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你病我也病

 傲慢回到府中時,天邊已經泛起橘色調的晚霞,常年跟在他身邊伺候的奴才趕忙去備好換洗衣衫,放進清和池。 

 清和池其實是一塊佔地不大的露天溫泉,由天然石築成。 

 旁邊還有棵梅花樹,也不知這樹是怎麼培育的,一年四季常常綻著嫣紅的花朵,風一吹幾片花瓣飄在水面,雅緻又清美。 

 石臺上擺放著新鮮水果,嶄新的衣衫也摺疊的整齊放在一旁。 

 身姿頎長的男人抬步走來,泉水繚繞的熱氣消融了幾分他氣息的冷淡。 

 傲慢抬手解開漆黑縷金雲紋袍,脫下里衣,露出流暢精緻的肌理線條,他的身子像是塊溫潤的白玉,肌膚雪膩沒有一點瑕疵。 

 也不是。 

 當最後一件衣衫褪去,他將披散身後的長髮繞過脖頸攏至胸前,手指靈活的用黑色髮帶紮起時,也清楚的將先前被頭髮遮擋的背部肌膚顯露出來。 

 瑩潤剔透的肌膚出現疤痕,在他右後腰處,醜陋的燙傷猙獰恐怖,上面還有個燙成的文字。 

 並不難認,一眼就能瞧出那是個“奴”字。 

 鐵烙印,是用火燒鐵在牲畜或器物上燙成的痕跡,可現在正深刻的印在傲慢身上。 

 泉水舒適,他屈腿坐下,指尖捻起胸前的銀白長髮,濃密的雪色睫毛覆下,鎏金瞳仁靜默的瞧著那縷髮絲。 

 以前不是銀色的。 

 約莫著,也是黑色吧。 

 他有些記不清了。 

 又或許是不想記起。 

 傲慢抬手從池旁的小桌上端起泡的醇香的茶水,沉冽的唇瓣抿一口,此時恰巧吹來一陣風,吹的那梅樹花枝輕顫。 

 這不是冬天,更沒有大雪,可傲慢是純白的,他一人鋪成銀裝素裹的世界。 

 梅花落啊,花瓣落進他的杯盞,他垂眸彎唇一笑。 

 剎那間季節輪轉,好像真的進入了孤寒冷傲的盛大冬日。 

 …… 

 傲慢嫌髒,有潔癖,洗個澡能泡上一個時辰。 

 等這仙人工工整整把一套豎領淡藍色長衫穿上,又將長髮用內力烘乾,梳理的一絲不苟後,才清閒的邁著步子出來。 

 小廝輕手輕腳上前,恭敬詢問:“主子,現在可要用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