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白、白白白大人。”




“快!快走!”




()車伕滾下馬車,立馬扔下人跑遠。




白正申抬手,笑容一收,厲聲道:“全部抓起來!”




四周暗處傳來金屬撞擊聲,一個個帶刀的捕快直接將馬車圍在中間。




跑掉的車伕被抓回來押跪在地,一個勁兒地說著冤枉。




趙成鵬一咬牙,哆嗦著手,從鞋中抽出匕首狠狠紮在馬屁股上。




馬兒嘶鳴。




馬車驟動,眼看就要撞了人離去,卻有一瘦削人影凌空揮劍。




連接著車廂的繩一斷!




車廂直接往地上一栽,伴隨著一聲哀嚎,直接壓在了趙成鵬的腿上。




“鳴水縣縣令趙成鵬,拐賣幼兒,私開鐵礦。欺瞞百姓,收取不義之財,現壓入鳴水縣大牢,聽候審問!”




風聲寂,燭火熄。




車轍壓過的兩縣交界之處,殘留著一灘血跡。從深夜到黎明,漸漸凝結變黑……




*




翌日。




一大清早,鳴水縣百姓用了朝食扛著東西打算進山,卻發現縣衙那塊人群聚集,熱鬧得厲害。




想著這些天來也沒淘到半個的金坨子,索性耽擱會兒,拿上東西也去湊個熱鬧。




擠進去一瞧,縣衙門口的八字牆上難得張貼了告示。




聽識字兒的念出來,眾人驚掉了下巴。




“趙縣令被關大牢了!”




“真的假的?別不是唬人的吧!”說話的人臉上掛著滑稽的笑,難以置信。




“告示都出來了,還能有假?據說還是江陽城下來的大官兒抓的。”




“那金礦咱們還能……”




“愚昧之人!鳴水縣從未有金礦出現,上面說了,金礦之事是出自趙成鵬之手,為的是掩蓋他私盜採鐵礦之事。”有書生看了告示上的內容氣急道。




他早看不慣縣裡百姓這些日子以來,蜂擁上山,妄想不勞而獲之行。




“啥!假的!!!那我答應給媳婦兒買的首飾豈不是……”得掏私房錢!




“愛信不信!”




只一個時辰,金礦連帶著趙成鵬一事傳遍縣城。




瞬間,淘金的人少了大半。




當天縣衙開堂,眾人匆匆去圍觀。仔細一看,坐在那高位之上的竟然是府城的白知府!




江陽府大名鼎鼎的白大人,許多人曾見過他親自深入百姓,詢問農人桑蠶之事。是個難得的好官。




這一看還得了,來尋求縣裡幫助的百姓當即跪了一片。




“大人!大人!我孩兒不見了!”




“大人!我家小子也失蹤了……”




“嗚……大人,求您找找我家娘子!”




找了這麼多天沒有消息,看到白正申他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想衝進去。




聞聲而來的人愈發的多,他們圍住縣衙,或真要伸冤,或湊熱鬧看好戲,或指著那趙成鵬罵罵咧咧說他浪費了大夥兒的時間……




白謹跟在方問黎身後路過縣




衙,看他爹有條不紊安撫百姓,升堂審問犯人。




只道薑還是老的辣,他半點未能及。




“夫子,咱去哪兒?”




方問黎看他一眼問:“縣裡失蹤一事孩子,你查得如何?”




“我抓住幾個人,他們都說是趙成鵬指使。昨日便將賣人的錢送上了縣衙。至於那些孩童,只查到他們往沛西府的方向轉移了。”




方問黎道:“只這些?”




白謹看著方問黎冷冷的眼神,彷彿回到了上學時天天被夫子批評的時候。




他氣弱,不甚自信道:“還……順藤摸瓜,找出了他們在沛西府的接頭人。不過沒見那群孩子的去向。”




“何時查到的?”




“就在前一日。”




方問黎語氣平淡道:“照你這查案速度,人都交到買家手裡了。”




白謹腦袋耷拉,只能聽訓。




方問黎道:“去鴛鴦樓,找風娘。她知道那群人在哪兒。”




白謹眼睛一亮。




“欸!我立馬就去!”




他就知道!




他夫子萬事算無遺策。能交出趙成鵬這幾年的罪證,攔截那群孩子也必定簡單。




此在雖在意料之外,但想想卻又合理至極。




白謹離開。




方問黎晃眼一掃,注意到衙門外站著的顧觀茗,眸光一頓。




今日學堂並未放假,顧觀茗此時應該在書院裡,而不是出現在縣衙。




“主子,該回書院了。”




阿修找來,手上拿著方問黎帶回來的書袋,裡面裝著學生交上來的文章。




面上一個就是顧觀茗的,方問黎用硃色的筆批了。




他這半日讓阿修去請了假,沒去書院。顧觀茗也沒回去,多半昨日就收到了消息。




他眸光轉淡,提了書袋。




“注意著陶家。”




“我知道。”




*




縣衙。




顧觀茗看著裡面被押出來的趙成鵬,眉頭都沒皺一下。姨母過世,有他趙成鵬的磋磨。




顧家不喜他。




但他又是表妹的生身父親,昨日縣衙出事,表妹半夜跑到他住的地方求救。




顧觀茗已經寫了家書讓人送往江陽府,現下聽了趙成鵬做的事兒,心裡只餘一個想法:讓自家妹妹脫身。




他這會兒來看了看,便打算回書院。




轉頭見方問黎自東去的背影,他心中一跳。




夫子……多半看見他了。




顧觀茗匆匆追上去。




方問黎聽到身後腳步聲,腳下不停。




鳴水河送來涼風,掠過河堤兩岸翠柳。方問黎衣襬輕揚,墨青色的衣服顯得人穩重嚴肅。




他走得不疾不徐,面上卻不如春風溫柔。




“夫子。”顧觀茗恭敬垂頭。




方問黎神色冷峻,道:“我竟不知,你何時跟我告了假不去書院。”




“可稟明監院?”()




顧觀茗立即道:是學生的錯。只是昨夜表妹家出事,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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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沒有了。




方問黎道:“趙縣令的事自不會冤枉了他。”




“但你作為一齋之長,如此基本的章程都能違背。試問,你這一齋之長難道就是給文事齋開這麼一個好頭嗎?”




顧觀茗身子壓得更低,額頭冒出了細汗。




“學生回去便找監院領罰!”




方問黎淡淡道:“自然要罰。”




“為師以為你們能自持守規,尋常也未多言……錯也在我,你我便一起找監院。”




“夫子!”顧觀茗一驚。




“走吧。”




按照玄同書院章程,無故出院閒遊,不勤學業者;出院不稟者;呼朋引類,來往喧談者由山長同監院嚴加訓斥。不守約束者,一次戒飭,二次逐出。(注一)




而顧觀茗身為一齋之長,帶頭違規,自不是小事。




*




另一邊,白謹往鴛鴦樓去。臨門一腳,他看著裡面輕紗曼妙的姑娘們腳步一滯。




不行不行。




他飛快跑回進福巷,拉著自己剛從睡夢中醒來的哥兒一起。




“你去就去,還拉上我做什麼?”洛哥兒被白謹牽著,見街上還有人,臉上微紅。




“我怕。”白謹胡亂道。




進鴛鴦樓,洛哥兒還是小廝打扮。




風娘看著直接衝進門來的兩人一笑:“姑娘們……”




“別別別!”白謹抓緊洛哥兒的手,“我是有夫郎的人!”




風娘趴在欄杆上,美目望著下面。




“真是稀奇,頭一次見男人帶著自己夫郎上青樓。”




“你們夫夫倆可真會玩兒。”




洛哥兒臉一紅。




白謹衝樓上道:“方夫子讓我來找風娘。”




風娘甩了甩帕子,頓時無趣。




“上來吧。”




洛哥兒忐忑,緊挨著白謹走。不過也新奇,這還是他頭一次上青樓。




“你看什麼看,不許看。”白謹將他腦袋掰過來看著自己。




洛哥兒耳朵一紅。




“沒……”




跟前忽然跑過來個拎著水的小廝,路過兩人想讓讓沒曾想一腳踩滑就要摔了去。




白洛那小胳膊猛地將白謹往自己身後一拉,隨後劈手截過木桶,順帶還能抓著小廝將人穩住。




而木桶中的水不灑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