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木枝 作品

第60章 第 60 章

    蕭盈盈會如此,五分來自對盧劍的欣賞,另外五分則是因為女兒灼灼了。所謂知女莫若母,灼灼對四皇子的那份親切感和沒來由的喜歡,蕭盈盈哪能不知?

    瞧,灼灼眼下笑得小嘴都翹起來了。

    “哇,四表哥好棒啊,二十不到就冊封睿親王了!”林灼灼真心敬佩腦子好、有實力的四表哥,若非怕自個太過露骨,她都想跳起來給四皇子喝彩呢!

    只見此刻的四皇子從席位上起身,抬頭挺胸、意氣風發地行至崇德帝跟前,一撩袍擺,雙膝跪下,朗聲道:

    “謝父皇恩典!”

    言罷,認認真真磕了一個頭,從此,飛昇成為睿親王。

    叩謝完畢,起身時,盧劍餘光瞥到林灼灼甜美的笑容。

    難得死丫頭為他笑得這般甜,盧劍退下轉身時,順道朝林灼灼望了過去。

    彼時,林灼灼視線還停留在盧劍臉上呢,一下子,兩人隔空相望,四目相對。

    林灼灼原本只是嘴角微翹的,接觸上四皇子的目光後,立馬唇瓣彎起,兩隻小梨渦也爬上了面頰。

    盧劍微微一怔,小丫頭這個模樣,說不出的迷人。

    但再迷人,盧劍的視線也沒有多做停留,一掃而過,旋即回到自個席位上,落座,沒再回瞅林灼灼了。

    林灼灼呢,只覺得四皇子越來越光芒萬丈了,一直目送他落座,見他不再望向自己了,才意猶未盡似的收回視線。

    朱皇后目光來回逡巡著四皇子和林灼灼呢,越瞅越心焦。四皇子喜不喜歡林灼灼,她看不出來,但是林灼灼顯然對四皇子有意思。

    豆蔻年華的小姑娘,眼底有沒有情,最好判斷了,那亮晶晶的眼神就是最好的佐證!

    曾幾何時,林灼灼跟她的太子好得蜜裡調油時,朱皇后在林灼灼眼底,都不曾見到過這樣的亮光。

    “賤丫頭,揹著自己未婚夫偷摸摸喜歡上別的男子,很刺激是吧?”朱皇后不敢真的罵出來,只能悄摸摸在內心裡一頓狂罵。

    “若非你對本宮的太子還有點用處,就你敢移情別戀這一條,本宮就要撕下你的皮,讓你好看不可!”

    罵完林灼灼,朱皇后又掉頭去瞅自個的太子,見太子正在一杯接一杯喝著悶酒,那樣一副窩囊樣,恨得朱皇后再次內心裡狂罵:

    “喝喝喝,就知道喝,自個未婚妻都要跟你的政敵跑了,都不知道!就知道喝,你咋不直接喝死算了呢?”

    “沒用的東西,連個姑娘的心都拴不住!白長了一張俊臉!”

    朱皇后正罵著時,驀地見太子抬頭,又緩緩地環視了一圈賓客,朱皇后直覺不大對頭,太子一個勁掃視賓客做什麼?

    可循著太子視線望過去,一片又一片烏泱泱的人,裡頭姑娘、少婦數不勝數,朱皇后也實在瞅不出是在瞧誰。

    ~

    正在這時,崇德帝嘉獎完了倭寇之戰裡的所有將領,突然開口點名太子:“太子,過來!”

    盧湛剛偷偷摸摸瞅完林真真,猛不丁見父皇喚自己,先是一怔,隨後內心一慌。

    怎能不慌,別的將領都能得到讚賞,唯獨他,怕是要上前去挨一頓訓斥。

    光是挨訓就罷了,最關鍵的是,林真真還坐在那頭聽著呢。當著心上人的面,被自個父皇教訓,盧湛面上當真是說不出的難堪。

    若是可以,盧湛真的只願意將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展示給林真真看。

    那些不堪的,全部屏蔽掉。

    不過眼下沒法子屏蔽,盧湛只能硬著頭皮起身,儘量走得緩慢,儘可能地將右腿的微瘸掩飾住,不嚇著林真真,也不暴露給其餘人嘲笑。

    崇德帝望見太子那樣一副努力掩飾難堪的樣子,作為父皇,心頭微微有些泛酸。

    太子是崇德帝一手帶大的,打小盯著太子唸書,才四五歲大,就督促他端端正正坐在書桌前,苦讀四書五經,苦讀聖人言了。

    幾個皇子裡,崇德帝花在太子身上的功夫是最多的。那些年,太子也確實表現優異,頻頻得到太傅的讚賞,書念得很是不錯。

    前幾年,就是蘇炎那屆科舉考試,崇德帝是提前讓太子做過科舉試題的,才十幾歲的年紀,作出的文章,雖然比不得蘇炎這樣的曠世奇才,但已經超越了那些中舉的舉子一大截。

    如此一看,太子也算得上是出類拔萃,崇德帝多年的苦心有了回報。

    不料,太子只是個紙上談兵的,只會誇誇其談,一旦運用到實際的朝堂,便完全運轉不來。這次東南之行,更是暴露出不少短板。

    沒骨氣,沒血性,為了活命,什麼窩囊事都能妥協,這是崇德帝最失望之處。

    作為儲君,很顯然,盧湛是不合格了,但崇德帝既然決定這次不廢黜,那隻能……

    “太子,此次倭寇之戰,前面的八個月,你作為主帥,帶領著將士衝殺出一次又一次矚目的戰績,這些朕都是看在眼裡的!”

    此話一出,本已經準備好挨訓的盧湛,驀地一愣,隨後心中泛了喜,眼角眉梢的難堪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盧湛背脊挺得更直了,也敢抬眸望向自個的父皇了,這模樣看上去,倒與四皇子受封睿親王時的意氣風發,有些無限臨近了。

    太子這樣的變化,在場的人自然全體見證了,崇德帝也瞧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