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南轅北轍

    “我要是見到了,就想辦法把少主帶走了,還能留下由你們糟踐?”方南丹狐疑地打量易沉瀾幾眼,“看著好像不怎麼像……你是易沉瀾麼?”

    易沉瀾道:“是。”

    方南丹謹慎的想了一會,摸著下巴說道:“好吧,讓我考考你。你可別推說年紀太小不記得了,答不上來你就是假的。那丫頭,你走開些,別偷聽我山機密。”

    舒晚很警惕地微微側身護著易沉瀾,“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不走,我走了你出手傷人怎麼辦?”

    “要真是易沉瀾,我怎麼會傷他?要不是……哼哼,我當然不會放過,”方南丹擰著眉頭看舒晚,“你還不走?是不是心虛?”

    舒晚才不是心虛,她就是不放心方南丹,書中易沉瀾在雪夜山前受刑的情況他知道,身份自然無需自證,可是現在……她當然不敢隨意走開。

    “晚晚,沒事的,”忽然易沉瀾開口,對她安撫一笑,“我與他去那邊說,你在此處等我。”

    “可是……”舒晚不放心,小聲說,“可是他武功不算低啊。”

    易沉瀾微微頷首,笑著低聲道:“我知道的,你別擔心。不會有事,聽話。”

    舒晚抿了抿嘴,有些不捨的看著他,“那……那好吧,我就在這邊看著,有不對我會立刻趕過去的。”

    易沉瀾微笑著點了點頭,轉身與方南丹走出數十步,期間被方南丹狐疑的看了好幾眼,終於他停下腳步,“莫看了。我沒打別的主意,想問什麼便問吧。”

    他肯配合,無非是方南丹要問的東西,不能讓晚晚聽見罷了。

    這下方南丹也不端著了,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問道:“你說你是易沉瀾,那你且說說,雪夜山四十八山門,哪個是主門?”

    “明妄門。”易沉瀾沉聲答道。

    方南丹一愣,眼珠子轉了轉,又問道:“雪夜山頂殿牌匾上,提的又是什麼字?”

    易沉瀾瞥了他一眼,微微勾起唇角:“天下皆白。”

    方南丹沉默的時間更長,最終他皺著眉,又提了一個要求,“把你的衣袖挽上去,我看看你的手臂。”

    舒晚在遠處一直盯著他們那邊,見易沉瀾不知為何忽然挽起袖子,心裡一沉,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忍不住快步走了過去。

    她不知道先前方南丹與易沉瀾說了什麼,卻在易沉瀾略略翻了下衣袖露出手臂後忽然怔住了,腦子空了一瞬——她明白方南丹是怎麼證明易沉瀾的身份的了。

    易沉瀾的手臂上全是殘疤。

    因為易沉瀾自然不會在她面前袒露疤痕,所以她從未直面過這些血淋淋的過往。如今一見,舒晚的眼睛頓時酸了——只露出這麼一點,便已經是新傷疊著舊傷,幾乎不見什麼好皮肉,卻不知他身上其他地方究竟還有多少傷疤。

    方南丹倒吸一口氣,這回徹底信了:“天殺的舒戚,果然不是個東西!少主,沒想到我們相聚竟這般巧合,得來全不費工夫。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威脅那老狗了,把他這女兒剁吧剁吧大卸八塊往他面前一扔,也算報你多年受苦之仇了。”

    易沉瀾盯著他又說了一遍:“把你的毒都收起來,少混說。”

    他說完,轉頭去看剛剛走過來的舒晚,卻見她眼角泛紅,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像被人遺棄了的小兔子一樣可憐巴巴。

    見她如此,易沉瀾頓時有些無措,略帶慌亂地撫了下她的小腦袋,竟然有些磕巴:“晚晚你……你怎麼了?別聽他胡說,我不會這樣待你。”

    舒晚搖了搖頭,抱過易沉瀾的手臂,隔著衣服輕輕摸了摸,指腹頓時傳來細微的、凹凸不平的觸感。她鼻子一酸,眼前不由得模糊一片。

    易沉瀾一滯,見她柔軟的小手隔著衣料撫過自己的傷疤,他這才反應過來舒晚為什麼哭。

    他低低嘆息了一聲,無奈道:“晚晚是在心疼我嗎?別哭……我早就不疼了。”

    易沉瀾抬手小心地擦了擦舒晚溼漉漉的小臉,將她下巴上欲落未落的淚珠輕輕抹去,“別哭啊……晚晚,別哭。”

    “會好的,”舒晚又氣又心疼,拿袖子擦了一把眼淚,認真的看著易沉瀾,“阿瀾師兄,這些都會好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