而姬蘅,是真的將金滿堂當做一場戲。

    那看上去漂亮的、憊懶又妖冶的青年,動作格外優雅,身形不如小桃紅急促迅猛,卻像是狩獵的毒獸,不緊不慢的靠近獵物。姜梨甚至都沒能看到他們廝殺,只覺得姬蘅輕而易舉就用那把金絲摺扇劈斷了小桃紅手裡的匕首。

    他毫不猶豫的打斷了小桃紅的四肢,卸了她的下巴。

    姜梨只看得全身發冷。

    即便她死過一次,即便被永寧公主和沈玉容折磨,但如姬蘅這般毫無感覺,甚至很享受似的處在這樣血淋淋的環境裡,姜梨不能如他一般如魚得水,她只想離開。

    小桃紅被制住了,如玉的美人,此刻毫無形象的癱倒在地,如任人宰割的豬狗一般。以她眼前的情況,連自盡尚且做不到。

    姬蘅往前走了兩步,走到小桃紅面前,小桃紅身上滿是鮮血汙泥,姬蘅華麗的袍角卻絲毫塵埃也不沾。

    他依舊高高在上,依舊做不食人間煙火的看戲人。

    “我給過你機會。”姬蘅微微俯身,彷彿很憐憫似的,輕聲道:“可惜你拒絕了。”

    小桃紅的眼裡,倏而劃過一絲恐懼,姜梨看的清清楚楚。

    即便是死士,最後的仰仗也是因為對死亡毫無懼怕,但對死亡毫無懼怕,不代表對死亡以外的事毫無計劃。當他們失去最後的王牌——隨意的結束自己生命以後,要面對的,就是比死還要可怕一萬倍的事情。

    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姜梨認出,那個叫文紀的侍衛走過來,對姬蘅道:“大人,留了十個活口。”

    小桃紅眼裡的恐懼更甚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姬蘅竟然還能完整的留下十個活口,這實在太可怕,最重要的是,十個活口,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有更多的可趁之機,人性都是經不起考驗的,同樣的十個死士進私牢,比一個死士進私牢可撬出的真相多得多。

    姬蘅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你們戲唱得不錯。”姬蘅笑了笑,“可惜了。”

    ------題外話------

    唯有牡丹真國色,花開時節動京城!

    太喜歡國公爺拿牡丹金絲摺扇做武器啦!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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