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人 作品

34、他是替身

    “你,還是這麼,”阮胭握著床單的手指緊了緊,想到一個詞,“君子一諾啊。”

    陸柏良笑笑,沒說話。

    病房裡的白燈亮堂,把他的眉目照得清潤。

    阮胭說:“真好,你一點也沒變。”

    陸柏良替她掖好被子,“你也沒變。”

    阮胭搖頭,“我變了,哥哥,在和你分開的這幾年裡,我做了很多荒唐的事。”

    他靜靜地聽著,等她繼續往下說。

    “荒唐到你都想象不到出來。”阮胭看著他,像是一個在和神父懺悔的虔誠使徒。

    神說,禱告、懺悔,就可以得到靈魂的鞭撻與救贖。

    她還配嗎。

    “我和沈勁在一起過。”她看著他,“我欺騙了他,利用了他,甚至如果你不出現,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告訴他真相,我會讓他一直懷著對我的愧疚,為自己換取一個無憂的生活。”

    “我早就已經變壞了,很壞

    很壞。”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

    她說完了,不敢看他。

    她是個罪人,最怕看到神父清明的眼。

    燈泡閃了下,一秒不到的工夫,她卻只是聽到他說,“我知道。”

    沈勁小時候對宋葉眉的意思,他們那群人都知道,今天在病房門口看到沈勁,再聯想到阮胭和宋葉眉相似的模樣,他回去後,仔細想了想這個中可能,也就明白過來了。

    “我站在你這邊。”他說。

    阮胭驀地抬起頭,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首先,沈勁也有錯,你們兩個人,最初的目的都不單純。其次,他的性子我很瞭解,剛勁強硬,和他在一起的這兩年,你肯定也受過不少委屈吧。”

    他慢條斯理地說著,語調平和,哪怕聲音殘啞,卻也依舊不緩不急,像下過雨後的天。

    “最後,因為你是阮胭,所以我站在你這邊。”

    阮胭怔住,久久不敢言語。

    牆上的掛鐘,指針滴答。

    “12”下的分針終於過去了一半。

    她看了眼鐘擺,問他:“你還要等她嗎?”

    “等。”他點頭,“你先睡吧,我去值班室休息。”

    “好。”

    她看著他出去。

    陸柏良,要是你可以不那麼君子一諾就好了。

    可是要是不,他就不是陸柏良了。

    門被他咔噠掩上。

    *

    沈勁開了門。

    他坐在沙發上,拆開手裡厚厚的文件袋。

    這些都是向舟連夜加急去調查出來的阮胭的過往。

    他坐著,一頁一頁的翻看。

    從她在船上的故事開始翻,一頁一頁——

    翻到她的父母在海上失事,她被接到平水鎮的舅舅身邊;翻到別的孩子高考畢業後都去畢業旅行,她卻在紙廠裡一天一天摺紙盒子攢錢;翻到她和陸柏良在三峽相遇;翻到她和陸柏良在三峽同時遇到水災,兩個人一起活了下來;翻到她為了陸柏良去復讀考上首醫大……

    直到,那場醫患矛盾。

    她被挾持,陸柏良被刺傷。

    沈勁不自覺抬手,摸了摸自己喉嚨頭的那道疤,心中和喉頭同時發麻。

    他抽出向舟找到的陸柏良和阮胭的合照。他們在圖書館門前,並肩站在一起……

    張曉蘭聽到聲響,走出來,看到桌上的

    照片,她情不自禁地喊道:“陸醫生!”

    沈勁疑惑地看著她。

    張曉蘭走過來,驚喜道,“老爺,陸醫生和夫人竟然真的認識!怪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