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他母親名為黑井穗子,是教會的虔誠信徒。一週前與兒子黑井建人大吵一架之後失蹤,起初黑井家不以為意,直到後來黑井雪一直未歸,才報警。”




“後續警察尋找無果,黑井建人就找到了他母親常來的教會,想大鬧一場,逼迫我們選擇息事寧人,給他一筆錢私了。”




桐原司點頭表示瞭解。




……黑井穗子。




桐原司往裡走去,在腦海中搜尋著對應的臉:“啊,是她呀。”




桐原司對所有信徒都有印象,也就記住了每人向他傾訴過的,在生活中經歷的痛苦。




——這是他當教祖時對自己的硬性要求,否則都記不住人,又怎能為他們多次排遣痛苦呢。




而黑井穗子這位信徒,在桐原司記憶裡的特點是——豔麗。




是的,【豔麗】。




嫁為人婦二十年的黑井穗子就如大多數家庭主婦那樣,過得並不輕鬆。生活將她年輕時的美貌磋磨得只剩一兩分。




但她依舊是美的。




透過比實際年齡要更顯老一些的臉,桐原司能夠看到她的美麗。




與黑井穗子表現出來的,溫柔輕緩,包容慈愛,彷彿大和撫子般的外表不同。




——那本該是灼眼的豔麗。




田沢快步上前,把門推開,燈光暗沉的房間內,被困成毛毛蟲的男人聽到了腳步聲,又感受到有人拿開了堵在他嘴裡的布條,立刻喘著粗重的呼吸,叫囂道:




“你們這是非法囚禁,我要出去告你們咳咳、咳咳……”




地面灰塵多,黑井建人冷不丁地吸了一大口氣,被嗆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偏偏他體虛,捆得久了又大喊大叫了好一段時間




(),體力耗盡(),現在連仰臥起坐的力氣都沒有。




“你們、給我等著,我媽媽肯定也是被你們綁架到哪裡去了!”




黑井建人在地上掙扎扭動,除了把自己弄得更狼狽了一些以外,也沒有別的用處。




“呼哧、呼哧——”




倒在地上喘息的黑井建人聽到了在他身後停下的腳步聲。




寂靜無聲。




黑井建人額頭流下冷汗,他瞬間想到,這群人不會因為他發現了真相,就膽大妄為到把他直接分屍吧?!




“我、我父親是玉田集團的經理,你們最好……”




忽的,黑井建人眼前天地旋轉,他被人扶著起來坐著。




黑井建人目露喜色,彷彿找到了可以囂張的底牌,大聲道:“還不快把我放了,不然玉田集團……”




……




“黑井建人?”




有人在他面前蹲下了身。




隨後一雙只有神魔才能擁有的瞳孔與他四目相對。




……




黑井建人翛然忘記了呼吸,他被震懾到僵直,一片漿糊的腦子裡試圖找到那雙眼睛裡找到美瞳的痕跡。




沒有、沒有……




他能清晰地看見瞳孔的一切細節。




黑井建人的喉結滾動,呼吸陡然變得粗重起來,他努力說服自己不必害怕,但身體一動不動!




他停轉的腦袋裡驀然浮現出[神之子]三個字。




“你、你是……”




萬世極樂教的教祖。




“怎麼,有話想和我說?”桐原司朝他微笑,輕聲道。




黑井建人嚥了咽口水,最終慾望戰勝了理智,見桐原司滿臉微笑,就結巴道:




“我…我母親消失前的最後一天來過萬世極樂教,送她做的櫻餅。”說著,他梗著脖子:“鄰居遇見過她,都能佐證,你們、你們有嫌疑的……”




“而且她還給你們送過錢不是嗎?我要求不高,把那些錢都還給我。”




桐原司輕嘆一聲:“哦?”




他語調輕慢:“那我到是不記得了你媽媽到底給我送過多少錢了……你記得嗎?”




“一、三千萬!”黑井建人眼底閃過貪婪,吐出一個音節之後,頓了頓,迅速改口。




他就知道……




這群搞邪/教的最注重名聲了!




黑井建人翹首以盼,瞪大了眼睛望向桐原司,緊張地等待他鬆口。




“嗤——”




“哈哈哈哈哈哈!”




桐原司大笑出聲,“你媽媽說的沒錯,你確實是個極度以自我為中心,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包。”




“……”黑井建人臉色扭曲。




“她、她竟敢這樣說我!”




他大吼出聲。




“還不止呢。”桐原司的惡趣味又開始發作了,站起身,他依舊笑著,但眼裡的蔑視也清晰地如同一面鏡子。




倒影出了黑井建人的醜陋模樣。




()“自視甚高,偏差值低考不上好大學,卻抱怨母親沒錢請補習班,拖累了你……”




“工作是母親動用關係求來的,還抱怨她是廢物,沒讓你一步登天……”




“做著並不辛苦的工作,卻裝作勞累的模樣,連內褲都甩給母親清洗。”




桐原司眯了眯眼,嘲笑:“嗤。”




“將她當做你的奴隸,肆意使喚……”




黑井建人眼睛瞪大如牛,大聲打斷桐原司的話:“那是她該做的!”




“她又不賺錢,在家裡待著,一天閒著到晚,伺候我是應該的!”




黑井建人是真情實感地這樣想,因為他父親就是這樣做的:“我是她的兒子,她就該為我殫精竭慮,奉獻一切!”




黑井建人露出一個怨恨的神色:“因為生下了我,才讓她在家裡有了地位,她居然不懂感恩……”




他並不覺得羞恥,反倒黑井穗子為他做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敲骨吸髓,貪婪成性。




確實沒救了。




桐原司略微彎腰,眸光暗沉,道:“你知道她並不快樂吧?”




“女人是這樣過日子,她們都以大和撫子為目標,憑什麼她例外!”黑井建人反駁道。




“她不漂亮,又不體貼,我只是讓她做點事情而已,她居然還敢和別人抱怨……”




黑井建人感覺他的地位被自己一向都看不上的母親挑釁著。




從小因為性別被優待,其它地方一無是處的黑井建人氣得眼睛通紅。




“我知道了,她連這些都告訴你,看來信教是假的,時常來和你這姦夫幽會才……”




“砰!”




桐原司手裡的槍冒著白煙,是他之前從總監部的暗櫃裡順的。




子彈從黑井建人的臉頰穿過,帶走一大塊血肉,他呆愣愣的,耳邊轟鳴。




“我可不會慣著你哦,黑井君。”桐原司微笑道,“嘴巴不乾淨,就不要了。”




造母親的黃謠,簡直是畜生所為。




“夏油,鬆開他。”




站在黑井建人身後,聽了一段時間就已經捏緊了拳頭的夏油傑眸色幽深:“……”




桐原司給他了一個眼色。




夏油傑秒懂,釋放出小丑咒靈,解開黑井建人捆在身上的繩子。




旁邊的五條悟抱臂站著:“嘖。”




涉世未深的六眼神子也有遭受到衝擊。




這人簡直比老橘子還噁心!




“不逃嗎?黑井君。”桐原司轉頭,柔聲問道。




但他此刻的嗓音在黑井建人的耳朵裡,更先是地獄的召喚。




他連滾帶爬地往門口撲稜,先前大放厥詞的勇氣一擁而散,臉頰湧出來的血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桐原,他好像不對勁……”夏油傑走到桐原司身後,低聲詢問。




黑井建人表現得特別亢奮。




五條悟用六眼看得清楚:“因為他被咒靈標記詛咒了。”




“估計也活不了多久吧。”




桐原司:“唔,那隻咒靈等級不低,指不定和夜蛾老師說的那一隻一級咒靈是同一只呢?”




所以當誘餌好了。




也算廢物利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