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小狐 作品

61.打工的第六十一天

夏油傑想錯了一件事,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其中有一個人坐立難安,那個人不可能是竹泉知雀。




黑髮少女收拾妥當地佔據床的左半邊, 她拿起枕頭認真地把羽毛拍松, 側頭看向床邊的柱子:“不過來嗎?或者你習慣睡左邊?我挪去右邊也行。”




左邊靠近破了個大洞的窗戶,通風。




介於真正打碎窗戶的人其實是竹泉知雀, 五條悟替她背了黑鍋,女孩子本著負責任的心態睡在了左邊。




但要是五條悟想更體貼一點,她也是不介意的。




一張雙人床以兩隻枕頭的夾縫為三八線分成兩塊, 竹泉知雀生怕五條悟一米九的身長無處伸展, 主動讓了不少位置給他, 只求他半夜別踢到她的斷腿——別踢了,再踢骨折變骨裂。




竹泉知雀拍鬆了枕頭,滿意地埋頭蹭了蹭, 抬起頭五條悟依然像柱子一樣杵在旁邊。




竹泉知雀:emmmm。




她的確想給男高一點小小的壞女人震撼,但明明什麼出格的事都沒做啊!




“不會是、不會是五條家的教育和我想得不一樣……”竹泉知雀瞳孔地震,“五條家為了保持嫡系大少爺純潔的心靈和純潔的身體,所以自小教育他啵嘴就會懷孕, 抱抱就得負責?”




不會吧不會吧,你們御三家不是直到法治社會還在搞後宅妻妾正室側室那套違法重婚操作的封建癌嗎?怎麼可能教出冰清玉潔型繼承人!




竹泉知雀決不相信!




“但是、但是五條悟和御三家普遍素質低下的傢伙們著實不同……”她的心在動搖。




他像泥潭中升起的孤月, 孤高傲然地高懸於蒼穹。




咒術界是一棵腐爛的巨樹, 太多蠕蟲寄生於枝幹之上, 貪婪無度地汲取養分,使新生的樹葉從翠綠變得枯黃, 蕭瑟碎於風中。




竹泉知雀早早看見了樹木醜陋的模樣,縱使她可以成為站在枝頭的雀鳥,縱使貪婪的寄生物不敢靠近她的羽翼, 停在這棵樹上實在讓人開心不起來。




所以她早早地飛走了,擇良木而棲。




五條悟是這棵樹孕育出的果實。




以最好的陽光雨露供奉,集無盡的期盼與愛重而誕生,他是腐朽巨樹上誕生的金蘋果,一個奇蹟,一個神話,一個格格不入的生命體。




寄生蟲想鑽進金蘋果,把他蛀成腐爛的果實,就像這棵被蛀得千瘡百孔的巨樹。




腐爛的果實才是眾人熟悉的存在,比如禪院直哉,標準御三家嫡子,至今沒被人打死堪稱咒術界八大奇蹟之一,竹泉知雀猜禪院家遲早會被人滅滿門——要是自家人滅的,就更樂了。




禪院笑話,經典永流傳。




和禪院笑話相比,五條悟簡直是一條清流。




太乾淨了,他的靈魂和眼睛一樣乾淨,宛如無限延伸的天空,崇高的理想,不曾停歇的腳步,將世界攪得天翻地覆的決心……




竹泉知雀第一次見到五條悟便知道,他是傳奇的開端,亦是傳奇本身。




竹泉知雀尊重有本事的人,哪怕五條悟和夏油傑害她多斷了一條腿,她也沒生氣。




不生氣不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中央暖氣】到手,三倍年終獎到手,酒廠帶薪假到手,區區一條左腿,舍了就舍了。




左腿:你只是嘴上說愛我,負心女!




“正是出於尊重五條君的本心,我才小小的、小小的捉弄了他一下,我還想著要是他反擊,我就扯著嗓子大叫有人欺負殘疾人什麼的……”竹泉知雀咂舌,“他的戰鬥力也太弱了點。”




這不是被壞女人玩克嗎?得虧威雀威士忌不是設計出來針對他的。




相較而言安室先生的心理素質高超好多,這就是成熟男人的遊刃有餘嗎?




竹泉知雀不由得升起看小寶寶的惻隱之心,她放柔了聲音:“快睡吧,明早還有拍攝呢。”




黑髮少女月光下的面容柔美淡雅,她的聲音、她的氣味、她的容貌全部趨向於女性化,只要關注到其中任意一點細節,絕沒有哪個男生會不把她當作異性看待。




五條悟本來是很擅長和女孩子做兄弟的,比如家入硝子,也擅長一句話惹怒女生一輩子,比如庵歌姬。




在他心裡性別是無甚重要的概念,咒術師只需要關注對方能不能打,反正他是最強。




假如在這裡的是家入硝子,五條悟一點猶豫都無地分走半邊床,如果是庵歌姬,他指不定會一個人霸佔全部,心情好的時候猜拳決定誰打地鋪,絲毫不扭捏。




但聽見竹泉知雀的邀請,空出的半邊床在五條悟眼裡彷彿一灘沼澤。




有種躺下去就會陷進去,再也起不來身的預感……




她睡過的床,呼吸中肯定滿是白桃的冷調甜香,小不點看著不像是睡相很好的類型,睡著睡著抱過來怎麼辦?




處處都是陷阱,她充滿報復心的那句“讓你今晚不得安眠”果真是紮紮實實的大實話。




竹泉知雀珍惜每個能睡覺的夜晚,她安詳地躺下,卻看見站在旁邊假裝自己是根電線杆的五條悟終於動了。




他走向床……繞過床……走到破了個大洞的窗戶前。




迎著竹泉知雀“???”的目光,五條悟:“我補好窗戶再睡。”




竹泉知雀:??????




不是,大晚上的你不睡覺,裝什麼敬業修理工?




真正敬業的修理工人會在白天完成工作,而不是大晚上在別人睡覺的床邊咯吱咯吱敲玻璃!




竹泉知雀不理解,她真的不理解,五條悟也是學生,他難道沒聽過指甲劃過黑板的刺人聲嗎?




但凡他聽過,決計幹不出大晚上玩玻璃這種事。




出乎竹泉知雀的意料,五條悟是有些修理技術在身上的。




他在高專教師和夏油傑打架,啊不,和同學快樂玩耍的時候不知道拆過幾棟教學樓,剛開始大少爺揮揮手便捐錢投資建新樓,後來夜蛾正道想這樣不行,死小孩太無法無天了,必須上手段整治。




咒術高專嚴厲地收下了五條悟的捐款,嚴厲地購買建材,嚴厲地要求五條悟親自把房子還原成本來的樣子。




建房子可是大有學問的,他看你們是在為難他小貓咪。




竹泉知雀趴在枕頭上,一臉震驚地看五條悟熟練地拆玻璃修玻璃,他的姿態宛如港口mafia後勤部手藝最嫻熟的工人——一位一週至少修三次被太宰治砸碎的防.彈.玻璃,硬生生靠熟能生巧成為修理匠師的了不起男人。




一米九的男生半蹲在地,肩膀上的肌肉因發力而鼓起,如起伏的山丘。




五條悟這幾天沒穿高專校服,穿的是休閒款的寬鬆襯衫,襯得男生高瘦高瘦的,叫人忽略了他壓迫感十足的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