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處默 作品

第56章 父子論政(4)

 “經此一役,吳王應該會反省悔悟,暫息兵甲,予民休息,待來日恢復再戰。”趙毋恤仍然對吳國翻身懷有希望。

 趙鞅搖頭,“若是如此,范蠡便和伯嚭無異。”

 聽聞父親所言,趙毋恤臉上寫滿疑問。“此話何解?”

 “吳國已是重傷之人,只要切斷補給,假以時日,病情日甚一日,自然會器質衰竭,束手就擒。”趙鞅認真分析道:“若是給他喘息之機,來日他生龍活虎,又是一塊硬骨頭。如此一來,豈非重蹈當年吳國許越求和的覆轍?”

 “這麼說,吳國已是危在旦夕,無力迴天?”

 “十有八九是再難起身,除非越國念在舊日情分,放它一馬。但......可能性微乎其微。”吳越的愛恨情仇,晉國是隔岸觀火,旁觀者清。正是如此,才能評價客觀,衝破迷霧,一語中的。

 “吳越糾纏不清,正是楚國大展宏圖之際。楚王應該慶幸,內訌雖起,卻因此看清忠奸,肅清邪佞。”趙毋恤說道。

 “接下來的日子,楚國將會有一系列穩定的恢復國力擴大影響的舉措。吳國已自顧不暇,那些從楚國手中搶走的土地,拉攏的盟國,現在應該是岌岌可危。”

 “我國要如何?”

 “維持現狀即可。”

 “趙氏要如何?”

 “維持原狀。”

 “智氏會不會對趙氏不利?”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無永遠的敵人。一切要依當時的情勢發展應對,無人可以預知未來,預判不一定準確。”趙鞅望著對面這張年輕的面龐,語重心長道。

 這一年,趙鞅堅持率兵伐衛。不出所料,齊國拍馬趕到,晉國撤兵。

 蒯聵在外界不看好和內部矛盾叢生樹敵如林的雙重擠壓下,處境危險卻不自知。落難時輕許承諾,一朝登上大位,馬上翻臉,六親不認,掉轉兵戈。旁人看在眼裡,哪個不心寒不齒?

 一次出兵不達目的,趙鞅又再度劍指衛國。這一次,衛國大夫帶頭主動驅逐蒯聵,另立新君。晉軍一走,蒯聵又捲土重來。這一次,迎擊他的正是衛國早已心懷不滿的朝臣。

 身處劣勢,蒯聵故伎重演,許下重諾,請求給予一條生路,只求活命。已經瞭解他真面目的政客豈是渾良夫之流?他們明白,若是此時心軟,將來人頭落地被清算的一定是他們。於是硬下心腸,絕不鬆口。

 蒯聵無奈,只得接受被驅離的命運。由於城門緊閉,只得跳牆而出,還摔斷了腿。就這樣,一路狼狽逃竄,想到戎州避難。誰知羊入虎口,命喪戎州,兩位太子也同時遇害。

 要說戎州人為何會牆倒也來推,跟蒯聵生前做的一個決定有關。恣意妄為者,以為站在金字塔頂便可胡作非為,他人奈何不得,說是正是蒯聵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