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夏澈早上是被熱醒的。




痛苦地睜開眼,看到自己身上蓋了一層大厚被,裹得像個蠶蛹,還被人隔著被子死死抱著。




轉頭看到裴燎那張臉,他都興不起震驚了,絕望地抽出胳膊,一巴掌拍他身上:“離我遠點,你要熱死我嗎?”




裴燎衣服是穿好的,迷迷糊糊睜開眼,把他好不容易扒下去的被子重新拽到脖子附近掖好,閉上眼睛繼續睡:“彆著涼了。”




夏澈:“……”




二十多度的室溫著你家的涼?




這就是我們一人蓋一床被子的原因嗎?




心情複雜地掙扎出來,他發現雖然上半身赤/裸,但內褲和睡褲竟然都在,看樣子都是新的,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準備的。




那麼……




夏澈試探地將褲腰往下拉了拉。




果不其然,大腿根和小腹上佈滿了吻痕和齒印。




狗東西簡直比小龍蝦還喜歡咬人,不用猜,他脖子一定也慘烈極了。




夏澈滿臉黑線,不記得昨晚什麼時候睡著的了。




褲子和被子肯定是裴燎所作所為,真不知道這人腦子怎麼想的,總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展現讓人看不懂的純情。




他頭疼地按著太陽穴,找了個枕頭靠在床頭,拿起床頭櫃上不知道啥時候送來的手機。




鎖屏未接電話有七十多個,裴燎昨天一個人就佔了一半,他忽略這個人,挑出來電次數最多的先打過去。




“岑總。”




岑總接通後炮語連珠:“夏澈你昨天沒事吧?現在在哪兒呢?身體要不要緊?安河現在咋樣了?”




“我人沒事,安河在醫院。”夏澈解釋了一下昨天的情況,“我現在……”




一隻手搭上他毫無遮擋的腰側,還無意識捏了捏。




“……”




“喂喂喂?夏澈?你那邊連接不好嗎?”




“卡了一下。”夏澈硬著頭皮道,“我現在跟裴燎在一起。”




岑總沉默下來:“昨天那動靜還真是他弄的?”




夏澈把腰上的手拿掉,不解地問:“什麼動靜?”




“你不知道嗎?”岑總納悶,“r國一個高官家被抄,當晚就被抓進局子裡關押了。”




原來昨晚那家洗浴中心是當地灰色低俗產業鏈最重要的一環,源頭就是那名高官。




安河在這家洗浴中心有投資,本來兒子訂溫泉是給向南準備的,結果向南沒來,當爹的又起了心思,禍水便澆到夏澈頭上了。




投資前安河是否知情暫且不清楚,反正這事兒一鬧,kL八成不會再跟這邊合作。




岑總想問問具體的情況,夏澈卻說:“但是合同已經簽了,我們現在是不是可以問他們要違約金?”




岑總一頓:“不是,你現在的關注點竟然在違約金上?”




“這難道不是重點嗎?”夏澈說,“根據我們目前籤的幾個合約,賠償金不會少。在他們反




應過來之前先堵死他們找人逃債的可能,相當於我們能白賺幾千萬。幸運的話還可以引導一下後期發展,要麼敲詐一筆大的,要麼對我們名聲有益,實際的收入可就不止那點錢了。”




岑總:“……”




岑總感慨:“夏澈,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




一般人遇到這種事,醒來第一反應是生氣地跟上司討要說法,哪有夏澈這樣不僅不抱怨,還能理智地分析情況的?




他都做好讓人回來帶薪休假的準備了,對方竟然主動要求留下跟進後續。




“帶薪休假的錢可沒有賠償金分成多。”夏澈笑道,“既然沒事,那我就掛了。”




“等下。”岑總叫住他,八卦道,“你跟裴少究竟什麼情況?哎,別給我說不熟啊,你都不知道他昨天給我打電話那個語氣,跟要殺了我們一樣。”




“我們,就……”夏澈難得支吾,“就關係還可以。”




岑總並不打算放過他:“多可以?可以到哪步?”




“就正常的那步。”夏澈糊弄道,“反正不是您想的那樣。”




“我想哪樣了?”岑總賤嗖嗖地追問,“你不打自招啊阿澈寶貝。”




夏澈被這個稱呼噁心得渾身膽寒:“您能不能別——”




“誰啊?”裴燎嗓音沙啞,艱難地睜開眼,“現在還不到八點,你在跟誰打電話?”




夏澈:“。”




岑總:“哦豁?”




夏澈蒼白辯解:“不是的,真不是您想的那樣。”




“我懂我懂我懂。”岑總連忙打斷,“你們睡……啊不,你們休息哈,好好休息,可別累著了。”




夏澈無力閉眼。




岑總壓低聲音:“你倆玩歸玩,別影響到工作,就算以後斷了也好聚好散,懂不?長個心眼,千萬別被這些富二代騙了,有錢人沒一個好東西。”




看來岑總以為他倆是單純的p/y關係。




雖然……好像……似乎……確實是?




夏澈輕嘆口氣:“嗯,您放心。”




“再冒昧問一句。”岑總措辭正經,“聲音啞成那樣,裴少是下面的?”




夏澈:“。”




並不是,只是他昨天沒忍住,某人該吐的沒來及吐出來。




他木然掛掉電話,垂眸看向尚處於懵懂狀態的當事人。




裴燎翻過身,正趴在枕頭上,半吊著眼皮側頭盯他。




“……”




唉,這個世界真的很玄幻。




幾個月之前,他是萬萬不會想到,有朝一日能在情敵的床上醒來。




而且不是單純的蓋棉被純聊天,而是真發生了不可描述的親密事情。




果然,現實比小說更精彩。




夏澈感慨著摸了摸他鬆軟的頭髮:“醒了?”




“嗯。”裴燎眯起眼,“姓岑的?他給你說了什麼?”




“他懷疑我們兩人不清白。”




“那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夏澈嘲諷地挑起眉,“我們很清白?”




裴燎頓了頓,小聲道:“又沒做到底。”




不僅沒做到底,甚至沒有調/情,沒有接吻,沒有撫摸……




說裴燎老實吧,他能把脖子和腿那塊啃成那個狗樣,說裴燎不老實吧,他又真的除了糟蹋這兩塊區域,別的地方半釐沒碰。




夏澈只是被單純地啃了啃脖子和大腿,發洩了兩次就沉沉睡去。




他完全不知道裴燎有沒有反應,以及如果有反應,那某人後來有沒有自己處理。




“怎麼,你還很可惜啊?”夏澈從岑總口中得知了他找到自己的始末,直接問道,“你怎麼來了?”




“來給你過生日的,餐廳都訂好了。”提到這個,裴燎就生氣,“那群人太晦氣了,為什麼這邊法律不能判死刑?”




夏澈習慣性忽略後半句,驚訝道:“生日?”




看他這反應,裴燎就知道他忘了,嘆道:“昨天是十號。”




和其他剛出生就被拋棄的嬰兒不同,夏澈雖然也是在襁褓時被孤兒院收養,但院長從廢棄的巷口撿到他時,他的小被子裡有一張紙條。




上面寫著詳細的信息,姓名籍貫和出生年月日,甚至精準到了時間。




因為這個紙條,院長曾抱有一絲希望,覺得他被拋棄是父母不得已之為,以後說不定還會接回去。




可惜事實總是很殘忍,別說親爹媽主動上門了,社區警察幫忙找了幾年,都沒能找到遺棄他的當事人。




棄嬰沒有過生日的習慣,夏澈也不例外。




申城那家孤兒院小孩很多,工作人員卻很少,福利院後來去的義工多數是為了賺學分的大學生,二十多年前可沒有這些,哪兒有時間和金錢慶祝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