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處默 作品

第40章 秘密約定(4)

 

“讓她過來。”毋恤雖然躺著,精神已經好了許多,沉聲吩咐道。

 

令聞被叫到榻前,淚痕未乾,神情緊張,兩手絞著衣腳,驚慌到不知所措,只好埋頭不語。平日的她,不是開朗跳躍就是咄咄逼人,難得如此勢弱,趙毋恤有些不習慣,調侃道:“怎麼?怕了?”

 

書房只有兩人,若是趙毋恤受傷要追究責任,無論如何她是脫不了干係的。首先讓將軍喝那麼多酒就犯了大錯,何況還起鬨帶頭,你追我趕。

 

再說了,她雖然是董褐的女兒,如今受僱於趙家,就是普通下人的身份。宗主摔倒竟是為了她,這是大大的不敬,豈有下人要主子保護的?

 

令聞點點頭,仍然不敢抬眼看趙毋恤。

 

“將軍只是左肩有些淤青,並無大礙。”被趙毋恤叫來解釋病情的侍衛說道。

 

四名侍衛是趙毋恤的親兵心腹,時刻不離左右。奉命發話的這位,曾在軍中行醫,頗懂醫術,經他反覆檢視,確定只是皮肉傷。

 

“但是——”侍衛話鋒一轉,嚴肅的說道:“慎重起見,仍要觀察一晚。”主要怕腦子被摔壞,半夜若有事,有人照應。

 

“我來服侍將軍吧。”令聞自告奮勇。誰讓禍因她而起呢?就算無事,她也很愧疚。趙毋恤先是劍傷,接著是腹疾,如今又簡直多災多難,偏偏接二連三。若是傳出去,恐怕夫人第一個不放過她。

 

“就這麼辦。”趙毋恤命左右離開,看看仍站著的令聞,“還像個木樁似的站著幹嘛,等兔子來撞?”

 

令聞這才抬起頭,勉強笑了笑。看他表情輕鬆,心中的石頭終於落地,坐到他身側的矮凳上。

 

“不是想知道我為何獨自飲酒嗎?”趙毋恤坐起身,令聞趕忙為他放好靠墊。

 

“將軍還是好好歇息吧,別再耗費時間精力。”令聞都快忘了她提過這個請求,現在滿腦子只剩下——將軍受傷了,要趕緊好起來,否則自己罪不可恕。

 

趙毋恤沉默片刻,輕聲命令道:“抬起頭來看著我。”

 

令聞一驚,以為自己又說錯什麼。猶豫了半天,萬分為難,實在不得已才緩緩抬起下巴,看向趙毋恤,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

 

“我不是陶瓷娃娃一摔就碎,而且我受傷也跟你無關,不必愧疚。”委屈無助的董令聞像失去光彩的珍珠,黯然無光,卻也因此令人心生憐惜。趙毋恤喜愛光芒四射的她,雖然會跟他針鋒相對讓他氣得牙癢癢的,仔細回想起來,何嘗不是難得的樂趣?他高高在上太久了,已經有些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