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蜘蛛的陰影
貝洛伯格號。
這艘曾經作為貝洛伯格國土的戰艦，現在已經重回了它真正的功能——殲星軍艦。雖然國內這幾年下餃子一樣下新戰艦，甚至連行星大小的戰艦都已經進入到試航階段，但這艘扁平如鷹隼的戰艦依舊是全國人民的心頭好。如今其艦長，已經從布洛妮婭交替到五星上將傑帕德-朗道的手中。
但現在，傑帕德卻高興不起來。他看著監控中被關押起來的魯路修，其渾身上下已經套滿了拘束服，麻醉藥定時的注射，讓其一直維持在睡眠之中。除了他以外，還有數百位情況不一的人同樣被關押了起來，這一切，原本都根源於魯路修的忽然暴走。
傑帕德雙手抱胸看著監控器，回憶著之前發生的事情。他們這次出行是因為布里塔尼亞帝國一直在進行擴張戰爭，威脅著附近的文明，甚至直接擊落了貝洛伯格派出的人道主義救援隊伍。所以傑帕德直接開啟了特別軍事活動。
當然，他們並非是為了血洗帝國而來。他們的目的只有兩件事情，一是中止戰爭，二是審判有違人道襲擊救援隊伍的一系列戰爭。當貝洛伯格的大軍壓陣，星際戰艦在真蟄蟲的護衛下躍遷到這裡星系後，帝國瞬間就服軟了。
最開始許多文明都以為貝洛伯格包括亞歷克斯只是“星空下的傳說”，畢竟那麼遙遠，幾輩子見不到都正常。還有不少勢力推測貝洛伯格只是打打嘴炮，外交辭令上嚴肅點罷了，但看到貝洛伯格大軍壓陣，布里塔尼亞帝國還是慌亂了。
他們意識到自己被選為了那隻雞，殺雞儆猴的雞。貝洛伯格要借他們向宇宙宣稱，他們就是一群愛管閒事的正義之輩，不是隻會打嘴炮的，而是真的會把戰艦開到門口，直接宣告——“停止侵略戰爭，不然，與我宣戰。”
一開始的行動很順利，畢竟帝國再怎麼張狂，也不敢和貝洛伯格當面作戰。但問題就在於，這種強行止住的戰爭不會讓仇恨的循環徹底的終止。所以魯路修主動提議，想潛入進去看看目前的情況，尋找到一個讓所有人都幸福的方法。
他身上流著布里塔尼亞皇室的血，這件事情他做，於情於理都合適。而傑帕德也很信任他，將戰艦停靠在星海之中，為他助威，讓他自由行動。但沒想到，最後還是出了一些意外。
傑帕德的視線望向另外一個監控房間內，一位綠色頭髮的女性很適應目前的拘束生活，悠然自得。就是因為和這個名字叫做C.C的女人接觸，魯路修意外覺醒了奇特的能力。
“將軍，後方星域出現不明躍遷反應，能量級為megA！”通訊兵有些緊張的說了一句，這種能量級已經超過了恆星級的躍遷反應。
“不必慌張。”傑帕德說道：“師父……蘭德大人來了。”
艦橋內立刻響起來一些低呼聲，每個人都下意識的開始整理自己的儀容儀表。而傑帕德卻在想：看來這件事情直接和師父彙報沒錯。師父都直接親自來了。
傑帕德不是貝洛伯格最聰明的人，甚至在家裡都是笨蛋弟弟/哥哥的稱呼，但他有一點特別實誠。一旦遇到拿捏不準的事情直接請教會的人，謹慎細心，杜絕一切讓不安分因素擴散的可能性。
所以，大家都很信任傑帕德——他絕對不會把事情搞砸了。
演戲除外。
“敬禮。”
望著走進來的亞歷克斯，以及跟在他身旁的面具女，傑帕德多看了幾眼，就從那髮色上意識到來的是卡芙卡本人。
已經接任之前希兒的工作了嗎？傑帕德看到那身制服後就明白了。
等到亞歷克斯舉起手還禮後，傑帕德也放下手臂，朝著他走了過去，道：“師父，我把情況和你說明一下。”
都親自來了，傑帕德自然也抓緊時間說明情況了。
亞歷克說道：“一邊走一邊說吧，帶我們去見魯路修吧。”
“好。我們從CC，也就是給予魯路修能力的女人口中得知。他們這個世界擁有一種特殊名為geAss，這是一種有別於命途力量，針對思想的特殊能力。”傑帕德一邊走一邊把已經獲得的情報公開，道：“每個人表現的力量形式不同，但會和內心的願望有關，魯路修覺醒了‘絕對命令’的能力，有限制，但釋放出來所有人都無法違揹他的命令。比言靈術更加的直接有效，但也有限制，對每個個體只有一次生效的機會。”
“你都擋不住？”亞歷克斯看向傑帕德。
“是。”
傑帕德坦誠的說道：“需要一定的時間才能突破。魯路修在獲得能力的第一時間都通知了我們並回到了貝洛伯格號上測試，你請看。”
傑帕德拿起來一塊平板給亞歷克斯觀看，畫面上，傑帕德正在魯路修的面前彆扭的跳著擦邊的舞蹈。他臉微紅輕咳了一聲，道：“我讓魯路修對我使用過，讓我做一些原本不可能做的事情，我足足跳了15秒後才脫離了這種控制。如果選擇一些和目標更契合的暗示性命令，即便是令使都難以抵擋。”
“戰場上的十五秒足夠殺了你了。不過，也是因為你沒身處戰鬥狀態中，而且信任魯路修。敵對狀態下不會那麼長，但的確能夠影響令使。”亞歷克斯評價了一句，轉頭對著卡芙卡說道：“比你的能力更加的直接。”
“我更偏向於催眠，而這股力量更像是命令。”卡芙卡直接說了一句。
“所有的能力者都出現了蜘蛛的標誌嗎？”
“不。”傑帕德回答道：“其餘人沒有任何的變化和動靜，唯獨魯路修情況不可控。測試完過後，他主動提議先將自己隔離觀察一陣子。但在睡了一覺後，他突然用利用力量影響了所有觀看監控的人，把自己放了出來。萬幸昨日他已經對我使用過一次，否則艦隊會出現短時間的騷亂。”
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魯路修的房間裡，亞歷克斯看著被拘束住，尤其是矇住眼睛的魯路修，拉開他脖子口看了一眼，道：“和你喜歡用的那個蜘蛛標記一樣。”
“的確是，但區別在於，我只是夢到。而他是直接出現在身上。”
卡芙卡摘下面具，伸出手指觸碰了一下那蜘蛛的印記，這種相似的感覺，令她回憶起第一次自身覺醒力量的時候。
“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嗎？”卡芙卡重新帶上手套，說道：“我覺醒能力的那一晚上夢見了蜘蛛，其實那一天，我也感受到脖子上有些灼熱感。但因為某位星神的介入，並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指的是自己瞭解到支配之主時，時間線發生的變動。阿哈提前蹲點制止了一些悲劇的發生。
“我去看下其他特殊能力者。”卡芙卡有些事情要確認。
“好。”
傑帕德帶著卡芙卡去見其他的geass能力者，而亞歷克斯則伸出手按在魯路修的額頭上，等到被麻醉的他出現動靜後，他直接解開了對方的眼罩。
魯路修瞬間睜開眼睛，他的兩個眼睛散發著紅色的光芒，彷彿有飛鳥要從其中飛出，直衝亞歷克斯的意志，但下一秒他便如同直視了太陽那樣，流著淚立刻閉上了眼睛。
除非亞歷克斯刻意放開，否則別人想窺探他的內心，只會遭到反噬。
“直接作用於精神的攻擊，看起來像是想入侵我的內心來編寫點什麼。”亞歷克斯一邊解開魯路修身體上的束縛，一邊說道：“你只是受影響了，不是傻了，還能說話吧？聊會天吧。”
“抱歉，蘭德先生，我無法控制這股力量。”魯路修沒有反抗，而是緊閉著眼睛開口了，道：“它無法掌控，這會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成為絕對的命令。事到如今，似乎已經沒有別的解決辦法，請您殺了我吧。娜娜莉，就拜託你了。”
“我知道魯路修是個聰明人，撒謊這種事情手到擒來。”亞歷克斯平靜的說道：“如果僅僅是無法控制力量，你怎麼會試圖奪取貝洛伯格號的控制權呢？還有，我剛剛只是叫醒了你，沒有對你進行任何的治療。”
魯路修的臉色沒變，只是說道：“也許是因為您在身邊，削弱了那些影響。”
“胡扯。我連虛無力場都沒開。”
亞歷克斯彎下腰，扒拉開魯路修的眼皮，緊盯著他通紅的眼睛。
他的眼睛流露出七彩的神色，在片刻之後直接侵入到了魯路修的內心世界之中。
而在其中，他看到了那被蛛網纏繞著的，真正的魯路修的意志。
支配之主……
毫無疑問，操控魯路修意志的力量來源是支配之主。他撥弄開纏繞在魯路修身上的蛛網，道：“發生了什麼了？魯路修？”
“蘭德大人……”真正的魯路修的意志有些虛弱的說道：“沒想到連您都驚動了。屬下惶恐。”
“客套話就不必說了。”亞歷克斯伸出手支撐著他的意志，他感受得到，魯路修想和控制自己的力量爭奪意志，一刻都沒停下，所以現在很虛弱。
魯路修說道：“獲得geAss力量後我察覺到這股力量有些不太對，所以自願隔離了開來。但在這一天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個巨大的蜘蛛陰影籠罩在我的頭上。從那以後我就沉眠於此，腦海裡有聲音一直在催眠著我，影響著我的意志。情況尚且可控嗎？”
“放心吧，發現你異常的第一時間，傑帕德就通知我了。還沒釀成大錯。”
“那就好。”魯路修是真怕自己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亞歷克斯緊接著問道：“你說有聲音催眠著你？祂和你說什麼了，目的是……”
魯路修剛想回答，但亞歷克斯卻忽然驚動，於現實世界中直接將魯路修凍成了冰塊！
殺人滅口？
“就差一點……”
亞歷克斯看著冰封住的魯路修，原本僅僅是在脖子上的蜘蛛圖案在一瞬間蔓延出蛛網像紋身一樣遍佈了魯路修的全身，閃爍著致命的黑光。再差一點魯路修都有可能在亞歷克斯面前直接被摧毀成碎肉。
“所以，這並非是什麼印記，而是你留在別人身上的定時炸彈嗎？支配……”
隨著徹底的冰封，魯路修的意志也陷入到永眠之中。亞歷克斯思考了一下，他全身上下像是融化了一樣，化作虛無的黑泥鑽入冰塊之中，隨後，在溫度升高的一瞬間——
砰。
虛無忽然像氣球一樣炸開，隨後又重新收縮凝結成亞歷克斯的模樣。
“要命了。這威力輕鬆滅掉一個國家啊。”亞歷克斯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看著躺在那裡的魯路修，雖然眼睛依舊是紅色，但脖子上的黑色蜘蛛印記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了了遍佈渾身像血管一樣的傷疤。
“皮外傷，塗點藥膏就能恢復了。”亞歷克斯把魯路修攙扶起身，魯路修連忙緊閉著眼睛，道：“感謝大人的幫助。”
“所以。”亞歷克斯接著問道：“那個聲音蠱惑你去做什麼？”
“找一個東西，在宇宙中找一樣東西……”魯路修按住自己的腦袋，道：“對不起，具體的我無法回憶起來。我只記得為了找那個東西，我需要許多的人手，所以想奪走貝洛伯格號……但具體的事物是什麼，被抹去了。”
亞歷克斯皺著眉頭，聯繫了一下希佩，讓祂幫忙問一下琥珀王，很快希佩就給了回覆。
昨天晚上的時候，克里珀沒察覺到任何支配之主活動的氣息。
奇怪了。
“先休息一下吧。”亞歷克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換醫務室休息會吧。”
“可是我的眼睛……”
“有我在，還能出差錯不成？”亞歷克斯說道：“就當是一次奇遇，隨便用吧。”
…………
“geAss的能力並不特殊，原理很簡單，駭入心靈罷了。”
餐廳裡，卡芙卡一邊享用著肉排，一邊說道：“唯一特殊的，應該只有魯路修一個人。因為他的能力和支配相近，所以被窺探上了。”
“我推測，會出現蜘蛛印記，和使用哪種方式的能力無關。而是和能力的表現形式有關，越接近支配，越會被祂盯上。”
這可難搞了。亞歷克斯思考著這個問題，從卡芙卡之前在貝洛伯格的調查來看，已經有其他人同樣被“支配”著混入貝洛伯格了，那些人身上沒有支配之主的氣息。控制他們的，應該是和魯路修一樣，獲得某種支配他人能力的傢伙。
和星神完全不同，星神是賜予行走在某條道路上的人，而支配之主是掌控一切能力表現形式和祂自身相近的人。
也就是說，全宇宙擁有類似能力的傢伙，都會被支配之主影響。而他們的目的是找東西……
“可怕的敵人。”亞歷克斯說道：“我得動用全部力量蒐集一切有相關能力特徵的人了。但星海如此之大，總會有沒發現的。現在宇宙中，可能已經有一批擅長使用支配手段的傢伙，在為了尋找某個東西而聚集在一起了。”
“嗯。”卡芙卡見亞歷克斯看著自己，笑著道：“不必擔心我，我的劫數已經被歡愉星神破解了。”
亞歷克斯沒覺得卡芙卡和支配之主有直接的關係。但到現在他大概理清楚了，在阿哈所經歷的世界裡，卡芙卡可能和魯路修一樣，最後被支配之主強行影響了，以至於阿哈被背刺。
“問題在於，支配之主沒有活躍，而魯路修現在還活著。”亞歷克斯說道：“祂的性子，絕不會放過戲弄我的機會。如果祂在注視著這裡，那祂會改變時間，讓魯路修在我到來前直接被那股力量湮滅。”
亞歷克斯等到現在，也沒發現時間線的變動。而克里珀也沒觀測到支配之主的動作。他沉默許久，道：“雖然支配之主沒那麼容易入侵，但……她可以在牆壁誕生前就留好後手。這對她來說連等待都不需要，她本身就能遊走在各個時間線內。”
“你的意思是，牆內有祂的令使，代理人，不，眷屬，或者是相當於奧博洛斯的子嗣那種？”
“嗯。”亞歷克斯認可了卡芙卡的話語，說道：“具體還得調查一下，問題是……目的啊。”
找什麼東西呢？
在這個時間節點特意來尋找……祂有許多機會來找，避開自己來找，而偏偏是這個時候。
亞歷克斯思索了一下，會和之前參戰的哪位星神有關呢？
“我會調查好這件事情的。”卡芙卡說道：“對了，國土情報局的權限還挺大的，能借我調查一件私事嗎？”
“不影響工作的話當然可以了，不過，什麼事情？”
“我的師父，養母。貝優妮塔。”卡芙卡說道：“之前和迪亞波羅打的時候，我留意到貝優妮塔沒有死在他的手上成為他的戰利品。那頭惡魔後來不是被收容在富饒之樹裡當素材用嗎？我特意找人問了一下。貝優妮塔並不是在和他戰鬥中下落不明，而是直接失蹤了。”
天衣五的那頭惡魔啊。亞歷克斯想起來另外一件事情，道：“天衣五沒了。”
“我知道，被假面愚者當做禮花放炸彈了。”在他們離開不久後，沒有恐懼的那顆惡魔之星就被假面愚者給完全摧毀了，他們救援了一些人，隨後把整個星球給點炸了。卡芙卡說道：“那位歡愉應該是瞭解過什麼，天衣五埋藏著更多的陰謀，所以乾脆做絕了徹底毀掉了。”
“嗯。動用權限去找你的師父吧。”亞歷克斯點頭後，說道：“魯路修應該沒事了，現在回去嗎？”
“不，我覺得你可以去布里塔尼亞帝國看一看。”卡芙卡微笑著說道：“那裡存在著一個很有意思的東西，人的意志的集合體，也是geAss這種力量的根源。駭入心靈的力量，很有意思吧。我準備去找那位C.C小姐試一下，能不能也獲得一個geAss。”
“看來我得更改下日程了。”
…………
“這麼多人。”被關押在純白的房間內，一身拘束服的綠色頭髮“少女”看到走進來的人後，隨口感慨了一聲。
她一點都沒有被抓住的自覺性，坐牢和監禁對她來說彷彿是家常便飯一樣。躺在床鋪上連動都不想動。甚至沒有起身，有一種擺爛的感覺。
她外貌較好，既有著一些媚態，又有一種淡泊世俗的疏遠感，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愛慕之心，只是……
“你的geAss是媚惑嗎？”亞歷克斯走進來後開口說道：“不，不像是媚惑。”
“【被愛】。我昨天已經和人說了，所以……”C.C從床上坐了起來，看了眼說話的人後，驚訝的說道：“亞歷克斯蘭德？
“認識我？”
“帝國雖然對星際通訊管控嚴格。但再怎麼閉塞，只要能連通星際的人，就不可能沒見過你的畫像。”C.C看著亞歷克斯的臉，道：“布里塔尼亞的佔領區有很多人視你為精神領袖，組建了反叛軍。”
“但你此時的表情有些古怪。”亞歷克斯說道：“是有事情想請求我嗎？”
“殺了我。”C.C說了句意料之外的話。
“不急。”亞歷克斯指了指身旁一起跟進來的魯路修，他還戴著一個高科技的眼罩，道：“他關閉不了自己的能力。”
現在的魯路修雖然恢復了理智，但有點“言出法隨”了，無法控制自己的能力，說什麼別人都造做。
“過度使用能力才會導致目前的暴走，他才一天多就這樣了？剩下只能靠自己意志來馴服了。”C.C看了眼魯路修後，又掃了一下昨日來問話的卡芙卡，最後把視線定格在亞歷克斯的臉上後說道：“這事情和我無關。”
“魯路修，聽到了嗎，得靠你自己的意志戰勝了。”亞歷克斯開著玩笑說道：“總不能天天靠外物來壓制住吧。”
“明白，大人。”
亞歷克斯眨了眨眼睛，忽然問道：“你幾歲了？破千了吧。”
C.C臉上的表情一下子繃不住了。卡芙卡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道：“還是別問女士這麼失禮的問題了吧，亞歷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