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捲飯 作品
第150章 詭城(二)
少年的言行舉止謙遜溫雅:“我是第一次出來歷練,如今資歷淺薄,許多不懂的地方還需趙兄多多指教。”
對,此時的季景深稚嫩青澀,還未入谷獲得嫉妒的稱號。
他蔥鬱,心性至純至臻,天然去雕飾,大家公子初入塵世,落在人群裡耀眼的便如掌上明珠。
公子美玉雕琢,直叫人移不開眼。
他們沿著坑坑窪窪的田間小路交談向前,漸漸的路上多了黃白的紙錢。
紙錢破舊沾滿塵土踩進泥濘,上面又落了一層新的。
新舊交錯,綿延向前,炎炎夏日吹來的風彷彿也降了幾個度。
季景深疑惑:“村中近來辦了不少喪事?”
“唉。”
一提到這個老趙沉沉哀嘆著。
“先生不知,咱村裡有個婦人名叫玉春,她家裡慘著嘞,唯一一頭能犁地的老黃牛突然病死了!”
“然後一早去牛棚查看的丈夫發現了,這丈夫吧沒注意腳下又給摔了,腿還摔斷了,沒了能幹事的老黃牛,丈夫心裡不好受,又染了重病,這一下也去了。”
“喏,你瞧,地上的舊紙錢就是他的。”
苦難的事一樁接一樁,聽得少年眉頭微鎖,顯然對這種事排斥又無奈。
“還沒完呢,兒子沒了,家裡那個腿腳不便身子不好的老母親沒幾天也跟著走了,就有了先生看見的新紙錢。”
“這玉春可憐嘍,一個女子家還有兩個孩童要養,哎!”
雷打真孝子,財發狠人心。
麻繩專挑細處斷,厄運專找苦命人。
這苦厄就像什麼呢,像蛇皮。
每隔一段時間便會重複進行,一次次的蛻變依舊擺脫不了苦厄的糾纏,直到死亡。
路上的氣氛變得沉重,老趙苦嘆:“這一茬又一茬,說不準哪天就到我們身上了。”
儀態端莊的少年撐傘不說話,他只覺得走在村裡的每一步都變得沉重起來。
來到破舊瓦舍,把老張送回家,老張的妻子連連感謝,惶恐又卑微的把人請進來喝點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