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荒星15
安命沉默不語看著,輕輕嘆出口氣。
替死鬼來這裡,不是為了責怪安命,也不是為了報復、或者引起安命愧疚……
“原來、她過來是為了告訴我真相,為了告訴我地下室以及荒星的現狀。”
只不過,剛剛,她們的情緒都太激動。她沒剋制抱怨她沒控制情緒。
【你壓力也挺大的、何況這種事情確實太突然了。】系統也不知道說什麼合適,它也有點難以判斷安命需不需要安慰。
在交談間,安命自己的光腦先震動了。
是悲傷土豆條。
[好像、有點不受控制了。]
安命一愣,立刻切出去。
她還以為又被造謠反撲,但其實不是。
恐怖襲擊爆出來之後,怪談bking作為受害者,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之後,安命沒有對著後續進行謀劃,在得到想要的之後,繼續計劃也沒有意義。
但即使沒有怪談bking的主觀意願,偏激依然成了星網的主角,怪談bking成了政治鬥爭的受害者。
輿論倒向她這一側,卻不斷朝著別人口誅筆伐中,對著協會四區甚至其它無關聯的人進行擴散的爭吵與謾罵。
但是這一次,網上的輿論沒有任何的操控,沒有任何人的謀劃,也沒有任何勢力的組織,沒有煽風點火,沒有推波助瀾,甚至安命自己都不是背後的推手。
這只是誠實體現著大家的看法。
“如果不是老會長現在已經走了,她看到這一切,一定會覺得我就像是條瘋狗一樣亂咬人。”安命低低自嘲。
一個晚上的時間,甚至不過兩個小時,這些輿論就無休止地擴張,不能輕易限制的輿論、就像是不能徹底控制的人心。
[沒關係嗎?還是這也是計劃的一環?]悲傷土豆條問。
【能控制好大概沒事,但估計控制不好。】
【你最好早點退出,我沒什麼事,畢竟我本身就在臺前,但是萬一牽扯到你,你會很難應付。】
安命這次是真準備止步。
她從悲傷土豆條說出的話中,大概能瞭解她這個人。
網絡可能就是悲傷土豆條最能展示自己的地方,她一向對怪談bking很熱切,也可能是怪談bking的名字下,她能感受到榮譽。
【最好、不要對微弱的權力有所流連。】
安命這話說的不隱晦,但也不直白。
不過,悲傷土豆條和其它人還是有點區別。
具體地就是,她顯然在漫長的揣摩中,比其它人更加理解怪談bking。
頃刻間,她就理解了安命消息中,隱藏的意圖。
——對她的意圖。
[您是這麼看我的嗎?]
她良久沒有回覆。
安命也沉默不語掂量著她的心情、是覺得被辜負的悲傷難過,還是被說中的憤怒彷徨?
良久,對方回答了一句。
[可是、您不需要為了我考慮什麼啊。您不需要向我解釋,也不需要為我考慮。]
[我的意思是、不管您做什麼決定,我都會站在您這裡。]
[如果不行的話,您就說是一切是我的錯好了。]
系統有點咂舌,悲傷土豆條居然對安命的做法毫無意見。
不過,能坦率地接受安命的指示,悲傷土豆條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人,系統心安理得接受這個事實。
畢竟,她都研究怪談bking了,她能是什麼好人。
安命只是靜靜看著這條消息。
【其實把土豆條推出去放在輿論下,你就可以撇清自己了,例如說,一切都是她的主意之類的。】系統低低說。
“咦,你想的還真是可怕。”安命一愣,回過神。
【什麼呀!我還以為你會這麼做的。】系統激烈反駁。
頓了頓,系統看見安命有心情跟它開玩笑,心情
也鬆弛下來,小聲問:【所以、這次不會嗎?】
“嗯。”
系統看見安命已經回覆了悲傷土豆條。
這次她的回覆是:【沒關係,不是什麼問題,我會解決一切。】
這次安命沒有考慮一切隱藏的動機,她說:“因為她一直為了我在努力,所以我也不想讓她失望。”
“不過,在此之前,我需要解決一下其它問題。”安命關掉了光腦,看向遠方。
“既然已經決定要去荒星,那麼一定要帶上替死鬼和血線。況且……”安命說:“我剛剛還沒問出她的名字。”
【她的名字?】系統一愣:【啊,替死鬼並不是她的名字嗎?】
“走吧,去祁願那邊。易傳、血線應該都在那邊。”
【那——】系統恍然意識到什麼一樣,語氣頓時雀躍了起來。
就像是它想的一樣,安命輕聲道。
“希望祁願還活著。”
作者有話要說
我看有寶寶猜對啦
總之是個挺溫暖的故事,如果是感情流安命和怪談大概是雙向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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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心。
安命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這是她的主角。
但這個名字措不及防被念出來,還是讓她略微發愣。
安命緩慢地轉過身體,才看到了站在自己身後的人。
是一個茶褐色頭髮的女孩,有著漂亮的同色眼睛,在幽暗的雨裡渾濁的亮光裡頭,衝安命揚著微笑。
“簽名、可以嗎?”女孩笑吟吟問道。
活潑,陽光,是和遊戲裡萎靡脆弱的安心完全不同的人。
莫名其妙的,安命鬆了一口氣。
安命遞出了手,示意她拿出需要簽字的東西。
等女孩把光腦遞過來,安命卻沒接。她盯了女孩兩刻突兀道:“比起寫安心,直接告訴我你本人的名字,這樣會不會更好一點?”
“您在說什麼?我就叫安心啊。”
女孩反問,“這不是您起的名字嗎?”
安命抬眼。在幽暗的雨裡頭,她就像是待在溢滿黴斑的藍墨水中,說出這種話,像恐怖故事的前奏。
聯想到這個女孩在網上錄製的視頻,安命近乎以為這是什麼針對她的惡作劇。
“我還是想給更想給誠實的人簽名。”
安命說話時,一直在觀察著女孩的反應。
這個人長的,並不符合怪談中任何一個角色。
她身上也沒有任何奇怪的氣息,沒有腐臭與血氣。
而且,如果是屍體,恐怕也沒有辦法越過異能協會,走到她的面前。
女孩眨著眼睛看著她:“您覺得我不是安心嗎?可是,如果我不是安心,那麼我怎麼會知道地下室的地點?”
“任何荒星,認識我的、看過怪談的人都能知道。”安命道。
“那您不好奇嗎?我是怎麼找到您的?”
安命聽到這句話,表情微微緊繃:“協會有監控。”
“誒。”
出於那場鬼屋是直播,安命並不介意說更多:“你會為了我不相信你而苦惱嗎?”
“我不相信你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人總是更傾向於做出變化。
你直接告訴我這麼不切實際的事情,我當然不會相信。
如果你通過蛛絲馬跡讓我自己發現,這種參與思考的過程,說不定會讓我相信。”
安命的聲音空空地落下來。
女孩卻不再解釋了,她彷彿意識到什麼一般,不但沒有氣惱,反而就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情一般說:“你語速加快了。”
“你生氣了嗎?”
女孩說:“你已經相信了。”
“……”
安命並不蠢,她能輕易把一切有關聯的事情聯繫到一切,從每次怪談結束後彷彿透支的生命,到荒星正好和怪談吻合的狀態。
只是她沒想到,答案居然是這個。
安命的話戛然而止,她靜靜注視著女孩,原本一瞬間流露的情緒重新被斂去。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嗯,我確實有點生氣了。不過,你並不是安心。”
略微停頓片刻,安命看著面前的人,道:“你是那個替死鬼。”
最後活下來的到底是安心還是替死鬼,原來安命其實並沒有深想過這個結局。
就像是小說的開放式結尾,它的結尾只存在在
觀眾的思維之中。
但現在,安命一聽到這種篤定的語氣就明白了,活下來的絕對不是安心。
她瞭解自己手下的故事,自然同等地瞭解安心,怯弱的,甚至有點討好型人格的,柔弱的安心。
如果是安心,碰到自己,絕對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話。
面前的女孩笑容緩慢的落下,可能是雨的晃動帶來燈光的晃動,她茶褐的眼睛也發暗,黑洞洞的。
“嗯,是我,被你發現了呢。”
安命沒有在乎她變化的神色,這件事過於有衝擊力,必須快速地把信息整合。
她到現在只寫過兩個怪談,規則怪談的鬼怪靠著安靜的規則維持,安靜又是人類,不是什麼大問題、至於背靠背……不對,還有一個。
她在前往協會飛船上,講的怪談。
飛船、鍾潔、總檯、血線……
安命想起她前去探查時候,發現的血線。
怪不得它是那種反應。
“……原來是它啊。”安命恍然大悟。
替死鬼歪了歪腦袋,不明白安命忽然呢喃出的話。
安命也明白了為什麼每次怪談結束後越演越烈的透支感,估計就是因為怪談。
……她曾經聽說,有類似物質創造的異能,但她不清楚,怪談屬不屬於這種範疇。想要搞明白一定需要揣摩與研究。
但在那之前,安命無比清楚一個事實。
如果被別人發現鬼的存在,她創造怪談的事實被廣而告之,那麼她千辛萬苦謀劃到現在的一切都是一團泡影。
她好不容易邁向的成功,就要在今天止步。
尤其是、她才商定了全息遊戲的方案。
怪談成真,這對安命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消息。
不悅、煩躁、安命並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的感覺。甚至更深一點,她在不安。
“你是什麼時候存在的,我在腦子裡頭打下草稿?還是落筆在網上?還是結局?”安命竭力控制這種煩躁,詢問道。
“嗯、我也不太確定。”替死鬼思考片刻,明白了安命問問題的原因:“你已經寫好了下一個怪談的草稿嗎?”
“這次是什麼樣的故事?我們想要變得嚇人,那過去悽慘一點會比較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