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言 作品
第 22 章
伊諾爾被關在水泡泡裡,好像一隻美麗的觀賞金絲雀。
阿斯莫瞥了他一眼，得意洋洋地開始上課：“首先，我們要知道，被暗黑系魔法困住是非常危險的。”
他說著,捏了捏手中那團魔氣。
伊諾爾蹲的水泡泡也跟著晃裡晃盪。
“……”
伊諾爾咬牙,“你這是公報私仇。”
阿斯莫湊近水泡泡,用只有他們倆能聽見的聲音冷笑：“呵呵,你這會兒知道我被捏眼睛的感受了吧！”
伊諾爾瞪眼看他：“我也沒真捏過啊。”
阿斯莫哼了一聲：“你威脅我了！”
“有膽子威脅大惡魔，就該為此付出代價！”
好吧。
反正都要付出代價,也不怕多個一次半次。
伊諾爾微微一笑，眯起眼睛：“這節課你要是弄不到一百個好評，就沒收所有的煙。”
“！！！”
阿斯莫大驚失色，抖著手指他,“你又威脅我了！”
伊諾爾聳聳肩：“這算什麼威脅？把沒收的煙拿去你的眼睛前面點著,讓你看到抽不到，那才叫威脅。”
阿斯莫：“不是……”
他想問很久了。
“咱倆到底誰是惡魔啊？！”
聽課的觀眾們坐在湖中小樓裡,距離太遠根本聽不見兩人在說什麼，只遠遠看著長有一雙黑色翅膀的大惡魔圍著水泡泡打轉,還以為是在施法。
瞧,那惡魔頭上尖銳的犄角隨時都有可能戳破泡泡！
“太邪惡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暗黑系魔法嗎？”
“伊諾爾院長親自當教學道具給做我們演示，真敬業……”
伊諾爾看見聽課者們在交頭接耳,也不知道他們在議論什麼，催促大惡魔：“關子賣得差不多了,快點上課！”
“布林還在下面看著呢！”
阿斯莫一聽見小地精的名字,不情不願地嘀咕：“他又不是我兒子，誰管他……”
說是這麼說，總算還是轉回身來認真講課了。
“假設被這種類型的暗黑系魔法束縛,意志堅定是最重要的，絕對不能被迷惑，其次要抓準法術的薄弱點，才好一舉脫困。”
“當然，在絕對力量面前做什麼都是多餘的……”
阿斯莫正有板有眼地說著。
忽然，他那隻沒被頭髮遮住的眼睛瞳孔一縮。
這是大惡魔曾經征戰沙場多年的本能。
——對殺意的感知本能。
根本用不著回頭，阿斯莫就感覺到了一股極大極強的威脅，他想都不想，直接一甩手，朝後發起攻擊。
但可惜對方比他更快。
頃刻間，鋪天蓋地的寒意從背後襲來，耳邊甚至能聽見湖面被冰凍住的咔咔聲響。
強大如阿斯莫都感覺到了一瞬間的戰慄。
如果對方想要殺了他，此時此地，他恐怕想躲掉都很難，好在對方根本不是衝他來的，只是彼此翅翼的邊角剮蹭，就將他撞得原地轉了好幾圈。
阿斯莫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才發現身旁關著伊諾爾的水泡泡不見了。
“什麼東西？！”
竟然從他手下搶人
讓他魔域大惡魔領主的臉往哪兒擱？
阿斯莫猛地轉過身，黑羽翅翼一展，迅速追了出去。
可同樣是翅膀，他和對方的速度顯然不在同一個水準線上，阿斯莫追出去好遠，最終不敵，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隻巨大的白色生物飛走的背影。
“——龍！”
“——是龍啊！！！”
場內觀眾全部站了起來。
有舉起魔鏡拍龍的，還有因為沒帶魔鏡而捶胸頓足的，更有社交達人忙著跟周圍人索要聯繫方式，好回家互傳視頻的。
亞魯大陸上已經多少年沒有見過龍的蹤跡了？
甚至有一些傳言說龍族早已滅絕了。
然而，神秘而又強大的白龍，竟然在納雅小城中一座學院的上空出現！
還把人家院長擄走了！
說是擄走，其實用“接走”更為合適。
與距離過近看不清楚白龍動作的大惡魔不同，場下觀眾們看得清清楚楚，那龍雖然動作極快，但抓水泡泡的動作不是類似捕食那種直接上爪子薅，而是用尾巴捲起後放在背上飛走的。
甚至都沒讓那顆水泡泡破裂。
可見白龍有多麼謹慎。
這說明什麼？
說明人家院長跟這條龍很熟啊！
甚至有人在猜想：難不成，白龍的出現也是這場公開課設計環節的一部分？
太秀了！！！
洛菲婭人魚公主也不敢相信。
哪怕是王室成員，也不可能有本事請來龍啊，龍是最為高傲矜貴的物種，強大且傲慢，根本不會聽從任何一個王室或組織的命令。
但現場看來，分明那條龍和這座學院的院長是認識的。
那隻能是伊諾爾院長憑本事招安的了……
如此想來，這座學院的背景和實力簡直是讓人難以想象的雄厚！
旁邊的座位上，不死鳥菲克則是整個人呆了好半天，當白龍和伊諾爾消失在天際，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菲克抓著機械鳥的翅膀跳起來，眼睛裡全是星星。
“這世上竟然真的有能駕馭龍的勇者！”
他要拜師！
獵人等級什麼的都不重要！
他要在諾亞學院裡唸書，永遠追隨伊諾爾院長！！！
因為龍的意外出現，聽課的觀眾們給最後一節公開課投出全票好評，是三場公開課中的最好成績。
作為這節課的授課老師阿斯莫十分懵逼：“啊這……”
“不是……”
他都還沒開始呢！！！
大惡魔在這節課上最大的成就，就是用暗黑系魔法做出了一顆非常圓潤結實的水泡泡。
有魔法的作用在，看起來不堪一擊的脆弱泡泡竟然一直都沒有破碎！
伊諾爾坐在泡泡裡，哪怕他的坐騎飛得比平時都快，他也完全沒有被風吹到。
比坐飛馬車還舒服。
甚至還有幾分愜意。
只是……
伊諾爾低頭往下看了眼，他們要出納雅城了！
“我們要去哪裡啊？”
伊諾爾出聲問道。
也不知道是水泡泡隔音，還是風聲太大聽不清楚，平時很聽話的坐騎這次卻沒有回應他，只是悶著頭不停地向前疾馳。
“飛得太快了……”
伊諾爾抱怨般地嘀咕了一小聲。
他話音落下，坐騎就稍稍減速，還用尾巴纏住了水泡泡，像是確保不會讓他掉下去似的。
伊諾爾：“……”
所以能聽到的是吧？！
那雪兒在使什麼小性子？
伊諾爾有點奇怪，明明能聽見自己說話，為什麼坐騎不像平時那樣乖了？
不過寵物偶爾確實會有反常舉動，比如非常執著地想要帶飼主去一個什麼地方，又或是看一個什麼東西，都有它們自己的理由。
既然對方那麼堅持，伊諾爾也不再多問，在水泡泡裡坐穩了身體。
他也很好奇，小坐騎究竟想把他帶去哪裡。
一開始，伊諾爾還能看清地面的上的景象，漸漸的，他被帶著越飛越高，身下就只有一團團潔白的雲朵了。
不過到了這個高度，反而沒什麼風。
水泡泡更加穩固。
泡泡內部空間也不小，伊諾爾坐累了甚至還能站起來走動走動，在腳下的鱗片上玩跳格子。
不知飛了多久，白龍忽然一個俯衝。
伊諾爾因為慣性朝後一仰，躺在對方的後背上，他偏頭朝下看去，只見厚厚的雲層逐漸破開，露出地面上那深邃可怖的死火山口。
黑洞洞的山口上覆蓋著森冷的冰雪，和他坐騎的鱗片顏色很相似。
但只是相似。
因為他坐騎的鱗片泛著銀色，更像月華的光芒。
也更美麗。
伊諾爾被帶進了那個火山口。
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兩邊景物飛快後移，眼前迅速閃過成片的冰凍巖壁，幾根高聳的石柱……速度太快了，他根本看不清楚，視野範圍內越來越黑，顯然是到了洞穴的最深處。
令人意外的是——
本該黑黢黢的洞底，不知道什麼東西在發光，居然亮起一道刺目的光線。
伊諾爾不適應地閉起雙眼。
接著，他感覺到減速，停下，又被坐騎用尾巴卷著輕輕放到了地上。
伊諾爾緩緩睜開眼睛，隨即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一整座的寶藏山。
即
使他仰起頭，也看不見山頂在哪。
那刺目的光線正是寶藏山中無數奇珍異寶自發光，反射或是折射出來的。
無比的璀璨奪目。
“咔——”
伊諾爾向前走了一步，忽然踩到一個什麼，感覺有點硌腳。
低頭一看，是一個王冠。
嵌滿寶石的精美王冠毫無疑問曾是某位帝王的珍寶。
此時被白龍一腳踢開，可憐兮兮地滾到一邊。
賽里斯：什麼破玩意兒也配硌到他的精靈！
前面那把劍更危險！
這些零零碎碎的破石頭踩起來也不舒服！
伊諾爾站在後面，就見純白色的生靈在前面怒氣衝衝地清障，用腳爪將地上的金劍、寶石、金幣等寶物全都劃拉到兩邊，為他開出一條路。
就很貼心。
不過，伊諾爾並沒有急著往寶藏山走，而是回頭望了望。
他進來的時候，隱約看見外面有一把孤零零的高背王座。
不知道那個座位是屬於誰的。
但黑暗中的王座，令伊諾爾覺得很孤單。
“吼——”
一聲咆哮震得山洞都抖了抖。
伊諾爾轉回視線。
白龍趴在寶藏山上，自高處往下盯著精靈，墨色的眼底中似有鎏金在緩緩流動，眼神炙熱。
他想要吸引精靈的注意力，卻不知該用什麼方式，只能吼了一聲。
像是在說——
喂，看我。
伊諾爾沒見過對方這樣的神情和舉止。
這和他的小坐騎平時慵懶聽話的樣子不一樣，哪怕是無法從對方滿是鱗片的臉上辨別表情，伊諾爾也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氛。
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套著他的水泡泡也隨動作很Q彈地晃了晃。
這一下，卻像是刺激了對方。
白龍的翅翼一個開合，低空掠下，伸爪一把掐住了那顆彈來彈去的水泡泡。
水泡泡迅速變硬，表面結起一層冰花。
“咔咔咔——”
幾聲脆響後。
在伊諾爾眼前，水泡泡“啪”地一聲破碎了。
他完全暴露在巨大的生靈面前，被對方身體投下的陰影籠罩。
一如初次見面的場景。
但感覺又有點不一樣。
即便是沒有語言交流，伊諾爾也能感覺到眼前的巨獸和平時溫順的坐騎不同，那雙巨大的眼睛雖然一直炯炯有神地盯著他，但仔細看，就會發現眼瞳上似乎蒙著一層薄霧。
阿斯莫瞥了他一眼，得意洋洋地開始上課：“首先，我們要知道，被暗黑系魔法困住是非常危險的。”
他說著,捏了捏手中那團魔氣。
伊諾爾蹲的水泡泡也跟著晃裡晃盪。
“……”
伊諾爾咬牙,“你這是公報私仇。”
阿斯莫湊近水泡泡,用只有他們倆能聽見的聲音冷笑：“呵呵,你這會兒知道我被捏眼睛的感受了吧！”
伊諾爾瞪眼看他：“我也沒真捏過啊。”
阿斯莫哼了一聲：“你威脅我了！”
“有膽子威脅大惡魔，就該為此付出代價！”
好吧。
反正都要付出代價,也不怕多個一次半次。
伊諾爾微微一笑，眯起眼睛：“這節課你要是弄不到一百個好評，就沒收所有的煙。”
“！！！”
阿斯莫大驚失色，抖著手指他,“你又威脅我了！”
伊諾爾聳聳肩：“這算什麼威脅？把沒收的煙拿去你的眼睛前面點著,讓你看到抽不到，那才叫威脅。”
阿斯莫：“不是……”
他想問很久了。
“咱倆到底誰是惡魔啊？！”
聽課的觀眾們坐在湖中小樓裡,距離太遠根本聽不見兩人在說什麼，只遠遠看著長有一雙黑色翅膀的大惡魔圍著水泡泡打轉,還以為是在施法。
瞧,那惡魔頭上尖銳的犄角隨時都有可能戳破泡泡！
“太邪惡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暗黑系魔法嗎？”
“伊諾爾院長親自當教學道具給做我們演示，真敬業……”
伊諾爾看見聽課者們在交頭接耳,也不知道他們在議論什麼，催促大惡魔：“關子賣得差不多了,快點上課！”
“布林還在下面看著呢！”
阿斯莫一聽見小地精的名字,不情不願地嘀咕：“他又不是我兒子，誰管他……”
說是這麼說，總算還是轉回身來認真講課了。
“假設被這種類型的暗黑系魔法束縛,意志堅定是最重要的，絕對不能被迷惑，其次要抓準法術的薄弱點，才好一舉脫困。”
“當然，在絕對力量面前做什麼都是多餘的……”
阿斯莫正有板有眼地說著。
忽然，他那隻沒被頭髮遮住的眼睛瞳孔一縮。
這是大惡魔曾經征戰沙場多年的本能。
——對殺意的感知本能。
根本用不著回頭，阿斯莫就感覺到了一股極大極強的威脅，他想都不想，直接一甩手，朝後發起攻擊。
但可惜對方比他更快。
頃刻間，鋪天蓋地的寒意從背後襲來，耳邊甚至能聽見湖面被冰凍住的咔咔聲響。
強大如阿斯莫都感覺到了一瞬間的戰慄。
如果對方想要殺了他，此時此地，他恐怕想躲掉都很難，好在對方根本不是衝他來的，只是彼此翅翼的邊角剮蹭，就將他撞得原地轉了好幾圈。
阿斯莫好不容易穩住身形，才發現身旁關著伊諾爾的水泡泡不見了。
“什麼東西？！”
竟然從他手下搶人
讓他魔域大惡魔領主的臉往哪兒擱？
阿斯莫猛地轉過身，黑羽翅翼一展，迅速追了出去。
可同樣是翅膀，他和對方的速度顯然不在同一個水準線上，阿斯莫追出去好遠，最終不敵，只能眼睜睜看著那隻巨大的白色生物飛走的背影。
“——龍！”
“——是龍啊！！！”
場內觀眾全部站了起來。
有舉起魔鏡拍龍的，還有因為沒帶魔鏡而捶胸頓足的，更有社交達人忙著跟周圍人索要聯繫方式，好回家互傳視頻的。
亞魯大陸上已經多少年沒有見過龍的蹤跡了？
甚至有一些傳言說龍族早已滅絕了。
然而，神秘而又強大的白龍，竟然在納雅小城中一座學院的上空出現！
還把人家院長擄走了！
說是擄走，其實用“接走”更為合適。
與距離過近看不清楚白龍動作的大惡魔不同，場下觀眾們看得清清楚楚，那龍雖然動作極快，但抓水泡泡的動作不是類似捕食那種直接上爪子薅，而是用尾巴捲起後放在背上飛走的。
甚至都沒讓那顆水泡泡破裂。
可見白龍有多麼謹慎。
這說明什麼？
說明人家院長跟這條龍很熟啊！
甚至有人在猜想：難不成，白龍的出現也是這場公開課設計環節的一部分？
太秀了！！！
洛菲婭人魚公主也不敢相信。
哪怕是王室成員，也不可能有本事請來龍啊，龍是最為高傲矜貴的物種，強大且傲慢，根本不會聽從任何一個王室或組織的命令。
但現場看來，分明那條龍和這座學院的院長是認識的。
那隻能是伊諾爾院長憑本事招安的了……
如此想來，這座學院的背景和實力簡直是讓人難以想象的雄厚！
旁邊的座位上，不死鳥菲克則是整個人呆了好半天，當白龍和伊諾爾消失在天際，他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菲克抓著機械鳥的翅膀跳起來，眼睛裡全是星星。
“這世上竟然真的有能駕馭龍的勇者！”
他要拜師！
獵人等級什麼的都不重要！
他要在諾亞學院裡唸書，永遠追隨伊諾爾院長！！！
因為龍的意外出現，聽課的觀眾們給最後一節公開課投出全票好評，是三場公開課中的最好成績。
作為這節課的授課老師阿斯莫十分懵逼：“啊這……”
“不是……”
他都還沒開始呢！！！
大惡魔在這節課上最大的成就，就是用暗黑系魔法做出了一顆非常圓潤結實的水泡泡。
有魔法的作用在，看起來不堪一擊的脆弱泡泡竟然一直都沒有破碎！
伊諾爾坐在泡泡裡，哪怕他的坐騎飛得比平時都快，他也完全沒有被風吹到。
比坐飛馬車還舒服。
甚至還有幾分愜意。
只是……
伊諾爾低頭往下看了眼，他們要出納雅城了！
“我們要去哪裡啊？”
伊諾爾出聲問道。
也不知道是水泡泡隔音，還是風聲太大聽不清楚，平時很聽話的坐騎這次卻沒有回應他，只是悶著頭不停地向前疾馳。
“飛得太快了……”
伊諾爾抱怨般地嘀咕了一小聲。
他話音落下，坐騎就稍稍減速，還用尾巴纏住了水泡泡，像是確保不會讓他掉下去似的。
伊諾爾：“……”
所以能聽到的是吧？！
那雪兒在使什麼小性子？
伊諾爾有點奇怪，明明能聽見自己說話，為什麼坐騎不像平時那樣乖了？
不過寵物偶爾確實會有反常舉動，比如非常執著地想要帶飼主去一個什麼地方，又或是看一個什麼東西，都有它們自己的理由。
既然對方那麼堅持，伊諾爾也不再多問，在水泡泡裡坐穩了身體。
他也很好奇，小坐騎究竟想把他帶去哪裡。
一開始，伊諾爾還能看清地面的上的景象，漸漸的，他被帶著越飛越高，身下就只有一團團潔白的雲朵了。
不過到了這個高度，反而沒什麼風。
水泡泡更加穩固。
泡泡內部空間也不小，伊諾爾坐累了甚至還能站起來走動走動，在腳下的鱗片上玩跳格子。
不知飛了多久，白龍忽然一個俯衝。
伊諾爾因為慣性朝後一仰，躺在對方的後背上，他偏頭朝下看去，只見厚厚的雲層逐漸破開，露出地面上那深邃可怖的死火山口。
黑洞洞的山口上覆蓋著森冷的冰雪，和他坐騎的鱗片顏色很相似。
但只是相似。
因為他坐騎的鱗片泛著銀色，更像月華的光芒。
也更美麗。
伊諾爾被帶進了那個火山口。
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兩邊景物飛快後移，眼前迅速閃過成片的冰凍巖壁，幾根高聳的石柱……速度太快了，他根本看不清楚，視野範圍內越來越黑，顯然是到了洞穴的最深處。
令人意外的是——
本該黑黢黢的洞底，不知道什麼東西在發光，居然亮起一道刺目的光線。
伊諾爾不適應地閉起雙眼。
接著，他感覺到減速，停下，又被坐騎用尾巴卷著輕輕放到了地上。
伊諾爾緩緩睜開眼睛，隨即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一整座的寶藏山。
即
使他仰起頭，也看不見山頂在哪。
那刺目的光線正是寶藏山中無數奇珍異寶自發光，反射或是折射出來的。
無比的璀璨奪目。
“咔——”
伊諾爾向前走了一步，忽然踩到一個什麼，感覺有點硌腳。
低頭一看，是一個王冠。
嵌滿寶石的精美王冠毫無疑問曾是某位帝王的珍寶。
此時被白龍一腳踢開，可憐兮兮地滾到一邊。
賽里斯：什麼破玩意兒也配硌到他的精靈！
前面那把劍更危險！
這些零零碎碎的破石頭踩起來也不舒服！
伊諾爾站在後面，就見純白色的生靈在前面怒氣衝衝地清障，用腳爪將地上的金劍、寶石、金幣等寶物全都劃拉到兩邊，為他開出一條路。
就很貼心。
不過，伊諾爾並沒有急著往寶藏山走，而是回頭望了望。
他進來的時候，隱約看見外面有一把孤零零的高背王座。
不知道那個座位是屬於誰的。
但黑暗中的王座，令伊諾爾覺得很孤單。
“吼——”
一聲咆哮震得山洞都抖了抖。
伊諾爾轉回視線。
白龍趴在寶藏山上，自高處往下盯著精靈，墨色的眼底中似有鎏金在緩緩流動，眼神炙熱。
他想要吸引精靈的注意力，卻不知該用什麼方式，只能吼了一聲。
像是在說——
喂，看我。
伊諾爾沒見過對方這樣的神情和舉止。
這和他的小坐騎平時慵懶聽話的樣子不一樣，哪怕是無法從對方滿是鱗片的臉上辨別表情，伊諾爾也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氣氛。
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套著他的水泡泡也隨動作很Q彈地晃了晃。
這一下，卻像是刺激了對方。
白龍的翅翼一個開合，低空掠下，伸爪一把掐住了那顆彈來彈去的水泡泡。
水泡泡迅速變硬，表面結起一層冰花。
“咔咔咔——”
幾聲脆響後。
在伊諾爾眼前，水泡泡“啪”地一聲破碎了。
他完全暴露在巨大的生靈面前，被對方身體投下的陰影籠罩。
一如初次見面的場景。
但感覺又有點不一樣。
即便是沒有語言交流，伊諾爾也能感覺到眼前的巨獸和平時溫順的坐騎不同，那雙巨大的眼睛雖然一直炯炯有神地盯著他，但仔細看，就會發現眼瞳上似乎蒙著一層薄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