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背靠背2
連這種警惕都沒有,怪談bking,不過如此。
——
到赴約的時間,男人比怪談bking早很長時間到。
房間比較私密,也適合進行長時間的討論。他約怪談bking很是不容易,畢竟她現在也算得上有點名頭了。
不過,他漫不經心想著,只要有錢,也沒什麼難的。
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點,他慢騰騰打量著房間的佈局,很經典的格局,無數設計師絞盡腦汁想出的讓人安心的構造。
飛船的轟鳴,外界的喧囂,在高效的隔音下,任何聲音都會被吞噬,這裡是一片的死寂。
千篇一律,但他現在很無聊,竟然也意外發現了某些,平時發現不了的東西。或者說這種異常本身就是長久存在的。
他又把視線放在了形似舊時代電視一般的投影上,現在沒什麼人會用它了,以至於他看著它的時候莫名有點不自在,像是在看一箇舊時代的古董。
不過有些人喜歡這種老舊的感覺。專門藉此來提高格調。
但男人不喜歡,好像一打開就會放出什麼塵封多年的秘密一樣,但他現在很無聊,所以還是開了。
頓時,整個房間塞滿了驚天動地的鑼鼓聲,電視裡頭漫山遍野全是人,他們歡天喜地,整個屏幕裡頭人影攢動紅紅白白,他連忙重新關上電視,喧鬧的聲音霎時歸於平靜。
他又回到了這種死亡一樣的安靜。
如此幾分鐘,直到門口傳明這個人必然已經待在了門口。
但對方並沒有解鎖。
那個人不是來這個房間的嗎?
可對方好像也沒走。
這讓男人有點不自在,如此兩分鐘之後,他才聽見了解鎖的聲音。
於是他終於確認了,怪談bking。
她慢騰騰地推開了門,緩慢地走進來,穿著黑衣,提著一個大包。
是個年輕的女人,至少比男人想象的年輕很多,他還以為,需要協會注意的對象也一定是一個用歲月積攢了許久才華的人。
這種年輕,又讓男人在心裡頭不自覺把她看輕兩分。
但他沒忘記自己的身份。
“不好意思麻煩您了,大雨天還要過著,想主動上前幫她掛起包,出於他意料的是,包有點重。
下一秒,手上的力一鬆,怪談bking把包奪了過,“沒關係,我自己提就行。”
說著,怪談bking從包裡頭翻出兩瓶水,遞給他一瓶後左右環顧了一圈酒店的格局,敲敲牆,饒有興致地說:“這個地方還挺好的。”
他不明所以,於是怪談bking給他解釋:“你聽,牆壁裡頭裝了隔音層,抹了隔音塗料,這種壁紙也是新的隔音科技。”
“也就是說,這個屋內不管發什麼,隔壁都不會聽見。”
男人也想到了這一層,他包裡頭還有準備對怪談bking使用的藥品,但不知道為什麼,已定的事實從她嘴裡頭說出來,讓男人覺得怪怪的。
怪談bking又點了點空調,空調的按鈕融合在牆壁中,像是一種光幕,隨時追蹤著視線,隨時調節冷熱。
“這種空調也很不錯,為了照顧不同的異能者,最低溫度堪比冰箱……直接當做冰箱儲存肉類也不錯。”
“浴缸也很大,不管什麼……混著生石灰放進浴缸大概能清理的很乾淨。”
怪談bking的聲音輕柔又漫不經心,反倒是他覺得有點奇怪,肢體末端發涼,彷彿血液一點點經腿部。他都有點對自己的反應不明所以了。
……什麼混著石灰水能變得很乾淨?
男人覺得空調溫度太低也不好,因為他有點冷了。
打量完房間,怪談似乎很是滿意地點點頭,然後走到沙發的位置,邀請他,“請坐。”
他才回過神,也跟著一起坐到沙發上,隨即他迫不及待地把怪談bking遞過來的那瓶冰冷的水放到桌子上……有點太冰了。
他還沒忘自己找她過來的藉口,連忙問:“老師,你是怎麼寫出這些故事呢?感覺很刺激…很嚇人。您是怎麼寫出的……”
他並不是怪談bking的粉絲,所以想了想才想到這個名字:“……怪談。”
“是的,怪談。”怪談bking喝了口水,對著他問的嚇人的恐怖故事倒表現出了幾分不以為然。
“可能是我自己經歷過呢?”怪談bking說,“沒經歷過的事情怎麼寫的真實?”
“經、經過……”他說一說出口才發現,自己都被怪談bking這一句話,驚得有點結巴了。
經歷這些怪談嗎?
但馬上,他就回過了神:“您可別開玩笑了,這些怎麼可能是自己經歷的呢?”
“當然可能。”見他不相信自己的話,怪談bking也表現得不是很在意,她輕輕倚在沙發上,懶散又輕慢:“如果沒有經歷過,那寫什麼都會很空洞的。”
“比方說,你想寫一個發生在夜路上的鬼故事,那你就得自己走過夜路,親身感受黑暗中的異化,這才能寫出一個比較有真實感的故事。”
怪談bking接著說:“就拿這個舉例子,你在走夜路,但是如果你想給這個小故事創新一下呢?
我會分出兩條線路,你可以猜一下哪個更嚇人,
一,永不終結、永墜輪迴的夜路。
二,在終於擺脫夜路尾隨自己的人,回家之後,發現家門大開,裡頭黑暗又蔓延血腥。”
男人認為都挺嚇人,可顯然,怪談bking並不在乎他的回答,說道。
“還是第二個吧,因為我們每個人終將回家,那麼直接打破這一點比較嚇人,重點是,這個故事很可能發生。
而第一個,都永不終結了,那這必然是一個幻想的故事,就沒那麼嚇人了。
所以恐怖故事肯定是建立在我們經歷的真實上。”
男人有點為自己被嚇到而覺得好笑了,原來都是小事啊,他還以為經歷的就是實打實的怪談呢。
這麼想想,「自己經歷」這種事情也沒多嚇人。
是啊,經歷的當然是平常事……他究竟為什麼會聯想到恐怖的事情呢?
他接著又問:“那怎麼經歷這麼多呢?總不可能每個人都有奇遇。”
“每個人都可以經歷小事啊。”怪談bking說。
於是他更確信了。
怪談bking繼續舉例子:“比如飛船上漫長的旅途,我們有著居住的房間,而房間裡頭,總會有些看著很平常的事情吧。
就像是房間的床,一個房間開放了這麼久了,那必然有很多人在同一張床睡過,而我們甚至都不知道,上一個人睡的人現在還活著沒。”
“那她們有沒有落下什麼東西呢?這些東西會不會是遺物呢?”
怪談bking說到這裡,他忽然覺得有些不舒服了,可能是因為、他們現在就在、這種房間裡吧。
忽然,怪談bking一合手:“不如我來說一個發生在房間裡頭的小故事吧。”
“當時我是一個小粉絲,很喜歡一個作家,於是私下把她約了出來,作家來與我赴約的時候,穿的是一身黑衣服。”
男人微微怔神,因為怪談bking她穿的也是一身黑衣,那麼她是在講現在的事情嗎?
“我沒有多想,以為作家只是喜歡黑衣而已,馬上就迫不及待問,作家寫作的秘訣是什麼。她告訴我,寫作的秘訣是親身體驗。”
男人聽著,覺得有點恐懼了,因為這個故事實在太貼近實際,因為,這就是完完全全復刻得現在的環境。
“我很納悶,什麼叫親身體驗,畢竟要知道,作家的故事是不可能親身體驗的。
但是她反問我,怎麼不可能,比如當你要寫一個人殺人,不得親自穿著紅色衣服和黑色衣服對比,才能知道什麼顏色不容易看出血漬嗎?
我沒問什麼顏色不容易看出來,因為看著作家身上的黑色衣服,我已經有了答案。
冷汗直冒。”
她的語氣輕柔又不詳,宛如在講述即將發生的命運。
怪談bking看著他,微微一笑:“對,就是這種表情。”
男人下意識摸向自己的頭,滿頭冷汗。
“她告訴我,同樣的道理,如果想要寫好故事,想要寫好死亡,那麼就必須親身實踐才行,說著,她敞開了自己的包,裡頭都是肢解的工具。
真的很害怕啊,可是,如果想要成功,那麼任何陣痛都是不可避免。於是她切割了我的皮膚。”
男人目光緩慢地、遲滯地,挪向怪談bking的包。
裡頭,是肢解的道具嗎?
雖然他知道怪談bking可能是在講故事,但現在依然忍不住進行聯想。
忽然,他想起來來之前,和自己接頭的人的警告,無數人在揣測怪談bking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她們都認為,她不可能是簡單的人。
和自己接頭的人,讓自己小心,小心她這個人,小心她的怪談。
而怪談bking繼續用這種冷靜的語氣說道。
“她用石灰水清洗了我的血液,最終,我被鑲嵌在電視上,電視上一片白紅交錯。我已經不需要向作家學習怪談了,因為我的身體已經可以自己演繹怪談了。”
男人想起來自己在這裡打開的電視,敲鑼打鼓人山人海紅白交錯。地上的紅花像是被戳爆的眼珠子。
兩刻之後,被驚呆的思維才收攏大腦,頃刻間,全身都在冒冷汗,脊背發涼。
他終於意識到怪談bking在講什麼故事……
這壓根就是,在講他們現在的故事!
怪談bking壓根在講的就是他的下場!
恐懼,顫抖,怪談bking叫他的是什麼——
她的怪談,缺少素材了。
她把他邀請在這個沒有監控的房間,殺掉他,把屍體放到浴缸裡頭,用生石灰處理血跡,把空調調低,那麼在漫長的旅途——沒人發現他已經被殺死了。
害怕、恐懼——這個女人找的素材是,殺掉他。
男人猛地站起身,這是生物基因裡頭植根的本能,血液衝向腿部,告訴他——快逃!
他臉色發白,整個人因為驚恐,直不住地顫抖,他從剛剛進入這個房間起,每一處舉動都是在為此刻的恐懼做鋪墊,巨大的恐懼之下,他連尖叫都無法發出。
而怪談bking,看他兩秒,卻一下子笑出來了。
“被嚇到了嗎?”怪談bking笑著說:“所以怪談就是這麼寫的。”
……
“……您剛剛只是在嚇我嗎?”
“對啊。”怪談bking說:“這是個成功的怪談。不是嗎?”
她的語氣自然而然,暗含笑意,就像是真的在教導學生一般,於是男人也愣愣回過神,責怪自己真的大驚小怪。
“那老師,您開始說,適合用生石灰處理,只是為了給我恐懼的暗示嗎?”男人明白了,也跟著笑著問:“提著大包也只是為了給我暗示。”
“嗯對。”怪談把手伸進了包裡頭,點頭應是。
男人的目光無法移她的動作。那伸進包的手讓他莫名有些害怕。
他又想到那個裝著肢解工具的怪談了。
“可是,老師,您這些例子都是受害人的視角。”男人忽然問,“但是您自己實打實,發表在網上的故事,卻是加害人的視角。”
當時那個視角的反轉嚇呆了不少人……
他看著怪談bking,仔仔細細盯著怪談bking的表情,感到手心沁出汗。
怪談bking古怪地瞥了他一眼,笑起這個啊……
當然也是靠經驗寫的。”
……
經驗。
什麼經驗?
……
男人串聯了一下他們二者的話。
加害者的經驗……?
他忽然感到眼前一黑——什麼經驗,殺人的經驗嗎?世界彷彿進入了漫長的停滯,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快逃。
他以為這也是怪談bking的玩笑。
他緊緊盯著怪談bking,迫待著他的否定,等待著她告訴他,這也只是一個玩笑。
可是沒有。
怪談bking只是看著他笑。
“你說對嗎?不安好心的學生?”她問。
她在笑,輕慢的,戲謔的。
男人終於明白了,面前的人只是在玩弄他罷了,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主意,並已經準備殺死他,之前的一切不過都是玩弄,不過是在營造怪談的恐怖氛圍,而一切恐怖都會在殺死他那一刻達到巔峰。
他想起來安命,來這裡的一切舉止。
舉重若輕,漫不經心。
殺人犯,瘋子,她收集素材的方法就是——
在漫長的愣神中,他恍惚間以為天搖地晃,一直以來不斷拉緊的恐懼的弦終於在此刻即將崩斷——在漫長的時間,也可能只是短短的眨眼。
男人已經連滾帶爬跑到門口,最後驚恐地看了安命一眼,手哆嗦著開門逃命。
一開門,卻全都是飛船的保衛,她們穿著標誌著飛船保衛的黑衣,黑壓壓站了一片。
男人欣喜若狂。
怪談bking這個殺人狂要被捉拿歸案了嗎?
開門看見這麼這麼多人,男人已經完全忘了自己來的目的,眼鏡一亮,手指指著門內靜坐的安命就開始歇斯底里的大喊。
“她拿了木倉械!她是個瘋子!她包裡頭一定有刀具炸藥。她想殺了我——”
保衛們把目光投向靜坐的著安命,而她只是滿臉詫異地看著男人,然後她微笑地敞開包露出裡頭的包裝水:“裡頭是冰水,最近實在有點熱。”
保衛隊長對著安命一笑點頭,轉而用手裡頭的電擊棒指著男人,冷冷道。
“這位女士稱你的舉動對她造成了威脅。該跟我們來一趟的是你。”
男人一愣,最後回頭一眼,安命已經斂了笑,疏離地、冷靜地看著他。
其他保衛已經從他包裡頭收集到了麻醉的藥品,正呈在保衛隊長的面前。
到現在為止,他徹底明白了一切。
他不是獵人,而是獵物。
徹底癱倒在地。
——
所有人都離開後。
安命還是待在原處靜坐,她側過身,拿開包裡頭的水,露出下頭的、閃著寒光的、飛船自帶的水果刀。
她的手也沁出了汗,安命清楚水果刀或許不是那個男人的對手,門口的保衛隊其實是她的後手。
對她來說,和一個危險的人在狹小的房間內步步緊逼也是一個挑戰。
而冒這個險只有一個原因,就是想知道是誰盯上了自己。
只不過她沒想到,還沒套出話,這個人就被嚇出去了。
“……真是膽小。”
——
安命離開後。
投屏在沒有任何人啟動的情況下突兀亮起,裡頭紅紅白白,一片片的花,像是被棍子捅開的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昨天沒有,所以是二合一!
這章找五十個寶貝掉落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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