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豬上清華 作品

56、她是外室(56)

    裴煥眼下微暗,淡笑著露出憨澀。

    蕭祁謹審度著他,扯唇道,“先時朕本想給你和阿妤賜婚,阿妤倒是爽利,說要自己做主,結果後面就沒了音訊,你們兩個人一同長起來,朕將阿妤當親妹妹待,看你穩重才打算給你們牽紅線,誰知你心底有旁人了,朕再不明事理也沒法叫你傷心。”

    裴煥微含歉意道,“鍾小姐為人果決,性子耿直,又是那般尊貴出身,微臣這樣卑賤的人著實配不上她。”

    從泥地裡爬上去的人縱使後面再顯赫,根子裡卻自卑,再奢侈的修飾也不能抹滅,那些曾經的灰敗嵌刻在他們的骨髓中,到死都擺脫不掉。

    蕭祁謹看得清,同情的拍他肩膀道,“也就你自個兒在意,誰還記著你的過去?”

    裴煥彷彿陷入過去的回憶裡的,一臉恍惚。

    蕭祁謹的怒氣消沒了,溫和道,“定的哪天?”

    “這個月二十八,”裴煥回道。

    蕭祁謹促狹的笑道,“這麼急,新娘子豈不是要在閨房裡哭好幾天?”

    裴煥微窘,呆吶道,“她見到微臣就哭,微臣已經習慣了。”

    蕭祁謹往他臉上疤痕瞅,心想,是個女人估計都能嚇哭。

    裴煥疼得發木,身體也不自覺在抖。

    蕭祁謹看出他快站不住,連忙叫人將他扶住,對他道,“放你五天休息,好好準備婚禮,朕到時候過去,可不想看到一個病怏怏的新郎官。”

    裴煥匆忙又拜倒在地,給他磕了三個頭,嗓音裡滿是感激道,“微臣多謝陛下體恤。”

    蕭祁謹張嘴打了個哈欠,甩過袖子扭身回殿內。

    這一晚裴煥被人抬回了府中,他背上鞭痕交錯,雖是被包紮好了,繃帶上也能看到血透出來,瞧著傷重。

    沈初嫿看他傷成這樣,抱著他一頓哭,逮著蕭祁謹痛罵道,“他一個皇帝隨隨便便就打人,這樣殘暴不仁,你那會兒就不該替他效命,絲毫沒把你當個人看。”

    裴煥揩掉她的淚,笑著道,“好歹沒叫他拆散了我們。”

    沈初嫿臉紅起來,絞著手指道

    ,“他怎還幹這種勾當?攔別人成婚也好意思。”

    裴煥道,“沈湛明助力了不少,可惜陛下還是顧念我,只要我一日為陛下所用,他就不能把你從我手中奪走。”

    沈初嫿褪掉木屐睡到他身側,擔憂道,“沈湛明在暗,我們在明,他不會停止的,先前的事他全知道了,現在他指定會尋機報復我們。”

    裴煥將胳膊搭在她腰上,緩慢道,“你成了我的夫人,他再報復也沒辦法將你我剝開,等我摸清楚他的底細,絕不會容他再世。”

    沈初嫿歡悅的朝他靠了靠,覆唇吻他一下,微聲道,“陛下是不是不想叫你娶我?”

    她還記得鍾沐妤說過的,陛下想給他們兩個人賜婚。

    裴煥的手掌覆在她面上,愛惜的摩挲著道,“我跟陛下說,你是被我強娶的。”

    沈初嫿靦腆的歪著腦袋讓他撫臉,磕巴聲道,“……我們成婚那日,他會來嗎?”

    “會來,”裴煥活動一下肩骨,陣痛讓他皺住眉頭,他點點沈初嫿的鼻尖,“你要裝作被迫跟我拜堂成親,你拿手的,到時候不能露出破綻。”

    沈初嫿伸著手指推他,難為情道,“那你也要裝嗎?”

    裝惡霸,搶她下花轎,搶她拜堂,再搶她入洞房……

    她用手擋住了臉,羞澀的往他懷裡躲,“你好壞。”

    裴煥噙著笑,將她牢牢扣在懷中。

    油燈燒盡,屋內漆黑一片,又是一夜好夢。

    ——

    轉眼到了二十八,裴府提前將府里布置的喜慶,從前院到後院紅綾掛滿屋廊,大紅燈籠也隨處可見,僕從丫鬟都換了新衣裳,人人胸前繡了兩朵紅花,站門邊面帶笑迎著客人進來。

    蕭祁謹來的遲,快黃昏時才到的裴府,裴煥著一身喜服立在臺階下,那素日冷峭的面容也稱出了喜氣,他先給蕭祁謹彎身下跪,被蕭祁謹扶住道,“今個你是新郎,免跪了。”

    裴煥微赤臉笑了笑,“陛下要不然先進門?”

    蕭祁謹搖手,側頭瞧一眾客還跪地上,便叫人都起來了,他往四周看一圈,見著沈湛明立在邊角處,便衝他招手道,“沈愛卿怎麼孤零零擱那兒站著?朕看你落寞,莫非捨不得妹妹出嫁?”

    他說笑話的,嘴裡還揚著樂。

    沈湛明和裴煥碰了個面,互相意味深長的露出笑,沈湛明交握手低低道,“怎會?舍妹能嫁給裴大人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句話諷刺性強,蕭祁謹嘖了一聲,才要說,轎伕抬著花轎快速跑過來了,花轎砰的落地。

    蕭祁謹忙對裴煥道,“去迎新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