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037 妙妙妙

 “幫皇瑪嬤去瞧瞧, 那三個小祖宗和好沒？”

 兄弟三人進了胤祺屋子已經半個多時辰，太后心說多大的事兒能討論這麼久，便讓五格格去看一眼。

 淑惠太妃在旁笑道：“沒鬧起來就證明沒事了。”

 太后嘆氣, “萬一他們怕哀家擔心, 表面和好了, 背後還鬧彆扭可怎麼好？咱們老五脾氣那麼好, 怎麼就把老三給得罪了呢？”

 太后本來還以為是老三老四之間門產生矛盾，老五幫著老四說話, 得罪了老三。問了他們身邊的人，才知這回竟是老五得罪了老三。太后百思不得其解，老五整天把兄弟們掛在嘴邊，和老三一塊出門兄弟倆也相處的不錯, 怎麼回來就鬧矛盾了？

 淑惠太妃道：“孩子之間門相處久了難免有個磕磕碰碰的，姐姐莫要擔心。”

 五格格已經輕手輕腳去胤祺屋門口打探情況了。

 隔著棉簾子，就聽裡面傳出三哥興奮的聲音，“一元一次方程！哎呀！真是太妙了！”

 接著是五哥的聲音, “……妙妙妙！”

 然後是四哥, “你聽懂什麼了就跟著喊？”

 “這個名字就很妙！”

 五格格彎起眼睛，三哥聽著挺高興的, 應該是和好了。她噠噠噠跑回太后身邊彙報這個好消息，太后這才鬆口氣。

 胤祺屋內，胤祉看書的時候很高興，抬眼一看見倆臭弟弟就不高興了。

 雖然他們已經把事情解釋清楚了，這種奇遇不敢隨意告訴別人也是無可厚非的。而且要不是胤禛發現了，胤祺也不會把事情告訴老四。這讓他心裡平衡了那麼一點。

 可他還是不大高興，“這麼好的書讓你倆拿著也是暴殄天物。”胤祉拿著那本數學課本簡直愛不釋手，“這書講得簡潔易懂, 還有例題。”比汗阿瑪給他們講算學時用的教材好很多。

 只是中間門有幾章內容是胤祉沒有接觸過的，但他一看那些命題和公理就有醍醐灌頂的感覺，一邊讀，一邊搖頭晃腦。

 胤祺不懂三哥的快樂，三哥唸的內容有些他能聽懂，有些他也雲裡霧裡。不管聽沒聽懂，小傢伙都跟著捧場。

 胤禛則坐在那裡若有所思，這書這麼好，要怎麼利用起來呢？五弟說以後的人都要學數學，他們用數學做什麼？

 這一琢磨不得了，朝廷裡除了禮部、刑部和數字打交道的機會比較少外，剩下四個衙門都需要和數字打交道，戶部不用說了，工部的各種工程，從預算到施工再到驗收，都離不開算學。吏部管理官員、兵部管理將士，如果能用數據進行統計，會準確許多。

 還有各地官員，不懂算學，許多事只能交給師爺去做。師爺想要動手腳他們看都看不出來。

 怪不得以後的人都學數學，僅僅想到這些，胤禛就覺得數學非常重要了。

 胤祉沒想那麼多，他單純被書中的內容吸引，時不時還拿起毛筆演算一番。

 直到太后讓人來叫他們用晚飯，胤祉才意猶未盡地合上書，他瞥一眼胤祺，“這書給我了。”臭小子若是敢說不給，他就把系統的事情告訴汗阿瑪。

 胤祺毫不猶豫，“好呀好呀，三哥學會了講給我們。”

 胤禛默默瞥一眼五弟，行吧，反正《大義覺迷錄》還在他那裡，也算公平。

 在太后這兒用了晚飯，胤禛和胤祉一起回阿哥所。

 胤祉這才想起問胤禛，“你拿到的是本什麼書？”

 胤禛道：“是本內容真假難辨的書。”胤禛有點緊張，他不想讓三哥看那本書，三哥看完那本書，不知是何反應？如果就此疏遠他該怎麼辦？或者把書送給二哥……

 可他又能瞞多久呢？要不要把那本書毀了？可那是胤祺的書，他不能擅作主張。

 誰知胤祉聽了，就問：“這麼說和數學、科學無關？”

 胤禛頷首。

 胤祉想了想，“那我以後再看。”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一元一次方程”，恨不得回去一口氣把這本書裡的題目全部做完。

 胤禛遲疑片刻，還是提醒胤祉，“三哥，你不要把老五的事情告訴別人好不好？我擔心會有人利用此事，傷害到他。”

 胤祉：“還能傷害到他？”

 胤禛壓低聲音，“比如說他不祥。”

 胤祉一怔，隨即也壓低聲音，湊到胤禛耳邊道：“當初老五出生，第二天太和殿失火，宮裡就有類似傳聞。”

 胤祉小時候跟著額娘住，鍾粹宮裡規矩沒承乾宮嚴，各種各樣的傳聞都有，小胤祉聽了不少。

 胤禛卻是從未聽過這樣的傳聞，他愣了下，莫非老五天生便有與旁人不同的機緣？

 正出神，胤祉拽拽他衣袖，“你說老五這小子是不是真有點不同尋常啊？要不要告訴汗阿瑪，讓活佛給他看看？”

 胤禛：“……那些人若說老五被鬼神附體，又無法驅散這個系統，老五從此可就毀了，被送出宮去也有可能。”這段日子胤禛反覆思考此事，還是覺得不要聲張為好。

 胤祉身子顫了一下，“這……這麼嚴重？”

 胤禛嚴肅地看著他，“這事兒說的嚴重些就是洩露天機，”他說著指了指胤祉當寶貝一樣揣著的數學書，“這書來路不明，有些居心叵測的人是不會讓這些書被人看到的。”

 胤祉四下看看，怕有人偷聽他倆說話，便拉著胤禛進了自己院子。

 “那些人為什麼不希望數學書被人看到，這書多好啊！”胤祉覺得胤祺這個系統是個好東西，他還想拜託胤祺多給他弄幾本數學書呢。

 “因為這不是正經學問。”胤禛道。

 胤祉若有所思，的確如此，汗阿瑪就經常叮囑他們，不要為了洋人的學問耽誤了正經功課。汗阿瑪和二哥都是學有餘力才接觸算學和科學。

 而對於讀書人來說，科舉不考算學，他們更不用學這個。就如汗阿瑪所言，文武百官中根本沒幾個會算學的，當年湯若望和楊光先比測日影，朝中無一人能懂其中原理。

 胤禛又道：“胤祺看的話本里還有一些涉及後世的內容，若讓有心人知道了，逼問胤祺怎麼辦？”

 胤祉越想越心驚，“這系統怎麼就綁定到他身上去了，這小子好騙得很，萬一……”

 “只要咱們不說出去就不會有萬一。”胤禛正色囑咐，“三哥，這件事非同小可，胤祺如此信任咱們，咱們不能害了他。”

 胤祉聞言，抬了抬下巴，“放心，用不著你叮囑，我知道輕重。”

 胤禛見他聽進去了，心放下一半，又說：“這本書偷偷看，千萬別讓人瞧見了。”

 胤祉笑，“你當我傻啊，我這兩天就把這書抄一遍，然後把原書燒了。”這書的封面和紙張都太顯眼了，放在其他書裡很容易引起別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