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處默 作品

第3章 彷徨入卿(3)

 這個籍談,要麼是才疏學淺的無能之輩,能不當其職,不具備外交使節的辯論之才,要麼就是經驗淺顯,臨場應變能力淺薄。否則,隨便找個藉口敷衍景王,說是旅行匆忙禮數不周,改日一定補上,日後不認就是,想來景王也不敢要他立字據吧?

 再說周景王。一年中有兩次三年之喪,已屬大不幸。三年的喪禮,雖然貴為天子,服喪仍得滿期,這是禮法所定,不能輕易改變。身為天子,即使真的不能服喪滿期,飲宴奏樂未免太早,仍是不合於禮。除了與弔喪的賓客飲宴,又大肆索要彝器,顯然是把憂慮當成歡樂,更是有違倫常。

 再者,從過往經驗來看,天子所得彝器,皆從嘉獎功勳而來,而非喪事。周景王企圖借喪事為由,滿足自己的私慾,不合禮法不算,還大失天子威儀。天子失禮在先,就算巧言善辯,引經據典,又有何用?

 最終,這場賓主雙方均有過失的會面,以不歡而散收場。

 逝者已去,周王室的羸弱無助日益加劇。反觀晉國,對中原的影響力也在下滑。

 早在趙武任晉國執政時,晉平公就曾下令諸侯為杞國築城,還派人向魯國索要其侵佔杞國的土地。當時,趙武和一干大臣就頗有微辭。杞國仗著與晉國的姻親關係,提出各種要求,從未停下腳步。

 八年前,晉平公又派人前往魯國劃定杞國與魯國的邊界。晉國雖未獅子大開口,山長水遠跑來為幾乎沒有存在感的杞國劃定與魯國的界線,其用心自是司馬昭之心。

 魯國權臣季孫氏心明眼亮,馬上向孟孫氏施壓,要孟孫氏放棄與杞國臨近的幾個縣邑,以全晉國之意。孟孫氏不肯,季孫氏便勸,識時務者為智者,不讓步,肯定得罪晉國,惹得大軍前來,不如暫且依之,待日後有機可乘,再圖謀杞國。

 結果,當然是晉國得償所願,替杞國又長了一次威風。

 然而,正如趙武從前所擔憂的,如此偏袒杞國,魯國雖迫於壓力不得不順從,內心難免怨懟。諸侯國看在眼裡,鄙視在心頭。強人所難,逼迫屈從,難以服人,只會結怨。鄭國、衛國和魯國一樣,同為姬姓國,目睹晉國為一己私利,得罪同姓國,更是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