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處默 作品

第5章 兄弟談心(1)

 “好像是這樣。”趙鞅往後一傾,仰面朝天。“哭哭啼啼就罷了,下次還要繼續跟,像塊粘人的牛皮糖。”

 “不止你,從前我也一樣。”智躒與趙鞅並排,躺了下來。“我那些堂兄,大我好幾歲,根本不睬我,可我還是喜歡跟著他們屁顛屁顛的跑。有一次,他們為了甩掉我,騙我說要去東郊,結果卻去了西面。我跟不上馬車,就跑去東郊,差點走丟。幸好有個小廝心思活絡,猜到我的去處,找到了我。”

 “如此說來,你對我倒算仁慈的了。”趙鞅大為驚訝,他的臉轉向智躒,“多謝兄長手下留情。”

 “不必客氣。”智躒失笑,“回想起來,被我折騰了不少次,難得你長大之後還願意跟我一起玩。”

 “那有什麼?”趙鞅不以為然,“孩提時的打鬧怎能當真?再說了,我們的爹可是無話不談的好友呢。”

 趙鞅的話音剛落,智躒沉默了。與此同時,趙鞅也沉默了。

 兩個爹,兩個娃,一去不復返的童年。兩個爹先後去逝,丟下兩個無助的少年,承擔家族重任,在迷惘無助中慢慢摸索。

 痛已過去,記憶卻不曾遺忘,想來定是隱隱作痛。

 “你說,咱倆算不算同病相憐?”過了好半晌,趙鞅率先打破沉默。

 “你的病沒我的重。”智躒苦笑。“我是差點一命嗚呼。”

 “別這麼說——”趙鞅拍拍智躒的肩膀,安慰道:“都過去了。俗話說得好,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大難不死?”智躒搖搖頭,冷哼道:“我家已經接連兩次大難了。”

 公元前566年,韓厥告老,智罃升任中軍元帥。同年,智罃的兒子智朔去世,留下遺腹子智盈。

 公元前560年,智罃去世。彼時,智盈不足六歲,只得請他的堂叔程鄭代行其職,保住卿位。待到智盈十八歲,才以下軍佐入卿。

 誰曾想,智盈任職十五年又病死在出使途中,其子智躒才十五歲。智躒面臨的境況更兇險,差點就被替換掉。

 如此來看,智氏這一宗,可謂命運多舛。

 先祖智首在中軍佐職位去世,稍有遺憾。所幸,智罃超越父親,做到中軍將。眼看已步入正軌,誰想接著智朔、智盈英年早逝,天不假年。到了智躒,乾脆跌到谷底,整個家族差點被迫離開晉國核心權力舞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