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木枝 作品

第 13 章

    但後來一聽,“定親了,日後出門好穿”,大夫人姜氏立馬轉過彎來,定了親,日後可不是要與蘇府走動,女兒太寒酸,怕被未來婆家看扁了。

    思及此,大夫人姜氏才笑著點了頭“好,等會兒,娘陪你去金街的流光鋪子,好好裁幾套衣裳,保管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流光鋪子?

    金街最好的衣料鋪子,可是女子十二坊。流光鋪子撐死了,勉強擠進二流末。

    這擱在往日,林真真鐵定要好好諷刺一番孃親的,但今日,她眸光中絲毫嫌棄都沒有,反倒朝孃親笑了笑,很快應下。

    還主動派了個小廝,去前頭馬車上詢問蕭盈盈“郡主,大夫人和二姑娘要在金街停下,買幾身衣裳,派小的來問,郡主和三姑娘、四姑娘可要一同前去?”

    蕭盈盈聽了,扭頭問林灼灼“你可要與你大伯母一同去逛逛?”

    林灼灼想也不想,直接搖頭“娘,女兒就不去了,開春您已經給女兒裁了十套衣裙了,夠穿了。”

    林灼灼想也不想,直接搖頭“娘,女兒就不去了,開春您已經給女兒裁了十套衣裙了,夠穿了。”

    蕭盈盈以前就不曾與大嫂逛過街,如今知曉林真真背地裡搶奪太子,勾搭自個女兒的未婚夫,心中不待見林真真了,自然不願同行。

    蕭盈盈又象徵性地詢問了侄女林燦燦的意思,便朝窗外小廝道“我們就不去了,讓大夫人她們自便吧。”

    小廝立馬去回了大夫人。

    林真真在馬車內聽了,抿唇一笑,她就知道,林灼灼母女瞧不上她們要逛的鋪子,嫌棄檔次低,絕對不會跟著來的。

    如此,她行動可就自如了,偷偷尋上太子哥哥佈置在金街裡的線人,信就能傳到太子哥哥手中。

    林真真挽著孃親下了馬車,淺笑著朝第一輛馬車窗口裡的蕭盈盈和林灼灼,行禮道別。

    馬車駛離,林灼灼目視林真真背影消失在街頭,放下窗簾,朝孃親無聲眨眨眼。

    蕭盈盈先是一愣,隨後瞭然,女兒這是在暗示自己,林真真等不來太子的救助,八成已經猜到太子收不到信的事,藉著逛街的名頭,要去偷偷送信了。

    蕭盈盈回女兒一個眨眼。

    然後,母女倆雙雙笑了。

    挨著坐的林燦燦,被笑得一頭霧水,啥也沒發生啊,她倆笑啥?忙歪著腦袋問“二伯母,灼灼,你們在笑什麼呢?”

    林灼灼壞笑道“你猜。”

    林燦燦……

    她哪猜得著啊。

    林燦燦自然猜不著,就連同秘密聯絡上太子的林真真都猜不著。

    林真真此舉,正中了林灼灼和蕭盈盈下懷呢。

    你想啊,好不容易促成了定親,若太子一直矇在鼓裡,不知情,那還費這半天勁做什麼?

    就等著太子大展身手,幹一票大的,讓她們開開眼呢!

    是以,林灼灼和蕭盈盈,對視一眼,彼此眼底都浮上笑。

    ~

    東宮。

    太子盧湛正坐在案前處理奏摺,堆積如山的奏摺,連夜看下來,他面色越來越黑。

    終於,失了耐性,“啪”地一下,手中的奏摺重重甩在案臺上。

    “混賬!”

    “真真是混賬!”

    “常泰寧這個總督是幹什麼吃的?好好的沿海三省,全遭了倭寇!區區一萬倭寇,兩個月過去了,還拿不下?”

    太子盧湛一張白皙的俊臉,眉毛倒豎,氣成了黑臉。

    被貼身太監緊急尋來的幕僚,劉成,一進門,看到的便是一向溫潤如玉的太子,黑臉立在窗前的側影,腳下還凌亂散落兩三本奏摺。

    幕僚劉成知曉,太子殿下去年剛進入朝堂參政,東南沿海一帶是崇德帝交給太子練練手的,說是練手,何曾不存在著考核的意思?

    以前還好,崇德帝獨寵太子殿下。

    自從兩年前,遺落民間的四皇子進了宮,太子心頭就產生了微妙的變化,哪怕四皇子風流浪蕩,整日裡溜貓逗狗,沒個正型,依著崇德帝對四皇子的彌補溺愛之心,也未必沒有“廢太子,另立貴妃之子”的可能。

    那個湘貴妃,可是崇德帝惦念了十幾年,終於迎回宮的白月光啊。還出身西南名門世家。

    而朱皇后,白白佔了原配之名,卻是個不受寵的。

    尤其,近幾年,朱皇后父親病逝後,孃家朱國公府就沒個能用的人才,在逐漸走向敗落。

    種種逼迫下,太子殿下的理政能力,就顯得尤其重要了。

    偏偏,很不幸,太子剛接手東南沿海三省,提拔常泰寧當了三省總督,立馬就出了大事,出了倭寇就算了,還久久拿不下,呈現節節敗退之勢。

    再這樣下去,太子怕是要擔個“用人不當”之責。

    自古以來,作為太子,“任用人才必須得當,否則會危及天下”,這是歷代朝堂都明白的道理,崇德帝是明君,更會將此作為考核中的一項。

    正因為如此,太子才會焦心如焚,面黑如鍋。

    “太子殿下,不如另外派遣個欽差大臣,前往東南沿海?”幕僚劉成來到太子身側,出謀劃策道。

    太子盧湛目光依舊凝視窗外,帶著三分無奈道“孤何嘗沒想過?奈何,驃騎大將軍摔壞了頭,癱了,哪裡還上得了戰場。”

    驃騎大將軍,是太子母族家的遠房表哥,一向善戰,卻在前陣子,出海觸礁,就此廢了。

    幕僚劉成自然知曉這個,但他心頭另有人選,笑道“太子殿下,可是忘了您的準岳丈?”

    太子盧湛神色一凜,準岳丈?

    林灼灼之父?

    大約林灼灼不是心頭所愛之人,稱其父親為岳丈,太子盧湛心中有些勉強,甚至是……反感。

    林灼灼那個女子,於他而言,不過是為了迎娶林真真,而不得不借助的一顆棋子。其父,在他心頭,也算不得什麼岳丈。

    但這些內心戲,不好對幕僚直言,便不吭聲。

    幕僚劉成繼續道“如今,西北戰場已經大捷,剩下的不過是收尾,鎮國大將軍沒必要繼續坐鎮。何不,太子殿下修書一封,請準岳丈幫幫忙,讓他辛苦些,轉去東南沿海救救急?”

    “可。”太子盧湛沉吟片刻,道。

    說罷,太子盧湛就來到案前,提筆,要給林灼灼父親去信一封。

    正在這時,有小太監奔來稟報“太子殿下,皇上宣您去崇政殿。”

    太子盧湛手一抖,信紙上滴下一滴濃墨,將才落筆而成的“岳父大人”的“岳父”二字給毀壞了。

    他曉得,父皇此刻宣他,絕對沒好事,八成與東南沿海的倭寇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