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荒星18
再一次聯繫不到易傳,鍾潔終於坐不住,她猛地從床上起來,搬起椅子坐到窗邊,一刻不停地凝視著下面。
她甚至不敢開燈,只怕怪談bking過來的時候會找到她這個顯眼的目標。
下頭在月色下一切都朦朧不清,連綠化的晃動都像是蟄伏的怪物。
直到鍾潔真的看到,樓下站了一個人。
是怪談bking。
哪怕只是遠遠一看,鍾潔也無比篤定,這絕對就是怪談bking。
隔著遠遠的,鍾潔卻像是視力一下子清晰了起來,她懷疑怪談bking是剛剛殺了人過來,所以她簡直能看到怪談bking手上粘著的血,血在順著她的手往下流著。
不停地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
滴答滴答。
血沿著她的手向下匯成了血泊。
滴答滴答。
不對,怪談bking還在公寓下頭,她怎麼可能看見血,聽見血聲?
她差點以為,怪談bking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直到小心翼翼扭動腦袋,看向空蕩蕩的身後。
鍾潔才反應過來,這只是沒有流盡的雨水水聲。
鍾潔有點焦慮,但她哪怕在自己房內也不敢惹出什麼動靜,她只知道,她不能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不然怪談bking一定會找到她。
鍾潔馬上離開了自己的公寓,自己的房間,可問題是,除了這裡,自己還能去哪裡?
她離開了宿舍躲在了走廊,但走廊裡頭會有感應的光帶,她只能貼著牆小心翼翼地走。
至少這樣子,怪談bking不會突然從身後冒出來,這種感覺讓她安心。但馬上,沒有亮燈的漆黑走廊又隱約在挑戰人的理智。
鍾潔小心挪到樓梯口,這個在縫隙之間能看到怪談bking走動往上的暗暗光亮。
一層一層,逐層往上,靠近自己。
直到走到了自己那一層。
怪談bking一定發現自己不在屋內了。
她是不是一扇門一扇門挨個查看呢……
怪談bking走到哪裡,哪裡的人就會死去。
她找到自己的時候,就是自己的死期。
鍾潔的手已經被冷汗浸溼。
只有自己走到了最高處,那才能逃過去。
她一點點往上頭挪動著,光亮也逐層往上,她就像是被追逐的羔羊,以至於她懷疑怪談bking是不是已經發現
她了。
所以她不管怎麼移動,都能感到如影隨形的窺視目光。
直到她通往天台。
這種窺視一般的目光也消失。
鍾潔小心翼翼走到天台角落、邊緣,終於略微放鬆了下來。
怪談bking一定還在樓下,感應的亮光也在樓下徘徊著。
她剛剛想鬆一口氣,就感到肩膀上壓了一隻手,隔著衣服有點發涼。
鍾潔驟然轉身回頭,對上一雙黑色的眼睛。
自己一直在躲的人就出現在自己面前。
安命在目不轉睛看著她,黑色的頭髮黑色的眼睛就像是會引起恐懼的似人的人偶。
鍾潔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一瞬間,她彷彿回到了兒時,那時候她甚至不知道恐怖是什麼,只是一個人看著夜晚的時候會本能的戰慄,背後發涼。
她怎麼會在這裡?
她不是應該還在樓下嗎?
鍾潔有點僵硬地回頭看著樓口的光亮,那裡站著的是另外一個女孩,並不是安命。
“你在躲我嗎?”
安命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你在害怕我嗎?”
“……這些天辛苦你了,不過一切都結束了。”
鍾潔瞳孔微微縮小,聽見這話,還以為是什麼結束性命的宣言,整個人都僵硬呆愣著。
但事實上,安命只是解開了她的手上的光腦手環。
“好好睡一覺吧。”
替死鬼站在樓口,看著這一幕。
鍾潔手上的光腦被一團血紅色包裹著,往外頭延伸的血紅色的絲線像是流動的血液也像是活動的紅蟲,一點點從鍾潔的血管延伸著攀附著大樓邊緣。
如果安命沒來,那麼鍾潔可能就會被血線牽引著下墜,墜下高樓。
替死鬼忽然察覺到了,安命問自己,能不能知道她位置的原因。
可問題是,替死鬼並不記得,公佈在外的怪談中,有這種血線。
在安命取下光腦後,鍾潔本人的意識彷彿才回來,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呆在天台的邊緣,整個人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安命也朝著她的方向走過來,她手上就是攀附著血線的光腦。
和剛剛不一樣,現在這團絲線一般的東西相當乖巧地待在安命手上。
“你怎麼會知道,她要來樓頂呀。”替死鬼問。
安命看了眼手上的血線:“大概是它的習慣。”
表現得好像很熟一樣。
替死鬼眨了眨眼睛。
“走吧。”安命又問:“你需要睡覺嗎?還是明天到飛船上睡?我可能還要熬夜。”
“還好,我不需要怎麼睡,還有什麼問題嗎?”
“網上的,如果現在不處理,明天睡醒就難處理了。”安命回答:“你不需要的話就先別回宿舍了,我在這裡處理下。”
安命掏出自己的光腦,大概看了一眼。
對著恐襲本身的消息倒是層出不窮,隨便一刷就能看到新的進展,但關於恐襲幕後主使,卻是一直沒有回應。
按道理來說,每個星球都有自己的一半黑夜與白天,換到整個聯邦就是,聯邦的一半人都是甦醒的。
這個點還不回應,就太過蹊蹺。難免引得民眾質疑。
不過,調查的結果出來也沒什麼,因為祁連天已經死了。
雖然這是事實,但結果出來大眾可能未必會相信,只會以為祁連天的死是什麼更深重的陰謀。
安命已經能想象到到時候的評論了。
[唉,聯邦。唉,資本。唉,世家。]
那個時候,也許還會被寫到某個傳記書中,然後這場可怕的陰謀也許會被命名為xx門。
畢竟聯邦政府可沒什麼公信力。
就像是塔西佗陷阱。
不管怎麼樣,不管採取什麼措施,都會遭到民眾和輿論的質疑與譴責,導致進一步的失信。
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只需要給祁連天的死再來點戲劇與反轉,民眾就會相信自己推理出的真相。
安命託了託下巴。
……操控輿論啊。
讓安命在意的,是她自己。
在她的有意下,自己也被牽扯進這場由自己設計的旋渦,在一連串的案件中,因為信息差,沒有一件事情是由警方或者其它人控制,只有安命自己推波助瀾。
在撲朔迷離的案件中,她是完美的受害者。
她被栽贓,被陷害,別人為了攻擊她落馬,不惜策劃一場恐怖襲擊。但這場恐怖襲擊又被提前預告,堪稱離奇!這種戲劇性又給她帶來了更多的討論度。
但後續,並不在安命的推動中。
有人把她捧為個人奮鬥的典範,把她當成政治鬥爭的犧牲品,把她當成清正廉潔的希望。
這種聲勢幾乎成了一個統一的集體,讓人懷疑喊幾句口號,就能被反□□批鬥上。
當一個人的討
論度,影響力過大,那麼這個人勢必會給社會帶來各種各樣的影響。
她幾乎已經成為了一個被簇擁到頂點的符號化的存在。
老實說,這種感覺不可謂不好。
但這種聲勢下,緊接而來的可能是反噬。
安命用自己的賬號發佈了聲明,表達了自己的中立,以及希望以官方為準的套話,最後,安命還不忘記在結尾說,希望大家關注新的作品。
這些話沒有賣慘和引導,一發出來在易受擾動的現在便引起了關注。
安命還聯繫了悲傷土豆條,希望她能在怪談研究會內部進行一些不方便她本人來說的約束。
她的話會被逐字解讀,任何利益相關的潛臺詞都會被瞬間知會。
海因斯科技朝安命發來了訊息。
[我看到了您最新的聲明。]
[我沒有什麼冒犯的意思,但是,這本來是宣傳我們下一部遊戲的好機會。]
【我不是在末尾提了下,下一部怪談嗎?】
安命把光腦放下,直覺告訴她,接下來的交流是一件麻煩事。
她準備把下一個怪談的溝通工作放在漫長的飛船旅行中。
她處理工作的時候,替死鬼也在一旁安靜地待著,直到安命放下光腦,替死鬼才問:“接下來的怪談,沒寫完的怪談,這是什麼樣的怪談?”
“可以期待一下。”安命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回答。
“它們會想殺了你嗎?”替死鬼問。
安命側頭看向替死鬼。
在剛剛等待的過程中。
替死鬼明白了為什麼安命要問,自己能不能知道她的位置。
所謂的命運只是一根根無法掙脫的線,只要扯上了一丁點關係,都會被牽拉著走向最終的悲劇。
一切的悲劇都來自她。如果即將誕生的怪談不想接受苦痛的未來,殺掉安命是唯一的辦法。
更恐怖的是,怪談能成為怪談,一定有著扭曲的恨意以及惡意。
就像是替死鬼正在荒星作亂的同胞一樣。
安命沒有回答,只是有點隨意地歪了歪腦袋,她猜替死鬼應該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樣的表情。
替死鬼、或者說她這具身體的眼睛很大,甚至顯得天真。當她很安靜地凝視的時候,那雙眼睛使她的臉流露出一種悲哀的善良的表情。
“沒事。”安命說。
【怎麼會沒事啊……】一直沉默的系統小聲說道。
放縱的輿論下,如果怪談真的興風作浪,被發現和安命有關係,那個時候她會迎來十倍百倍的抨擊。
以及生命的威脅,設身處地,如果悲劇全部來源於一個人,那麼毫無疑問會走向復仇。
更別提,還有每次怪談結束後,生命力的透支,這種情況下,放棄怪談才是最好的選擇。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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