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寥寥幾語,卻描述出了一個罪惡滔天大壞蛋意圖侵犯仙舟,被守護國門的威靈橫刀立馬擋於門外的史詩級畫面。

 景元既然是回了家才問出來,那就不是給他定了死罪。

 木淵忽然有諸多感慨,都說聰明人想得多,顧慮多,懷疑的也多,君不見死神小學生裡面赤樓夢那一家,真像他們這樣坐下來談談,什麼根深蒂固的黑暗組織端不掉?

 嘴長來就是要交流溝通的啊!

 挪到床上給按了暫停鍵的發小繼續搓毛,木淵猶豫了一下,說:“還記得建木嗎?”

 景元腦袋被搓得左搖右晃:“失憶也很難不記得,畢竟天天杵在洞天裡礙眼……我記得你說過,幾百年後,建木生髮了?”

 他一提起這個,木淵手上一重,努力把“身受重傷還想哄騙他的景元”的樣子拋到腦後,道:“對,雖然沒過多久就被解決了……但建木被激活過,力量自然會比被完全封印時更純粹。”

 和景元能扯上點關係的事,就算是在魔陰身中沉浮哀慟的木淵,也能留存些許記憶。

 “我那時候……情緒不太穩定。”木淵一語帶過當時糟糕的狀態,“回仙舟的時候大張旗鼓的,名字太長真君本體一直駐守在仙舟之外,大概是把我當成前來進犯仙舟的豐饒孽物了。顯形出來就把我一通暴打。”

 景元腦中閃回之前的畫面,那面容灰白雙目猩紅的模樣……可不僅僅是“情緒不太穩定”就能概括的。

 想不到小夥伴居然有能力同那位神君對壘……什麼被一通暴打,景元才不信,多半是不著痕跡的賣慘。他看破不說破,心中雖有猜想,還是問道:“那你當時回羅浮……?”

 “為尋壽瘟禍祖蹤跡,經由祂所降下的、又被激活過的建木之力不可或缺。”木淵淡淡道,“我想要取得建木之力,誅殺藥師。”

 “……”把誅殺星神說得這麼輕描淡寫,厲害了,他的小夥伴。

 景元有些不可置信的仰頭看他:“你別告訴我,你就光明正大來到羅浮,然後張口就是‘我要建木’?!”

 見對方心虛的移開視線,景元人都傻了,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無盡輪迴中只能吐出一句:“……不是吧你?”

 “……我當然知道這很愚蠢!”木淵惱羞成怒將毛巾蓋到他臉上,悶頭抓著那頭半乾的白髮編麻花辮,恨恨道:“但我那時候可是魔陰身哎——你和精神病講縝密的邏輯和完善的計劃?!精神病殺人都不犯法!”

 “誰說的,在仙舟,墮入魔陰本身就是越過紅線了好嗎?!”怎麼可能殺人不犯法啊!這是哪門子的離譜律法!

 別看木淵現在還上著班擾著民,雲騎發小任摟任抱,小日子過得愜意美好。這也就是他如今並未“墮入”魔陰。

 他的瘋狂都被很好的壓制著,祥和的仙舟、齊聚的親友、鮮活的竹馬,這些令木淵本來岌岌可危的精神懸崖勒馬,如同一道道繩索將其拉入人間。

 一旦這樣的生活被打破,

 走向誰都不想看到的局面……在他墮入魔陰的瞬間,最先動手的就會是景元。

 毫無疑問,但心甘情願。

 木淵垂首埋在仍帶著溼潤水汽的髮間蹭了蹭,鼻間縈繞著他最喜歡的檸檬味道,他喉嚨裡發出斷斷續續的細小聲音,像是一隻餮足的貓。

 景元本來想說別趁機拿他頭髮洗臉,耳邊就飄入那微小的,聲帶震顫的聲音。遮擋在發下的耳尖微微一顫,連忙反手推開那顆蹭來蹭去的腦袋:“你別亂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