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以





殷徐照跟他一樣,都是妖魔,是楚栩雲厭憎的對象。




何必如此在意,




何必如此在意,




為何還是這樣在意?




真不公平,楚栩雲誰都記得,偏不記得他。




鬱逞倏然抬起眼,望向殷徐照,眸底掠過一絲戾氣。




既然不記得他,那他便把楚栩雲記得的人都殺了。




*




從龍宮裡出來時,鬱逞臉色依然沉得厲害,手心提著一條龍筋。




都說龍族在水下沒有敵手,今日交手,不過如此。




那畜生殺了也不足為惜,但直接殺太過便宜他了,妖族再生能力強,沒多時等他再長出來,屆時再抽一條,切碎了給楚栩雲做湯喝。




“回去了。”鬱逞聲音很冷淡,掀開魔輦的簾子,把楚栩雲送進車內。




楚栩雲沒有發覺鬱逞心情不虞,只是覺得頭暈暈的。他坐進魔輦的角落,緊靠著窗子輕促地呼吸。




是餓急了的緣故麼?




為何感覺天旋地轉,好像馬上要昏倒似的,身體也燙極了。




魔輦魚躍出海底,在空中疾馳飛行。




夜已深了。




妖界處處燈火通明,鬱逞卻看得心煩。




他忽然偏過頭,望向楚栩雲,嘴唇翕動片刻,還是忍不住開了口,




“倘若那日擄走仙君的人是殷徐照,仙君也會答應跟他成親麼?”




楚栩雲手腳發軟,眼前漸漸模糊起來,他努力分辨了一會鬱逞在說什麼,腦海一片混亂。




“回答我,”鬱逞掐住他的臉,迫使楚栩雲看向自己,這些話壓在心底,他會承受不住,“明知他是妖,七年前為什麼不殺他?你從前就對他百般忍讓,處處縱容,我從未見過仙君對其他妖魔如此。”




殷徐照總來煩擾楚栩雲,可楚栩雲沒有一次了結他的性命。




若是換做其他妖,楚栩雲根本不會多看一眼。




鬱逞討厭特別,討厭不同,討厭那個被偏心的人,更討厭連記憶都不配給楚栩雲留下的自己。




楚栩雲沉默著,沒有任何反應,好像無論鬱逞說了什麼,他都沒有放在心上。




鬱逞終於死心,他鬆開楚栩雲,淡笑了聲,收攏的指尖卻掐破了掌心,




“我明白了,對仙君來說,我只是一個陌生人,甚至是仇人。所以仙君才不願告訴我,是我不配。”




他還有什麼好痴心妄想,楚栩雲答應跟他成親根本不是因為心悅他,說不定換做殷徐照,楚栩雲亦會答應。




就像現在,他說了那麼多,楚栩雲依舊不為所動,甚至低著頭,連半個眼神也不肯分給自己。




何其可笑,鬱逞覺得自己簡直像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心灰意冷地挪開眼,強作漠然道,“也是,我早該清楚仙君什麼都不會說,你放心,往後我不會再問這種蠢話,也不會再……”




“熱。”




什麼聲音?




鬱逞忽地一愣,沒說完的話噎在喉嚨,下意識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




他剛剛,是不是聽到有人開口說話了?




該不會是……




鬱逞瞬間清醒,他垂下眼睫,迫切地想知道是不是楚栩雲說了什麼,剛剛有些恍惚,沒聽清楚。




鬱逞仔仔細細地在楚栩雲臉上看過,這才愕然地發現楚栩雲身子顫得厲害,連忙湊近些低聲道,“你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楚栩雲像受傷的小獸般蜷縮著坐在椅上,仰起頭,眼睛溼漉泛紅。




“鬱逞,我好熱。”




楚栩雲抿了抿唇,聲音極輕極淡,好像一陣難以捕捉的風兒吹過,




“可以雙修麼?”




霎時間,鬱逞渾身的血燃燒沸騰起來,直衝頭頂。




奇怪,方才那幾乎將他脊樑壓倒的痛苦悲傷,好似頃刻化作了一縷輕飄飄的煙塵飛去九霄雲外了。




他竭力控制自己狂跳的心臟和發抖的聲線,面不改色道,




“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