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還搶人家排練場地?她怎麼有臉!」




「林晚不答應她,惱羞成怒了唄,我就不信她比賽中途才報名,水平能有多好。不是花了錢的誰信啊。」




「她家也沒有多有錢吧?看著就是普普通通富二代,能有這麼大能耐?」




許黎明還在往下看,手機卻被一隻還未乾透的手抽走,陸白天換了睡衣,頭髮還溼著,將她手機攥在掌心。




滿眼都是擔心。




“沒事。”許黎明笑得露出尖牙,“我就看看。”




她伸手去拿,陸白天卻抱緊手機不松,語氣輕軟:“別看了……”




哪怕銅牆鐵壁都會有劃痕,許黎明即使表現得再無所謂再坦然,也不可能不受一點影響。陸白天這麼覺得。




而且她總是這樣風輕雲淡的,好像什麼都不會給她留下傷口,什麼都不會讓她有所改變。




但陸白天總覺得,那些東西不是沒有傷害她,而是都被她藏進了某一處,細細密密攢著,不看而已。




就像那個豆汁兒死去時的,嗚咽的夜晚。




看著陸白天難得的堅持,許黎明只得放棄地說了句好吧,起身去洗漱。




人們總是在擔憂那些命定好的,卻喜樂未




知的事物,但當曾經擔憂的日子穩步出現在面前,又會覺得不過爾爾。




動身去往南潯的那一日,許黎明和所有普通的清晨一樣起床洗漱,收拾行李,去學校後門坐校車,並沒覺得像中期檢查時那樣緊張。




或許因為戲劇節像正式的演出一樣,有專門的舞臺督導,有專業的工作人員,不需要她操什麼心。




也或許是因為,這次車上多了一個陸白天。




不過也有令她擔憂的事情,那便是戲劇節的每一場表演都都會有贈票和少量的免費預約票,在戲劇節開始之前就已經宣傳了參與的劇目,觀眾可以自行選擇感興趣的劇目。




贈票會有一部分發給參賽的學生,家屬和朋友可以前往南潯觀看演出。




許黎明並沒有將贈票給家人,但薛怡和許昇都不知道從哪兒搞到了票,薛怡還特意給她打了電話,欣喜地說會去看她的話劇。




許黎明嗯嗯啊啊敷衍了幾句,掛了電話後,心裡卻伴隨著奇怪的緊張,泛起了漣漪。




陸白天則將贈票給了陸鳴知,已經很久不願意出門的女人,異常驚喜地收下了票,保證當日會到場。




戲劇節舉辦整整十天,舉辦場所在古鎮大劇院,參賽的一共有十六臺劇目,除去第一天開幕和最後一天閉幕外,每天會有兩場表演。




學生比賽的戲劇節,陣容雖比不上大的國際戲劇節,但場面也足夠大了,關注也多。表演前只有前天晚上一次的排練機會,用來熟悉舞臺,這麼短的時間,對於學生們來說是個巨大的考驗。




偌大的校車上載了兩組的成員,好巧不巧另一組就是林晚,許黎明彷彿沒看到她們,只顧著和邱秋討論最後女主的獨白到底要不要改變場景。




雖然她能感受到後排不斷朝她流連的眼神,但她懶得理。




“她們看你呢。”秦朝鶴笑眯眯地說,“你看見校園牆上的帖子沒有?恭喜導演,我們現在同病相憐。”




“好好演自己的,等拿了一等獎和演出機會,誰還敢說什麼。”許黎明輕嗤。




“希望如此。”秦朝鶴聳了聳漂亮的肩頭。




校車平穩地開到了古鎮,有了上次的經歷,這次邱秋幾人沒再對景色表示震驚,而是緊張地下了車。




“導演,怎麼辦,我好害怕。”邱秋捂著心口,去抓許黎明的手,“你摸摸我心跳還在跳嗎?”




許黎明看了一眼跟在身後的陸白天,將手靈活地抽了出來:“不跳你就死了。”




停車的地方在劇院外,抬頭就能越過一片荷塘,看見拱形的劇院大門,沒有特別恢弘,但與周圍的江南水鄉步調一致,如緩緩清河上方架起的一座小橋。




與她們同時到的還有另外一個學校的車,從校徽上來看是青藝的人,青藝就在隔壁城市,也算是出名的藝術院校。




許黎明本來沒有在意,只是打電話聯繫指引的志願者,然而說著說著,視線卻忍不住往校車那邊偏移。




陸白天站在那裡,她今天特意打扮過,沒有戴眼鏡,黑亮的髮絲披在腦後,襯衣下面,穿了一條長至腳踝的白色長裙。




像朵玉蘭花,也像生在這水鄉里的水鄉姑娘。




青藝下車的有幾個男生,領頭的那個留著半長不短的頭髮,高高瘦瘦的,這時看見了陸白天,回頭和同行的男生說了句什麼,被推推搡搡著往前走去。




他摸著後腦勺走到了陸白天面前,彎腰和她說了句什麼。




女孩驚訝地仰頭,陽光灑落她的面容,給鼻尖和唇角上了層釉色。




“等會兒再和你說。”許黎明忽然掛了電話,聲音透著說不出的冷淡,邁步朝那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