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19章




安室透攥緊手機。




手臂因為緊繃隆起肌肉輪廓和青色筋脈,月光勾勒他緊抿的唇,朦朧中如石膏冷硬。




垂眸,盯著屏幕被切斷通話的界面,那雙紫灰眼眸晦暗不明。




少年剛才的聲音在耳畔迴盪不迭。破碎的氣音,顫抖的喘息,出言同另一人對話時略帶請求的用詞。




幾乎算得上有些失態了。




松田伊夏在他面前永遠先發制人、步步為營,為數不多的失態,只有被他捏住耳垂和腰的那兩次。




也是控制不住地身體瞬顫,鼻腔裡很輕地潤出氣音。




但因自己總是淺嘗即止,在發覺那刻便鬆開‘冒犯’的手,少年能立即修補出現一瞬裂痕的外殼。




顯然,如果換做其他人,恐怕根本不知道‘點到為止’這四個字是什麼意思。




他對情//愛方面總是太過坦然和大膽,即使被逼入這種局面,恐怕也會欣然接受,即使帶著壓抑不住的喘.息也會繼續他那些嫻熟的撩撥把戲,不計後果地將自己全數展露。




不在乎性命,也不在乎和誰睡,好像所有基本的觀念和規則在他腦內都沒有成形,所行都是為了所謂的‘有趣’。




......但安室透仍然感覺哪裡不對勁,好像自己還沒有抓住什麼線索。




即使再隨意跳脫,他幾次無意間窺見的少年眼底的偏執也實在太過濃烈滾燙,只一眼就能在身上留下淋漓的傷。




他好似一直沿著某個既定的軌道,被困在某個地方,頓足不前,畫地為牢。




會和天台上,松田伊夏同空氣的交流有關嗎?




還有...松田陣平,你是半點沒有教過自己弟弟性/教育知識啊。




思緒又被繞回幾分鐘前的那通電話,安室透沉默過後已經在內心化身成為抱頭尖叫版本的貓meme。




睡不著,滿腦子都是這件事情,根本睡不著了。




連資料都看不進去。




這小崽子到底在外面幹什麼呢——!!!




——*松田伊夏連著打了兩個噴嚏。




鑑於不同地方的習俗不同,所以無法確定到底是有人在罵他還是有人在唸叨,他只是揉了揉鼻尖就此作罷。




對於男人來說寬鬆舒適的版型穿到他身上後,正常衣領像是被刻意拉低。




他乾淨利落地將衣襬在腰側打出漂亮的結,霎時改變了版型,又調整位置,徹底將領口變成了低過胸口的v字。




穿衣鏡映出少年挺拔的身形,他鐘愛修身的長褲和寬鬆上衣,從以往經驗看來也的確合適。




他佔領了鏡面大部分的空間,在左側角落的縫隙裡,五條悟的腦袋勉強被映出來。




男人在剛才的交手裡被蹭亂了頭髮,身上帶著尚未使用反轉術式癒合的傷,嘴巴已經變成了倒三角。




看上去格外凌亂。




馬上要叛逃的學生(重音)穿著他的衣服(重音)拿著他的咒具(重




音)去投奔引誘他叛逃的壞男人(重音)。




他像一顆抑鬱白蘑菇,紫黑氣體不停從頭上冒出來,結果始作俑者從他面前路過時視若無睹,連腳步都不停。




“喂喂——”五條悟開口,“居然就這麼走了嗎!”




松田伊夏這才頓住腳步,轉頭看他:“再見?”




略帶思索,他補充:“下次見面,我會做好迎戰準備,至少不會比剛才狼狽。”




畢竟之後就是詛咒師了。




“......”




性格真的很難搞啊,伊夏。




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在這方面也沒資格說別人,五條悟被噎住片刻:“不是指這個,沒有那個嗎,那個那個!就是臨行前學生愛的擁抱~”




松田伊夏:“......唉。”




他輕嘆了口氣。從小到大他身邊就沒有一個這種性格的人,有時實在讓人不知道怎麼應付。




片刻沉思,他還是原路返回,伸手抱了原本並沒覺得能得到回應的監護人。




擁抱這個舉動對於少年來說實在陌生,他第一次對自己一向遊刃有餘的肢體控制力感到懷疑。




在徹底被對方的胸膛遮蓋視線時,少年斂眸,一段過於久遠的記憶破繭而出。




悄無聲息。




他忽得想起,這種教科書上對於家人、長輩亦或朋友而言的親暱方式,自小學後似乎就再也沒有過。




即使無論對他還是那個人而言,他們都是彼此所剩唯一的親人。




輕觸即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