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向榮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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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得把自己的主意說給她道:“明兒納你進府,請了他幾個過府吃一日酒熱鬧熱鬧,梅公子已應下必去,回頭我跟你娘說,明兒讓伴琴打扮了過去,在席間唱曲兒了遞酒,待酒酣耳熱之際,說不準便有了機會,這也要看你妹子的造化,我已問過隨喜兒,說他們爺回京這些日子,房裡沒得個伺候枕蓆的人兒,這會兒王家巷那位又病著,必然行不得事,伴琴著意伺候一回,說不得事兒便成了。”

    伴香一聽歡喜起來,湊過去,把手裡的酒遞到陳子豐唇邊兒,嬌聲軟氣兒的道:“奴這裡謝爺了。”陳子豐就著她的手,吃下一盅酒,瞧她打扮的甚為風流嬌俏,不免勾起yin興,攜著她的手入榻行那*之事,伴香自然百般逢迎,這一夜兩人在帳中顛鸞倒鳳,yin欲無度,暫且不表。

    再回頭說梅鶴鳴,前頭送走陳子豐,見外頭的雪仍沒有停的勢頭,如今又在正月裡,鋪子裡也無事,應酬也都推了,正好在家陪陪宛娘,便從前頭進了後宅。

    一進外間,就見炕桌上擺了筆墨紙硯,宛娘在哪兒繪花樣子呢,外頭冷的滴水成冰,屋裡卻溫暖非常,燻爐添炭燒的旺旺的,因宛娘剛吃過藥,暖香之外另有股子清淡的藥香,倒不難聞。

    梅鶴鳴走進來,脫了衣裳帽子,湊到宛娘身邊兒,仔細端詳了她的臉色,點點頭道:“這會兒瞧著到更好了些。”摟她在懷裡,去瞧桌上她繪製的花樣兒,這一瞧才發現,不是花樣子,瞧著倒像衣裳樣子,想起宛娘以前開過成衣鋪子,自然會做衣裳,倒也不覺稀奇,只瞧她畫的甚為熟練,不像個蠢笨之人,怎的寫字上那般費力氣。

    興致一起,把她手下的紙抽了,重新鋪了白紙,道:“爺教你寫字可好?”握著她的手,便在紙上提頓起來,很快,紙上便寫成兩個大字,梅鶴鳴指給她認:“這個字念攻,這邊兒這個念玉,宛娘念給爺聽聽。”

    宛娘微側頭瞧了他一眼,眼中光芒一閃而沒,咬咬唇,小聲唸了出來:“攻,玉……”梅鶴鳴點點頭:“這兩個字是爺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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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娘抬頭瞧他,梅鶴鳴低頭親了她一下道:“出自《詩經小雅鶴鳴》,鶴鳴於九皋,聲聞於天。魚在於渚,或潛於淵。樂彼之園,爰有樹檀,其下維彀。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乃是我家祖父起的名兒,梅家到了我這一輩該排個鶴字,我祖父便起了這個名兒,鶴鳴字攻玉,以前爺還不知,如今想來,我的宛娘可不就是那攻山之玉嗎?宛娘才該叫這個名兒才是。”

    宛娘有些怔愣,梅鶴鳴這樣娓娓道來他的姓名出處,感覺很怪異,但又並不覺得多突兀,或許這男人只不過是這個社會制度薰陶下才成了如今的樣子,也許本質的他並不是個壞人,再說,壞人如何定義,好人又怎麼界定,人都是自私的,就算以前王家側鄰的李家婆子,算是個好人,也自私,如果不是梅鶴鳴幫自己擺脫了王家母子,李家婆子自然也不會幫她,這是人性,古今皆同,只王青,卻是自己害的他,也不知他如今是死是活,待尋個機會好生打聽一下。

    梅鶴鳴見她愣神,不禁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額頭:“夫子講課的時候,學生不聽可要打板子的。”梅鶴鳴忽想起小時的事,笑道:“爺小時候常常被家學裡的老先生打板子呢,後來爺偷著把他的板子上抹了狗屎,先生要打我的時候,一抓就抓了一□屎。”

    宛娘也不禁露出一絲笑意,想想也知道,梅鶴鳴這廝上學時,定然是個淘氣到沒邊兒的,家裡又寵,不定是個多人嫌狗厭的小子。

    梅鶴鳴抬起她的小臉道:“宛娘你笑了,是笑爺淘氣對不對,這有什麼?爺那時候在家是個不折不扣的霸王呢,先生三天兩頭跑去我家祖父哪裡告狀,我祖父終是不堪其擾,許我棄文習武。”

    宛娘心道:你現在也是個霸王,梅鶴鳴想了想,低頭問她:“你說不記得小時的事了,可記得你自己的姓兒?”

    宛娘心說,她怎麼知道,自打穿來就叫宛娘,賣身契上也這麼寫的,可見這古代的女子地位有多卑微,連個姓兒都沒有,遂垂下眼睛搖了搖頭。

    梅鶴鳴以為勾起了她的傷心事,不禁暗悔,握著她的手,在紙上寫下宛娘二字,教她認了,又手把手教她寫了一遍,便放手讓她自己寫來瞧。

    宛娘抬頭瞧了他一眼,一筆一劃的寫了出來,梅鶴鳴愣了愣,拿起瞧了又瞧,這會兒寫出來卻頗像樣了,橫平豎直的很是那麼回事,想起上回的事兒,梅鶴鳴忽道:“就說爺的宛娘旁事上那般靈巧,哪會是個蠢笨女子,趕是上回是逗爺耍子呢。”

    宛娘抿抿嘴沒說話,倒是又勾起梅鶴鳴當先生的癮來,握著宛孃的手,把那首《詩經小雅鶴鳴》的字都教了她認,寫了樣子,讓她一個字一個字比著描紅。

    吳婆子進來的時候,只見屋裡甚為安靜,兩人在炕上坐著,一個看書,一個寫字,冷眼一瞧真有幾分夫唱婦隨的意思。

    換了桌上的茶,低聲詢道:“灶房裡剛頭來討爺的話,晚上飯有什麼想吃的?這會兒要預備著,做得了,便到了飯時。”

    梅鶴鳴瞧了宛娘一眼道:“你們家奶奶還病著呢,脾胃弱,吃不得旁的,我記得從京了捎來了紫米,熬些粥來,再把入冬前糟的瓜茄承裝一碟,用麻油拌了端上來,那個就著粥吃最清爽,旁的讓灶上掂量著做就是了。”

    吳婆子這才領命去廚下交代了,正趕上隨喜兒常福兒兩個在灶房裡刮蹭著吃點心,聽吳婆子交代了,隨喜兒砸了砸舌頭道:“可真是什麼人什麼命,都是該著槓著的,半點兒求不來,咱們這位奶奶,可真真的好造化。”

    吳婆子笑道:“偏你這張嘴快,趕明兒讓爺拿住你的短,一頓板子打爛你的屁股,看你再耍嘴。”想起一事道:“明兒可是你跟著爺去陳府裡吃席?”隨喜兒點點頭道:“我們四個可不都得跟著馬過去,估摸怎麼也得鬧上一日方散,您老人家是有什麼事要囑咐小的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