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2章 渾水
坐在距離北城門數百米的奧秘之河畔，洛雙手托腮看著在釣魚的釣魚佬。
這條從城南流入，途徑奧撒湖，又沿著彎曲河道自城北流出的大河是真理城重要的飲用水資源，所有凡人和絕大部分低階超凡都不能長期飲用水魔力凝聚的純水，自然水源的重要性也就凸顯出來了。
河的兩岸很少有人洗衣服，不僅是怕玷汙了奧秘之河，還因為大部分人家洗衣服會使用“自清潔肥皂”，這種取自特殊魔化植物的皂果不需要水也能快速洗乾淨衣服，是真理教會改造的小玩意。
不過因為如此，出城河口的魚很多很大，許多有空閒時間的人便喜歡來這裡釣魚。
而今天，釣魚佬們發現一個奇怪的小女孩突然來到，也不釣魚，也不說話，就靜靜坐著，讓他們從緊張地釣魚變成賞心悅目地釣魚。
“唉～”
洛輕嘆一口氣，真理大教堂會參與班登的靈魂魔法研究是她沒想到的，雖然大主教沒承認，但她又怎麼察覺不到他語氣的波動呢，可這樣就意味著，她想要調查秘密研究地點會困難很多。
“希望能如我所願吧。”
正午的太陽逐漸傾斜，安靜的小女孩目光似乎始終注視下時不時翻湧的平靜河面，小魚躍起，進了釣魚佬的魚簍，大魚露出腦袋，嘲笑他們的菜鳥技術，甩了個尾巴就潛了回去，留給眾人一聲惋惜。
不少人都注意到了這個可愛的女孩子，有人想問話，是不是迷路了，是不是想吃魚或釣魚，但都被她搖頭否認了。
突然，洛站了起來，消失在原地，那些想搭話的人才驚覺，她竟然是超凡者，釣魚佬們的心一下子變得驚恐，自己會不會得罪了超凡大人？
但持竿的手依舊那麼穩，總之，害怕也阻止不了繼續釣魚。
這裡是真理城北部，臨近北城門，距離大教堂大約五里，也是破曉總部的地盤，也許是這些年的動靜變小了，附近街道顯得空蕩蕩的，只有少數穿著印有“破曉”標誌衣服的普通人在巡邏。
洛的身影繞過巡邏人士，出現在一處街道角落裡，已經重新戴上面具，換上一身灰暗的棉布上衣和窄口筒褲，不使用魔法的話，旁人第一眼可能認為她就是個刺客或戰士。
而在她不遠處，三個與普通人打扮無二的魔法師正在匆匆走向破曉總部大門，也是她等待的目標。
門口的石刻獅鷲目光炯炯，掃視一番後，讓開身體讓三人進去，而後又並排起來，封鎖了門口。
洛沒動，過了好一會，又有五人趕來，赫然是阿諾德為首的法神教徒！
他們沒有穿法神教會的法袍，一樣喬裝打扮起來，戴著人皮面具，氣息隱隱有些不穩，像是受傷了，偷摸接近石刻獅鷲，通過驗證後也走了進去。
‘怎麼是他們？？’
疑惑間，洛又等了十來分鐘，正以為沒人時，兩個穿著破曉制服的青年疾走而來，身上還有淡淡的血腥味，很快也進入了總部。
‘這麼多人，是開宴會嗎！’
洛心中嘀咕了一聲，又等了半小時，不見有人來後，她閃身來到石刻獅鷲前，在它們想要啟動檢索功能時，靈魂之力湧動，瞬間找到內藏的人造靈魂核心，亮起的雙眼頓時就熄滅了。
閃進破曉總部，裡面佈置了很多結界和識別陣法，如果發現被闖入，隱藏的攻擊陣法將會啟動，聯合結界將闖入者擊斃。
洛拿出身份驗證，那是一張正方形的小卡片，輸入自己的氣息後，破曉內部大部分防禦措施將會自動識別為自己人。
沒有使用任何力量，洛憑空離地漂浮，避免發出聲音，眼中出現各個角落守衛的信息，很快找到一個開小差的落單守衛，當洛拿著哈樂德贈送的暗金匕首抵在他後腦勺上時，這人還在津津有味看著身材暴露的美女畫冊。
“不想死的，就告訴我班登的位置。”
“誰？？？別，別殺我！別殺我！”
刺痛從後腦勺傳來，雖然守衛驚怒居然有人敢闖入破曉總部，但命在他人手中，他立馬雙手高舉，畫冊“啪嗒”地掉落地上，嘴裡大聲喊著求饒的話：“我上有雙親贍養，下有三個子女撫養，請放過我吧！我保證不透露您的信息！”
“你周圍已經被佈下結界，再大聲也不會有人聽到的，班登在哪？別想撒謊，否則我不介意把你的靈魂抽出來查看！”
低沉的聲音像是惡魔喉嚨的摩擦，平靜的話語藏著最恐怖的威脅，守衛立馬乖巧了起來，他又不是核心成員，一個月十幾塊一階魔晶的薪資，賣什麼命呢！
“大人我說！班登大人最近幾年經常出現在訓練場，不過昨天就被法師殿召回了，現在是訓練法師以列大人在把控局面！”
“以列？他在哪？我要的是住所！”
匕首刺破頭皮，抵在頭骨上，只要一個簡單的穿刺，守衛可以無比確信，自己的腦門立刻會冒出一截刃尖！
“我說我說！！以列大人的住所從這裡往右拐，然後直行……”
如連珠炮彈般，守衛陣
陣戰戰兢兢將路線詳細說了出來，就差沒畫出來了。
“下一個問題，你們為什麼要幫朝聖城？”
“大，大人，我不知道啊！我們從沒有幫過他們，不如說每次見到都會打起來，絕對沒有通敵的行為，我保證我說的是真的！”
沒接觸？
見洛沒了聲音，守衛顫抖著聲線道：“大，大人，小的，小的絕對沒有說謊，能放過我嗎？”
一道靈魂衝擊後，他立馬暈了過去，沒有四五天是醒不來了。
洛將他扔在旁邊的小樹林裡，這種人失蹤幾天，別人也只會認為他失職偷懶，不會多想。
班登被召回法師殿是可以預料到的，哈爾法師讓自己尋找他，但自己與他的會見並沒有刻意隱藏，班登那邊的人自然也會防備，召回法師殿，一方面是保護他，一方面也是利用時間差讓自己無從下手。
“說不定關於靈魂研究的資料早就被銷燬了，嘖，哈爾法師該不會早就以我失敗為前提吧？”
如今只能嘗試從其他方面入手了，那個以列，以及真理教會的人就是洛的主要目標了。
“班登不在，那真理教會找的人應該就是以列了，既然這樣，法神教會的人又會跟誰接觸呢？奇怪……”
事情似乎變得更混亂了，破曉組織、真理城、朝聖城已然成了法師殿內部派系爭鬥的工具，看不見的大手早就把水攪渾，甚至不排除有其他嗅覺敏銳的勢力也在趁機摸魚。
而自己則像是被臨時丟進水潭的魚鉤，釣到什麼都不稀奇。
“要是辛美爾那小鬼知道自己的勢力變成這模樣，會不會當場哭出來呢，那場面肯定很有趣～”
聲音消逝，結界解除，只剩下小樹林裡昏迷的守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