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新手副本TE·消失的她

               　　——我這是死了？

　　蘇明安的心臟還在噗噗直跳，那股無力的死亡感猶在。他發現自己漂浮在一片虛空中。

　　他能感受到生理性的恐懼，那是全身細胞對於死亡的畏懼和叫囂。死亡對人而言是一件極其恐怖之事。

　　“剛剛聽到一句話——‘遊戲開始’？”蘇明安自言自語:“遊戲是什麼……？”

　　很明顯，在他踏出咖啡廳的一瞬間，他從現實被拉入了某個遊戲之中。他暫時不明確這個遊戲的目的和源頭，但他的勝利條件，應當是“躲避沈雪的襲擊”，或是“反殺沈雪”，至少要保證自己活下去。

　　按理來說，自己應該已經被殺死了。但現在已經死亡的他，面前出現了兩個畫面。

　　一個是他下午站在街邊的畫面，畫面上的文字是【存檔時間點1·下午街邊】。

　　一個是夜色暗沉的房間畫面，畫面上的文字是【存檔時間點2·晚上房間】。

　　蘇明安的手指試探性點上【存檔時間點2·晚上房間】

　　……

　　他睜開雙眼。

　　面前的視野還有些模糊，沈雪正笑著看著他，手裡夾著點心。這是半個小時前，他正處在沈雪的房間中。

　　他好像擁有了讀檔的能力，在死後，選擇相應的時間點後，他就能回到之前的時間點。

　　他不清楚日常的生活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他必須要先活下來，才能知曉更多信息——他需要避開這個動不動就要了他命的女孩。

　　“遊戲？”蘇明安接過點心，試探性地低語了一聲，就聽到了系統提示：

　　【提示01：您當前處於世界遊戲·新手關卡中。】

　　【提示02：當前目標：活下來】

　　【提示03：您已觸發線索機制，您可以尋找線索，改變自身行動，達成不同的劇情結局！】

　　【提示04：當前可達成的劇情結局：

　　he（快樂結局）：天使的心臟

　　te（真實結局）：消失的她

　　ne（普通結局）：雙心者】

　　……果然是遊戲。

　　看文字介紹，這是“新手關卡”，他現在還一頭霧水。

　　那麼，“新手關卡”一過，應該就是所謂的“十億人類世界遊戲開幕儀式”，那裡應該會講解具體規則。對於他莫名其妙開啟一場遊戲的事，應該有所解釋。

　　“嚐點點心吧，來，啊——”沈雪微笑道。

　　但在蘇明安看向她時，他看到了視野裡顯現的文字：

　　【*獲得線索叄·奇怪的凸起】

　　【（奇怪的凸起）：我發現面前的少女裙角鼓鼓囊囊……到底藏了什麼？我為此感到好奇。】

　　【通關進度：10%】

　　【線索已記入線索欄中，可隨時查看。】

　　……

　　蘇明安視野的右下角出現了一個【線索】版塊。意識一動就能點開，看見裡面擺放著的線索。

　　他放下點心：“我去趟衛生間。”

　　首先，沈雪的裙子鼓鼓囊囊，明顯藏著昏迷噴霧。其次，她的親戚劉安娜還在廚房，自己處於客場劣勢。他需要找到一個隔絕對方視線的空間。

　　他起身，朝著有門鎖的房間走去。在路過衣架時，他看見衣架上掛著件雪白的工作服，上面掛著個吊牌。

　　【*獲得線索貳·驍署科學院副院長·劉安娜】

　　【（身份名牌）：“雙心手術主要負責人·劉安娜”】

　　【通關進度：20%】

　　……

　　他忽然聞到一股奇異的味道，直接往他鼻子裡鑽。

　　【*獲得線索叄·福爾馬林】

　　【（福爾馬林）：為什麼在沈雪的家裡……會有福爾馬林的味道？難道……她也喜歡用福爾馬林配菜吃？】

　　【名詞釋義：35%-45%的甲醛水溶液，外觀無色透明，具有腐蝕性，用途廣泛，也用於屍體防腐。】

　　【通關進度：30%】

　　蘇明安迅速進入衛生間，鎖好門，窗戶的高度不高，沈雪的家在二樓，他從窗戶上跳下去逃離，應該不至於受重傷。

　　他踩著瓷磚，身體掛在窗戶邊緣，腳卻突然碰到了什麼。

　　……有暗格？

　　蘇明安停止了翻越窗戶的動作，翻開瓷磚下的暗格。

　　他發現了一堆裝在工具箱裡的手術器具、麻醉劑等物，以及一封診斷通知書。

　　【驍署第一人民醫院：】

　　【患者沈雪，現在我院接受間隔治療，雖積極救治但情況趨於惡化，特下達病危通知。】

　　【特此告知可能出現的後果……】

　　【……】

　　【……綜上所述，患者自願放棄化療，辦理出院手續。】

　　【患者簽名：沈雪】

　　……

　　一封簡短的診斷通知書。

　　蘇明安看著這薄薄的一張紙，手都在顫抖。

　　……原來是這樣。

　　因為絕症到了晚期，沈雪才想要委託身為副院長的劉安娜，以他的心臟為器官來源做手術，延續她的生命。

　　所以，之前他才會死。

　　雖然這個手術看起來很沒有科學依據，但瀕臨死亡的人，只要看到最後一棵救命稻草，都會拼死去奪。

　　她想殺了他，用他鮮活的生命，去供養她餘下的人生。

　　他注視著這張紙，忽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迷香味道，這味道突然出現，令人猝不及防。

　　……這下。

　　……他更加確定，沈雪的意圖了。

　　他的眼有些沉，接著，呼吸便越來越急促……

　　在昏迷之前，他看見衛生間的門被推開，看見一臉漠然的沈雪……以及她身後捏著手術刀的副院長劉安娜。

　　最後只能聽見她們交談的聲音:

　　“沈雪，我這是私下手術，缺少了很多醫療設備，術前檢查會比較薄弱。”

　　“時間緊急，之後還要處理屍體，趁迷暈他了，快點吧……”

　　那枚銀白色的手術刀，亮到刺眼。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道他被搬動到了哪裡，它刺入了他的胸膛，鮮紅的血流漫過他的餘光，剝奪了他的生命。

　　……

　　【您已死亡……】

　　……

　　午後的日光下，樹蔭散落下碎裂的光暈。

　　穿著普通的大學生青年站在街道樹下，手中的屏幕亮著光。

　　【沈雪：蘇明安，晚上的聚會，不要忘了喔。】

　　“唰！”

　　旁邊的車輛，濺起的水直接灑了他一身。

　　“甘霖娘嘞！飆得那麼快，趕著投胎嘞！”同樣被濺了一身水的行人口吐芬芳。

　　“……”蘇明安的呼吸是一直窒住的。

　　直到此時，空氣才從外界流了進來，清涼著他的胸腔。

　　這一次死亡後，他選擇了第一個畫面，也就是【存檔時間點1·下午街邊】，回到了下午等車的時間點。

　　“……”他摸著自己的腰間，準確摸到隨身匕首冰涼的觸感。

　　他快速打了輛出租車，一路回到了家裡。期間，他詢問了幾位同學，他們都說沒有班花聚會這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