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不知道他到底從這滿溢的控制慾裡琢磨出什麼,他目光在頸環上停頓片刻,神色瞭然又可惜地離開。




如果安室透能看出對方想的什麼,他一定會在心裡附和:




誰看到松田伊夏穿成這樣還戴個頸環都會以為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之前絕對不是自己多想。




他盡職盡責演了幾分鐘滿是控制慾的年上‘變態’,實際在手指勾住松田伊夏髮絲的時候膝蓋已經幻痛。




這是必要的犧牲。




......應該吧。




少年脆弱的脖頸在他手下,帶著槍繭的指腹貼著脈搏,跳動頻率加快。




安室透知道此時悸躍的心跳絕不是因為恐懼,相反......




他略微鬆開手,終於讓對方得以抬頭,也再次對上視線。




松田伊夏的眼睛比剛才更加透亮,裡面閃爍著兩簇躍動的火光。




他看上去比剛才更為興致盎然,像是密林裡尋找糖果屋的孩子。而自己剛才的動作,正在他無望的路途中撒下了幾枚糖果。




少年顯然從他剛才切換的神態裡收穫了別樣的興味,笑容巧黠,眼眸彎起的模樣不再像蛇,反而像只得逞的狐狸。




松田伊夏湊過去,很輕地吹了一口氣,像是想通過微弱的風把他未盡的怒火吹走。




這本該是孩童般單純而天真的舉措,但是合在一個已經成年卻又處在成熟和青澀交界處的少年身上,卻在不倫不類中染上了幾抹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呼吸撒在喉結上,燙得驚人。




他笑道:“別那麼生氣。我現在可是特別喜歡你,沒有去‘多線並進’的打算。”




安室透:“......”




他又想嘆氣了。




如果,還是那句話,如果有朝一日能以松田陣平好友的身份和他座談,他還要再加一節正確戀愛觀的講堂。




——看看這小孩一天天腦子裡裝得都是什麼東西!




剛想躲開,少年已經收回動作,裝模作樣地退回安全距離。




松田伊夏在生活上得過且過,人際交往也帶著同松田陣平如出一轍的風格,說一不二又我行我素。




唯有這方面,他實在是讓人咋舌的膽大,偏偏又知進退懂分寸,在過界後立刻撤步,只留下別有深意的暗示。




就比如現在。在關於酒的詢問被回絕後,他翻著酒單,居然“乖乖”要了一杯平時給客人醒酒用的熱牛奶。




雖然這個年齡段的人都同時兼具青澀和成熟兩種氣質,但是松田伊夏太會控制,總是恰到好處地用一種來妝點另一種。




最後氤氳成一種奪人心魄的旖旎。




如果是其他人,恐怕早已被這種似退實近的把戲釣得心猿意馬。




但安室透不是其他人。




他帶著“你小時候我還給你寫過祈福牌”的濾鏡,快被“好友弟弟”兼“小孩”這幾下若有若無的調情擊碎。




把你在這方面的小聰明放在學業上,穩進東大迎接大好前程好嗎!!




心裡已經在吶喊,金髮男人臉上的笑容卻連一分一毫都未曾改變:“看來是我的榮幸了。”




“不過我很好奇原因。”安室透俯身逼近,“你喜歡我什麼,臉?還是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他還是捉摸不透對方對自己的興趣到底從何而來,就因為那晚撞見他殺人,於是對這種危險分子一見鍾情?




男人總覺得不會這麼簡單,由此產生了另一個推測:松田伊夏是不是在追查三年前那起爆炸案的線索?




安室透也曾經無數次看過那起兇手尚未落網的案件卷宗,設計巧妙的炸彈構造,恰好檢修停工的監控,消失無蹤的兇手。




但是這也說不通,如果真是這個理由,到底有什麼線索讓他把自己同當年那起案件聯繫起來?




金髮男人沉默片刻,倏然一怔。




他目光下移,落在少年手腕處,那節突出勁瘦的腕骨上環著一節紅繩,屬於他的血跡尚未洗淨,泛著淡淡的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