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框框 作品

第5節 回憶裡的一眼萬年

我看著她清澈而羞澀的眼眸,深切的意識到在餘後的每分每秒都會因為回味這一刻而滿心歡喜和甜蜜,那就是一眼萬年。

最是凝眸無限意,似曾相識在前生,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說不出口也不能描述,生怕說出口就會被風吹散一樣。

她那透著動容之色的臉龐面向我的時候,我好像是一團水蒸氣,急促的呼吸使整個身體內部都被滾燙著,灼傷著,腳底輕飄飄的,好想不顧一切的向她傾斜。

而一陣陣微風吹過,全身的皮膚又冷颼颼的,緊巴巴的撕扯著,好似下一秒就會蒸發掉一樣。

我知道了她的名字,知道了她所在的學校,我能不能去找她?我想以去找爸爸的藉口去她的學校裡看看。我知道這是行不通的,以爸爸嚴厲,我是張不出這個口的。我想自己去看看,但向媽媽二十四小時的報備,也是我心生怯懦的。

我怯懦的並不是挨媽媽的責罵,而是被人發現後不知會有什麼後果,自責的是在我這個年齡還沒有保護一個人的能力。

從她躲閃的眼神中,從她不自然的姿態中,從她低頭不語羞紅的臉龐中,我確信她對我也有很深感覺。

我會去找她,一定會,但我此刻真的好想再見她一面。

日記是斷斷續續的,每篇的字數都不多,但空白處都有停留很久的痕跡。

童維一篇篇的翻看著,臉上不時的流露出悵然的神情。而最短的一篇只有被反覆勾勒的可字。他接連翻了好多頁,一直到寫著滿滿文字的一篇才停下來,頁頭寫著:1998年6月25日晴星期三

哥哥的高考成績出來了。隨後他慢慢的合上筆記本,胸口靠在書桌上,閉上眼睛靜靜的回憶著自己當時寫這篇日記的模樣。

落地扇在呼呼搜搜搖著頭,一本翻開的書,被風吹的刺啦亂響,聚攏的窗簾隨著微風的吹來,輕輕的飄動著,小夾子夾著奶白色的蚊帳,也被風吹得飄飄閃閃的......

窗臺上擺放著兩個盆栽,一盆是柱形的仙人掌,每個花柱的頂端是暗紅色的,像等待開放的花朵。

另一盆是釣魚金蘭,翠綠的葉子上掛著點點水珠。在床頭櫃上還有一盆紅豆衫,亮黃色的花盆上繫著紅色的膠絲帶,像是剛買了沒幾天的樣子,但被一摞高高的書本遮擋著,只有床頭的位置能看到。

房間裡沒有開燈,皎潔的月光透過敞開的窗戶把草葉的影子打落在書桌上,留下了斑斑點點的光影。他在日記本中寫道:

哥哥的大學確定了,是他夢寐以求的醫科大學,全家都很高興。

當然最高興的還是媽媽,媽媽醫院的工作很忙,半年都沒有回來一次,在電話裡訴說著對我和哥哥的思念之情

其實我也是很想念媽媽的,媽媽是哥哥的榜樣,哥哥從小勵志要當一個救死扶傷的醫生,媽媽也是非常支持和認可的。

爸爸在過年一家人吃飯的時候,不知是關心我還是勸解媽媽,意味深長的對媽媽說:

“如果童修考上了醫科大學當上了醫生,那童維就想考什麼就考什麼,想考到哪裡就考到哪裡,只要不再考醫生就好,不然我們一大家子一年到頭都沒有個聚餐的時候了。”

聽到爸爸說完這句話,我心裡有一種莫名的溫熱,因為爸爸很忙,很少有機會主動談論起我的學習。

吃驚之餘更多的是歡喜,正當我想開口表示贊同的時候,媽媽突然打斷我,她面帶笑容但語氣堅定的說:

“那哪能呢...可以不考醫學,但必須是Bj的,要不清華要不北大,或者Bj的其他重點院校,其他地方就不要考慮了。”

媽媽轉過頭問我:“你喜歡Bj的那個院校?”然後用殷切的眼神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在心裡反覆的鼓勵自己發出反對的聲音,沉默了片刻,我不願辛苦的媽媽再為我的事情而憂心操勞。

於是那個已經滑出嘴邊的問題:“我想到其他地方上大學,可以嗎?”就被狠狠的咽回了肚子裡,堵在了胸口。最終換成了:“清華大學吧。”

媽媽顯然對我的回答很滿意,她隔著姑姑拉著我的手說:“就知道你肯定會奔媽媽而來的。”

我從小對媽媽的感情是既驕傲又敬畏,媽媽的囑託一句都不敢忘,媽媽安排的學習任務一刻也不敢放鬆,媽媽每次在電話那頭疲憊而又努力歡笑的聲音都讓我很是心疼。所以我不願看到媽媽失望的表情。

哥哥提前鎖定了大學,就意味著我和哥哥就可以放心的去Bj和媽媽一起過暑假了,這也是媽媽在哥哥高考完以來天天盼望的事。

寫到這裡,童維左胳膊撐在桌上,把頭靠進了臂彎裡,側身趴在桌子上,幾次憂心忡忡的提筆停留。在一聲輕輕的嘆息聲中,他終於落下了筆繼續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