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端碗

“哎……”




父親揹著菸葉走到上面來，停住喊兩人：“還沒砍完嗎？”




“沒得好多了。”忠傳回答。




父親又喊忠承：“你站那裡給你大姐站崗嗎？”




“我監工。”忠承道。




“不一起幫忙背轉去，你監工……”父親就自己先回去了，忠傳笑兩聲，讓他把揹簍放好，把油菜抱起來裝，也來問他葉舒的事情：“哪天轉去嘛？準備到那邊去工作了嗎？過年過去就沒有轉來，她那邊啷個說嘛？”




“啷個說嘛，沒啷個說。”說他是農村人都笑人，從小做事就沒有個樣子，還像學東西的孩子似的囫圇莽撞，把油菜往揹簍裡一壓，油菜夾還噼裡啪啦全炸開了，菜籽像彈珠一樣嘩啦啦往外蹦。嚇的忠傳連連喚他：“輕點啊——你就架到揹簍上繩子一拽過來就是，你壓它整啷個呢，本來就幹完了的，昨天恁大的太陽曬。”




他又譁一下把按進揹簍裡已經摺斷的油菜抓起來，把揹簍踢倒，繩子像尾巴一樣放出來，油菜往地上放。人高馬大且筒衣攏袖，與做的事格格不入。




忠傳攆開他丟了刀自己過來抱，把張牙舞爪的油菜像抱棉花一樣輕輕抱起來放到繩子上，到差不多了，繩子拽過來穿進背系中間的繩釦裡，把揹簍扳起來，蹲下去以刀做拐撐著爬起來，笑了笑，領頭走前頭：“看著簡單吧？”




忠承笑著拍衣裳，不說是也不說不是，半晌，又笑起來，悄悄道：“大姐在我們那裡洗衣裳。”




“洗衣裳她洗她的。”曉得他笑什麼，上了堰溝，黎祥琴正在洗衣槽這邊屋簷下擰衣服，一面擰，一面眼睛朝這邊望：“媽媽又說啷個嘛。”




潘宏和趙盈正上母豬圈旁邊的石包來喊兩人：“吃飯。”




“她還說啷個，還不是那幾句話。”他小聲說完，大步就從水田另一側跨到石包上去，一面喊兩孩子：“把碗筷擺好噻。”




母親恐怕出來喊他和大姐，一看兩人回來了，又喊石包上的潘宏：“喊你轉去喊你婆婆爺爺，你就生怕把你逮回去關起來了，我看你一輩子不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