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侯 作品

49.蘇-聯手電筒





塔米爾揹著光,孤零零的影子連著身下的紅鬃馬。




馬兒的影子不時踢踏,他的影子卻是靜默的。




他目送林雪君隨隊離開,就像半藏在洞穴中的旱獺,在仰望自由飛翔的雄鷹。




……




近1個小時後,一分為半的隊伍終於抵達了扎包的擋風凹地。




女主人阿如嫂子卸下馬鞍,將之放在一個平坦處,那裡便被定為擺放床鋪的地方。




男主人烏力吉插下標樁,這裡變成了放爐灶墊腳石的地方。




草原人信仰火焰,爐灶下的三塊墊腳石是他們的平安物,每次搬遷都會攜帶一塊。落定時,翻出來仍做新家的墊腳石。




這是火焰的傳承,也是安居樂業美好生活的延續。




林雪君的小氈包就搭建在烏力吉家大氈包邊上,裡面放兩張小床,一張屬於林雪君,一張屬於阿木古楞。




氈包搭好後,烏力吉爬上凹地後的沙坡,那裡高,望得遠,捏起單筒望遠鏡,四周悠盪的所有牲畜畫面都可盡收眼底。




遠處河流邊有一片小樹林,顯示著這邊多年來都是地下河經流地,只有這樣,才能將風和鳥帶來的樹種滋養成林。




是個寶地。




原本烏力吉還有些遺憾,人家胡其圖阿爸家還沒扎包,就有小牛犢降生,多祥和的徵兆,還有牛奶喝。




結果沒羨慕過24小時,隔日晨才解開棚圈的繩,就看到一頭母牛帶著個小牛犢子慢悠悠往外溜達。




比胡其圖阿爸家的頭胎牛還省心,都沒驚動人,自己生出來了。




就是牛犢的腦袋有點腫,眼睛鼓著,鼻子嘴和舌頭都是紫的。




烏力吉忙牽著小牛犢子去喊林雪君,氈包簾子打開,林雪君從被窩裡爬出來,蓬頭垢面地給小牛犢做檢查。




“沒事,就是母牛生的時候有點費勁,給犢子憋著了,它自己緩緩就好了。一會兒你給它灌一點點土黴素糖粉,就咱們之前餵羊羔吃的那麼多就夠。”




“好。”烏力吉笑著轉身,又回頭傻傻地問:“是給母牛吃土黴素糖粉,還是給小牛吃啊?”




“小牛。”林雪君裹著被子,送別了烏力吉大哥,又鑽回被窩,難得地睡了個回籠覺。




這天早上,他們都喝上了香淳的熱牛奶。




裹著毯子坐在木椅上曬太陽,望著遠處被陽光照曬的白雪閃爍層層晶瑩光紗,林雪君忍不住感慨:




不用趕路的感覺,真是太爽了。




這可能就是‘旅遊’的意義吧,讓人知道,哪兒都沒有‘家’好。




有了冰原上迎著風雪、趕著畜群遷徙的經歷,什麼日子都顯得安穩舒適起來。




接下來的時間裡,林雪君騎著蘇木在胡其圖阿爸家和烏力吉大哥家兩頭跑,哪裡有需要,她就去哪裡,像個最稱職的螺絲釘。




空閒時的所有活,大家都不讓她幹,她就拉著琪琪格、託雷和胡其圖阿爸家8歲的兒子納森陪阿木古楞一起學習漢語和數學。




這天幫胡其圖阿爸放的母牛接生後已經是晚上了,草原的夜裡陰天時,四野茫茫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動物本能的恐懼發作,走在路上人都是發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