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向榮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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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永壽著實也沒想到,他娘會到揚州來,以前在家時,也曾聽爹孃提過,南邊有個遠親,雖久不走動,趕上年節,偶爾也會捎個信兒來,張永壽卻不知這個遠親就在這揚州城過活,當初他隱下家鄉原配娶了馮氏,也是想著待成婚後木已成舟,再尋個機會告知馮氏,便是大鬧一場,也無法兒可想,秋娘自來是個賢惠婦人,便是將來到了一處,想必也能糊弄過去。百度,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

    哪想到馮氏竟是這麼個妒婦,別說他的原配,就是那些丫頭也不讓他近身,但能瞧中哪個,尋事便打一頓攆了出去,或尋人牙子來賣了,竟是個絲毫沒有容人之量,張永壽哪還敢提家鄉原配之事。

    後在揚州安頓下來,私下使人回老家,想著送些銀錢回去安家,卻撲了空,他爹病死了,他娘跟秋娘南邊兒投親也不知去向。

    昨兒在席間,忽聽的信兒,張永壽先時真唬了一跳,待聽得秋娘病死在半路,才暗暗鬆了口氣,雖說瞞了馮氏許久,如今秋娘已死,她也鬧不太甚去。

    家來,便直接進後宅尋馮氏,馮氏這幾日心裡不爽氣,當初跟著爹上任,不想半道遇上山匪,劫了她去,後被張永壽所救,她爹便非要將她嫁給張永壽,馮氏自來心高,哪裡會瞧上張永壽這麼個莊稼漢子,只父母之命違逆不得,委委屈屈嫁了過來。

    不想張永壽這廝娶了自己,由是不足,成日跟那些丫頭不乾不淨的,她如何忍下這口氣去,或打或鬧,沒個消停日子。

    張永壽忌諱她孃家勢力,倒也處處忍讓,這次是她整治了那賤丫頭,不想卻落了賤丫頭肚子裡的胎,張永壽脾性上來,自此再不進她的屋子。

    馮氏思量起來也暗暗後悔,這事兒若讓她爹孃知道,說不得也要念她的不是,想著尋個機會說兩句軟話兒,哄他一鬨,夫妻仍如前頭一般,卻苦無機會,張永壽這回卻長了志氣,寧可在外頭院中蓄著biao子,也不進她的內院一步。

    這日晚間,坐在炕上,正想著怎生想個法兒哄他迴轉,不想奶孃一臉喜色的進來道:“姑爺進了二門呢,想來有迴轉之意,姑娘不如身段軟些迎他一迎,夫妻間有什麼隔夜仇,關上門哄他幾句,明兒還不好了。”

    馮氏一聽,忙叫丫頭端了菱花鏡來,用抿梳抿了抿兩鬢,扶正頭上的金絲兒髻,起身迎了出去,直迎到院門首,見了張永壽屈身一福道:“聽見說你去了陳府吃酒,怎這早時辰便家來了。”

    張永壽心裡有事,哪裡還端得住架子,便也道:“因惦記你一人在家,便尋個託詞回來了。”

    馮氏聽他這話兒,不禁暗暗疑惑,前兩日還一副跟她生分的冷言冷語,瞧那意思,打著這輩子都不進她的屋了,這會兒怎忽然就回轉過來,驀然想起他在外蓄養了biao子,不禁咬了牙,猜度著他不是要納個biao子進門,這才跟她好言好語的,指望著哄她歡喜了,答應他這檔子事呢。

    想到此,心裡不禁惱上來,有心跟他鬧一場,又想起兩人冷了這些日子,若再鬧起來,說不得又是多少日子,她還想生個兒子傍身呢,他不進她屋子,哪裡能成,倒不如軟著話兒先哄他個歡喜,他若真敢納biao子進來,再瞧她的手段。

    拿定主意,臉上帶上笑意,夫妻兩人各有心思的進了屋去,丫頭上得茶來,便退了下去,張永壽斟酌半晌兒,才開口道:“有一事要說與你聽。”

    馮氏暗暗冷哼,卻也不動聲色的道:“你我夫妻,什麼話兒還藏著掖著不成,讓人知道豈不笑話,有甚話只管說來。”

    張永壽道:“你也知我家鄉爹孃在堂。”馮氏聽了這個,倒鬆了口氣,還道他要納妾,原來是這事兒。

    馮氏早知鄉下還有公婆,只張永壽沒說什麼,她樂的不開這個口,又不禁疑惑,今兒怎的巴巴提起這事。

    卻聽張永壽道:“除卻高堂,家裡還有個原配妻子……”這馮氏不聽這話便罷,一聽這話,只覺火氣從胸中直竄到腦門兒,耳邊嗡嗡作響,眼前一陣陣發黑,鬧了半天,這廝竟還有原配妻子,那她堂堂的巡按千金,豈不與他做了小,這會兒想必是那原配妻子尋了來,他沒法兒,才跟自己吐了真言。

    馮氏蹭一下站起來,伸手把炕桌上的杯盞盡數掃落地上,破口大罵起來:“張永壽你個賊沒廉恥的漢子,當年叫花子一樣兒的家底兒,房無一間,地無一攏,我爹念你救下我,將我許了給你,曾問你,家中可娶妻房,你言道,家中無妻,只二老高堂,遂成就親事,尋門路給你謀了個揚州守備的官兒,才有瞭如今體面,卻原來你這殺千刀的囚囊漢子早有了妻子,坑害我一個千金小姐與你做了小老婆,今兒這話辨不清楚,我跟你拼了。百度,更多好看小說免費閱讀。”

    說著,身子一竄撲了過去,跟張永壽撕扯到一處,張永壽雖是武將,這會兒也無大用,任他多大本事,跟個婦人也使喚不出手段,被馮氏照著臉抓撓了幾道血檁子,著惱上來,一把推開馮氏。

    他力氣大,推的馮氏仰面一個倒踉蹌摔在地上,張永壽站起來道:“什麼千金小姐,當年不知讓幾個野漢子入搗了來,你爹打的什麼主意,才把你許給我,你心裡清楚,本念著夫妻之情,不想撕破臉去,既你非要鬧,索性我一封休書送你家去,自此,想嫁什麼漢子嫁什麼漢子,便是招贅得十七八個,也與我不相干,各尋自在的好。”

    馮氏本沒想到張永壽敢跟還手,坐在地上正扯著嗓門嚎哭,待聽得張永壽這話兒,又自發虛,當初被那夥山匪劫到山上,哪裡能保的清白身子,若非如此,她一個千金小姐也不至於嫁給張永壽這個鄉下漢子,他若真寫了休書,鬧出舊事,她還活不活了,倒不如一根繩子吊死的乾淨些。

    想到此,不免真怕上來,止住哭聲,坐在地上抽嗒嗒的抹眼淚,張永壽也是惱狠了,才說出這些話來,他如今尚且指望著岳家當官呢,哪裡會真休了馮氏,這會兒見她怕了,也算拿住了她一回,便又道:“我張永壽也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徒,便是娶了你家來,過往的事便丟開了,只你莫要事事跟我為難,便過的順遂日子,我家裡雖有原配妻子,奈何她是個短命的,我爹死後,跟著我娘南下投親,半道上就病死了。”