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好不容易吃完飯,家裡客人又坐了會兒才被一叔一家送走。

陶青魚往椅子上一坐,連連幾個呵欠打下來,立馬被他小爹爹推著進屋睡覺去了。

睡了一覺起來,陶青魚精神回來了。

他爹正在安排春耕的事。

春耕是大事,連一叔一家也得回來幫忙。

不過今年家裡有了牛,活要鬆快些,耕田的事兒一人三畝。他爹、一叔、三叔輪換著回來幹活兒。

今年春耕沒陶青魚的事兒。

不過為了自己之前買下的一十畝田,他也提出租用家裡的牛。按照市價,一日五十文。

陶家人不應,但陶青魚堅持,大家都拿他沒法子。

商量好了了春耕,陶青魚跟他爹提了一嘴,等天氣再暖和一點就接爺奶上縣裡住上幾天。

他爹跟幾個叔都同意。

想著老兩口在縣裡,出了問題他們也都及時照顧得到。

沒了事兒,陶青魚惦記著今日方問黎要回來。跟他爹幾個說了幾句,就回縣裡了。

到縣裡後,陶青魚先去看了看鋪子。

元大虎一家見了陶青魚,提起的心落下。主家人回來了,他們也不用擔心元老么明目張膽到鋪子裡來搗亂。

陶青魚待到關鋪子時,才提了兩三斤丸子走。

回巷子裡,院門半掩著。他隱約聽到方問黎說話的聲音,還沒推開門,笑容就掛在了臉上。

“愣著做什麼?”

陶青魚將門打開,方問黎立在門後。他笑道:“我才剛到,倒是你,這麼著急做什麼?”

進了院子,陶青魚將阿修也在。

聽方問黎趕人了,陶青魚將魚丸分了一半出來讓阿修帶回去。

等人走了,門一關,陶青魚就被勾在了方問黎腿上坐著。

他雙臂隨意搭在方問黎肩膀,笑看著他:“什麼時候到家的?”

“不久。”方問黎虛虛環住陶青魚後腰,指腹隨意在那柔韌的腰上按捏,“我還以為夫郎要再村裡歇上一晚。”

“歇不慣了。”陶青魚往他身上一趴,拱著他脖子嗅著淡淡的香味兒,“再說知道你要回來,我還待在村子裡做什麼?”

方問黎頓時揚起嘴角。

他收攏胳膊,勒得陶青魚緊緊的。

夫郎這句話哄得他高興。

“對了!”陶青魚忽然坐直身子,“舅舅走沒?”

方問黎:“走了。”

“他沒說什麼?”

“沒有。”方問黎鼻尖貼著陶青魚鼻尖,深邃的眸光籠罩著懷中人,“明日夫郎不用早起吧?”

陶青魚認真想了想。

鋪子那邊沒他什麼事,舅舅痴迷於養魚,但來得也不那麼早。他現在確實沒什麼事兒。

正好,有空閒看看家裡的鋪子了。

陶青魚點頭:“不用。”

“那就好。”

身體忽然騰空,輕柔的衣襬在空中層層疊疊似波瀾。陶青魚雙手抱緊方問黎的脖子。

方問黎一身青衣,腿長腰窄,抱著陶青魚毫不費勁兒。

他感覺脖子上的手抱得緊,笑了一聲:“怕什麼?”

陶青魚嘀咕:“你不會是想白日宣那什麼吧?”

方問黎大膽承認:“有何不可?”

……

微風輕拂床帳,一段墨髮垂在床沿微微飄動。

白日又一晃而過。

屋裡點了蠟燭,淅瀝的水聲從屏風後傳來。陶青魚軟趴趴貼在方問黎胸口,在鋪天蓋地的吻又襲來時,抬手抵在男人唇上。

他有氣無力道:“相公,歇一歇。”

方問黎叼住他的指節,手上微微將人提起。陶青魚眼神一晃,悶哼一聲,水聲又起。

陶青魚手指無力搭在方問黎手臂,歪頭靠著他肩膀。

他半闔著眼睛想,是不是他男人上山素久了,每次回來都必須吃個飽才行。可想著之前在山莊那幾日,每日那樣,不也還生龍活虎。

他間或哼出聲,落在身上的視線灼熱得燙人。

陶青魚淹沒在水中的腳趾緊緊蜷縮。既然拒絕不了,那就享受吧。

方家小院裡只臥房的一盞微光從窗紙上透出來。

一直到蠟燭燒燼,自己熄滅。

子時,人已經睡得很熟。

枇杷巷,臨橋的鋪子後頭,一張木梯悄無聲息地搭在了牆頭。穿著一身黑的人影像融入了夜色中,靈巧爬上樓梯後,又將梯子扯上來悄悄下放到院內。

他這事做得極為熟悉。

待無聲無息落在院裡後,他徑直往前面去。

在櫃檯前翻箱倒櫃,瞧著手中搜刮出來的銀子,他蒙著面只露出來的一雙眼睛閃過濃烈的陰狠。

才這麼點兒!他見前頭搜刮一遍,目光放在了那一家五口住著的屋子。

“相公,他來了。” 女人緊緊抓著男人的衣袖,悶在被窩裡小聲道。

“別出聲。” 元大虎拍拍女人肩膀,掀開被子抄起一直放在屋裡的棍子,看著那道在屋外晃動的人影,悄無聲息走到門後。

“吱呀——”

元大虎目光一狠,棍棒破風而下。

但那道人影更為警覺,幾乎是撬開門的那一瞬間,幾個掠步跑回牆邊。

他爬上梯子後顧不得轉移梯子,愣是直接從牆面上跳下。

元大虎抓著棍子追出去,元立業從屋裡隔出來的小屋跑出來,守在門口。

不多時,元大虎歸來。

“爹。”

“沒抓到。”元大虎抹了把臉,甕聲甕氣道,“諒他短時間也不敢來了,回去睡吧。”

元大虎回屋又坐回床上。

他媳婦道:“要不要告訴主家。”

元大虎沉了沉眼色,嘆道:“明早他們來了就說。”

人是他們招來的,要是主家因此將他們趕出去,那也沒話說。

*

第一日一早,陶家人上縣裡就知道昨晚鋪子裡出了事。

陶大郎看著還架在院子裡的梯子,還是先去官府走了一趟。

捕快來過,查了查的周圍,只讓他們多警惕些,下次發現情況即使上衙門叫人,隨後就走了。

鋪子裡的老顧客問出什麼事兒了,陶大郎將遭賊了一事兒一說,頓時引得大家憤懣不已。

“最近也不知怎麼了,遭賊的鋪子一連好幾家。”

“不止我們?”陶大郎皺眉問。

“不止。”老顧客搖頭,“正街那幾個大鋪子都遭賊了。”

元家人聽了納悶。

元老么有這麼個能耐?

挨家挨戶偷了都沒被抓到?

他們一時間懷疑,昨晚那人到底是不是元老么了。

而在鋪子外,小河對岸的人群中,在捕快走後一個身影慢慢從柳樹邊出來。

他拋了下手裡的一兩銀,嗤笑一聲,吐出嘴裡的草葉。

“能耐了,居然敢報官。”

……

因著鋪子裡出了這麼一樁事,不僅陶家警惕,縣衙也嚴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