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24小解。”……

 段闌生抿住紅唇,內心微微動容。

 .

 獲得了線索只是第一步。最後一班船已經離去。在來年開春之前,他們能做的就是等待。

 也許是大家說開了,段闌生比之前待她更放鬆了一些。這天過後,天氣一天比一天冷,積雪越來越厚,白天掃出一條路,入夜又會重新被雪埋起來。

 因已經獲得了線索,陸鳶鳶其實不用再去醫館工作。可她不想荒廢時間,去那裡給人看看病,也能當成溫習她的醫學知識。同時,段闌生老是在家裡悶著也不好,還不如讓他去醫館裡看看書,幫忙擦擦桌子。

 然而,很快,她就因為一個意外,不得不中斷打工計劃。

 事情發生在十二月末,那天,她在醫館後院掃雪時,不小心滑了一跤,膝蓋磕在石頭上,把腳摔傷了。

 這種皮肉外傷,是沒法通過和段闌生接觸來治癒的。她只能回家養傷。

 那天夜裡,她的腿動一動就疼,沒什麼精神,也早早上床休息了。

 夜半三更,風雪交加時,卻被一陣小腹的鼓脹感叫醒了。月光灑在被鋪上,外間的段闌生睡得很熟。陸鳶鳶忍了忍,越忍越覺得難以忍受,便慢慢地扶著床,下了地,緩慢地挪向室外。

 她愛乾淨,總覺得恭桶有股味道,所以屋裡根本沒有買這東西,要上廁所都是去外面上的。

 她越過外面的小孩兒,悄悄走到外面,掩上門。藉著映在雪地裡的月光,注意到院子裡掃雪的掃帚倒了,就倒在她去廁所的路上。陸鳶鳶皺了皺眉,扶著牆,慢慢地將它撿起來,才繼續前行。

 然而,老天爺卻在和她作對。不知是不是驟然從溫暖的地方來到冷的地方,她的腿跳了幾下,便有些酸,一下子不受控地軟了軟,一屁股跌坐在地,頓時冷汗就下來了。

 更糟糕的是,她發現自己站不來了。

 陸鳶鳶:“……”

 她憋著氣,抓住窗稜,較勁著試圖站起來,突然聽到有腳步聲靠近。

 一雙手伸到她腋下,將她輕輕鬆鬆地託了起來。

 這雙手白皙,修長,寬大,並不是段闌生那雙肉嘟嘟的孩子的手。她一後退,肩就撞上了對方的胸膛。

 這間屋子裡只有她和段闌生。

 但一個孩子,不可能長得這麼高,還有這麼大的力氣把她托起來。

 陸鳶鳶汗毛倒豎,第一反應是家裡進賊了,猛然推開後者,同時回過頭去。對方站得比她穩,她用力推,失衡的反而是自己,腳踝還傳來鑽心的疼。

 可這一次,身體尚未落地,就再次被抱住了,膝彎一暖,她整個人被橫抱起來。

 陸鳶鳶喘了口氣,定睛一看,頓時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一樣,掙扎的動作一停。

 段闌生站在她跟前。他面容清瘦,黑髮披散,眼眸如清清冷冷的月光,身子已經完全是抽條開來的挺拔少年人,嗓音乾淨:“為什麼不叫我,你不想要自己的腿了?”

 陸鳶鳶:“…………”

 陸鳶鳶:“???”

 系統:“宿主,不必驚訝,這裡是他的識海。識海的主人可以在這裡化成任何形態。很多時候,識海的主人囿於困境,並不知道自己可以隨意變形。但如果他們想做一件事的主觀能動性超過了困境,那就能變形成功。”

 陸鳶鳶腦闊疼:“你說人話。”

 系統:“他想扶你起來,但是孩童的身材做不到。想扶你的願望太過強烈,所以,他從內而外地變化了。”

 陸鳶鳶:“可是,他白天還是五六歲的樣子啊,他自己不會覺得吹氣球似的長大很奇怪嗎?”

 不對,她好像不必驚慌。如果段闌生通過年齡的變化而識破了這是識海,這是好事啊!豈不是說明他們可以剩下去瀘州那一步,直接離開這裡了?

 系統無情地戳破了她的幻想:“當然不了。從他白天那個樣子變成他現在這個樣子,理論上需要十年左右。識海會用自洽的邏輯去模糊他和周圍人的記憶。讓他以為,自己已經與你生活了那麼久。簡而言之,就是無法鑽空子離開。”

 陸鳶鳶:“……”

 她猛地咬緊了後牙槽,強迫自己接受了這一意外狀況,深深地吸了口氣,才伸手推了推少年的胸膛:“我沒事了,你放我下來吧。”

 段闌生看了她的豬蹄一眼,便抱著她,往房間裡走去,說:“你走不了。”

 “我走得了,你放開我,我自己走!我這就走給你看……”

 段闌生卻不聽她的。陸鳶鳶錘了他幾下,都阻止不了他,可沒辦法了,只好拽住他的頭髮,有些自暴自棄地說了實話:“你放開!我要……小解。”

 段闌生頓住,看向懷裡的人。

 她的目光有些閃躲,不看他,耳根漲紅,像是感到很沒面子,聲音也悶悶的。

 他在睡夢裡聽見落地的聲音出來的。記憶告訴他,自己已經和這個人生活了很長時間。可是,回憶起來,她似乎一直都模模糊糊地居於這段關係的上位,他很少像這一刻那樣,能從這個角度看她,還捕捉到她明顯的情緒波動。

 段闌生垂睫,眼底閃過一抹說不清的情緒。

 他轉身,依言抱著她走向茅房,輕輕將她放到地上。陸鳶鳶一站穩,剛要鬆口氣,卻發現段闌生沒有離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